第174章 劫軍糧 毆縣丞
三日後,沙門縣發生了一件詭屌的驚天大案,在該縣刑獄任職且頗負盛名的一位捕頭,帶人劫了縣裏專門用來囤積軍糧的糧庫。據說,為首者白衣白馬、擅使長槍黑捶,趁著夜色就那麽大模大樣的出現在糧庫前,破門而入後,此人自稱姓趙名衝字無極,一眾守軍皆不是其一合之將,傷者無數,好在劫糧的三人並沒有動殺心,好歹給這些守軍留下了性命,但用麻布袋裝著的堆積如山的儲備糧食和肉類等等被席卷一空。
這般大案子出來,整個沙門縣都被攪動了。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傳聞鋪天蓋地,有些消息如同天馬行空,一聽就知道是好事者酒後杜撰的。但其中也有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親眼所見一般,說是就在那些受傷軍士的眾目睽睽之下,裝載糧食和肉類的麻袋被趙衝一人搬空了,也不知他哪來那麽大力氣,單人一次能扛數十個麻袋,且來去如風,全部搬完也不到兩個時辰,天都未亮。這三人幹了這麽大的事情卻沒急著逃命,而是守著糧庫大門不讓任何人離開,直到中午才突然消失。而沙門縣城早已沸騰了,因為每家每戶都收到了不知何人投送的糧食,那些房屋破爛之家收到的糧食則更多,有這等好事上門,這對整個苦冬都沒吃頓飽飯的老百姓來說,當然喜出望外,哪還管得了其它,自是先燒火烹飯,突然湧起的密集炊煙,將縣城都給蒙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縣城著大火了。
到了這天下午,沙門縣衙被一群傷兵敗將圍住了,要求縣衙交出犯人並追回糧食。沙門縣丞聽完事情的經過,感覺這事太過蹊蹺,疑竇叢生,壓下了眾軍士的鼓噪,而是派出精銳暗探查詢緣由,同時尋找與趙衝關係交好者問話。縣丞的小心查證終究給自己惹來了麻煩,當日入夜後,趙衝一馬當先領著兩人衝進了縣衙,將一眾正忙著辦案的諸人又給毆打了一通。尤其是縣丞被打得最狠,被趙衝的大耳瓜子扇得眼冒金星,臉腫得像豬頭,趙衝邊打還邊罵他為什麽不發通緝令,為什麽不向州府通報雲雲,耽擱了他揚名立萬成為通緝犯的時間。
縣丞這打挨得,他覺得是這輩子最荒謬絕倫的事。他原以為趙衝一心從軍,以恢複家族榮耀,不想被豬油蒙了心,幹了掉腦袋的事情居然還嫌腦袋頂在脖子上太久了。反正此事趙衝自己都承認了,確實是他本人無疑,縣丞正愁沒法結案呢,他還有什麽可顧忌的?於是,縣丞立刻親自手書通緝令,趙衝則站在一邊指點,把自己說得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將一應罪責一個人全擔了下來,並親自將自己的肖像畫在通緝令上。縣丞見趙衝滿意,立刻找來文書臨摹,同時連夜著快馬向州府通報,又著人在全縣範圍張貼。
如此這般,直到是夜子時,趙衝一行三人才大搖大擺的出了縣衙,飄然而去。
毋庸置疑,關於趙衝犯案的事情一旦到達州府,通緝令將在整個侯國張貼開來,甚至驚動萬軍候本人。
藹藹夜色之中,在通往蘆花鎮方向的官道上,正有三人聯袂而行,正是恢複了本來麵貌的風池、周彤、曹胖三人。嫁禍於趙衝的妙計,是周彤想出來的,而那個冒充趙衝之人,是施展了障眼法的風池。三人經過這一次的密切配合,隔閡一掃而空,成了很好的朋友,勾肩搭背的甚至可稱為摯友了。
未免引人注目,周彤將趙衝的那匹白馬放生了,一並載著折斷的長槍黑捶而去。對此,風池覺得很惋惜,無他,那馬殺來吃肉該多好。不過,他好歹闖了一趟軍糧儲備庫,當然不會空手而回,一手提著一個裝滿了幹肉的麻袋,也算不虛此行了。
