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夏蟬與舞 八
秦有魚拉著林羅敷跑完了半個銀杏林,依舊臉不紅氣不喘。銀杏林外的火車軌靠著一條防洪坡,坡下是貫通洛海市的銀江,隔河可以眺望到閃亮的平安大橋,橋上的燈柱林立,散發著刺眼的白光,像是滿橋的遠光狗在進行一場蓋世盲戰。
銀杏林、破舊的火車車軌、夜間的銀江與燈火通明的大橋共同組成了電影中帶著時代氣息的美景。
秦有魚踩在滿是刻痕的枕木上,眺望著隔河的洛海CBD商務區,河風吹起了她額前的短發。如果她有一頭及腰的長發,被風吹起