當然,得實惠最多者,卻是周彤和曹胖了,因為風池教給了二人神行決,以便趕路。按照以前高州的說法,此為小術,掌握不難。二人也確實並未花費太多時間就掌握了此術,並付諸於實踐。按照常理,二人因所習功法緣故,法力雖不精粹,但法力仍比風池深厚,在施展神行決時應該比風池更輕鬆。但實際情況恰恰相反,風池一直保持在一個勻速走動,不會突然加快也不會驟然減速,綿密不斷。周彤和曹胖則明顯不如了,施術時固然腳力大增,但用不了多久就法力枯竭了,無以為繼。
周彤詢問風池其中緣故,風池卻說要讓法力在消耗的同時不斷滋生。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上加難了,周彤和曹胖平素練功,法力消耗掉了隻有兩種方式恢複,一是自然恢複,但是耗時很長,大約需要七天左右時間才能全部充盈;二是利用靈石或鯽魚山出現靈氣時練功恢複。若像風池所說這般,在沒有靈石輔助又無靈地修煉的情況下,怎麽可能做到這一點?周彤聽在耳中,感覺如天方夜譚,一對眸子盯著風池試圖追究其言語中的虛妄來,但風池泰然自若。
“蠻子,你肯定有其它訣竅,是不是你所修功法的緣故?”周彤如是問。
“是也不是。”風池將手中麻袋一拋,周彤和曹胖急忙一人一個接住了,一左一右的走在他身側,俯首帖耳的靜待下文,如同兩個小跟班。
“本仙姑愚鈍,風兄不妨說清楚一點啊。”周彤笑嘻嘻的。
“不是我不說,我是怕說出來你們不信……”風池無辜的說道。
“哥,你先說來聽聽嘛。”曹胖插話。
“好,你們聽仔細了,天道無極,陰陽互生,盈時為缺,久缺即滿,相之為虛,虛中顯實……”風池雙手擱在後背,一麵背誦一麵念念有詞,走著走著發覺身邊兩人不見了,忙回頭看去,隻見周彤和曹胖定足在原地,正氣呼呼的瞪這他。
“怎……怎麽了?”
“你說怎麽啦?你這都念的什麽,擱這哄鬼呢!”周彤那白眼在夜色中看來都分外清晰。
“師父教我的時候就是這麽念的,讓我自己領會,你們聽不明白還要怨我?”風池氣道。他初聞高州唱誦此段時,渾然不知所謂,若非腦門上烏龜的羞辱和為了跟四女拚鬥占據上風的信念時刻提醒他參悟下去的必要,下了大苦功,他恐怕到現在都難以獲得參悟此段經文的皮毛。最惱火的事,這段“真氣內循”的經文,隻能靠自己領會,領會的方向因人不同獲取亦不同。昔年高州無法說明這段經文的真正奧義,風池一個先選下階的啟蒙修士更無法解釋。果不其然,他一早就提醒了周彤二人,結果還是被他們給懟了。
“風兄,別藏著掖著了,肯定是你所修功法的原因。”周彤忽換了個笑臉,屁顛屁顛的跑了上來,其神情舉止,分明就是隻狡猾的狐狸。
風池忽然覺得,一個人太聰明了也不好,工於心計,總覺得自己是對的。他歎息道:“不就是想學天罡純陽功嘛,直說就好了,但是這套功法很複雜,不是一時半會能傳授清楚的……”
“多謝風兄,你可不能反悔!”周彤自打聽到風池所修習者為頂階功法,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尋求風池傳授了,現在心願得逞,她自是歡呼雀躍,還不忘衝曹胖使了個鬼臉,然後二人向一側的岔道走去。
原來,不知不覺中,三人已經走到了鯽魚山腳下。
風池對周彤高興時候叫他風兄不高興就是蠻子的做派腹誹不已,仰頭望了望鯽魚山,忽從懷中取出一張寬幅紙來,一攤開,赫然是關於趙衝的通緝令,上頭的紅色印章還是風池親自印上去的,他仔細看了看,興高采烈的朝前方二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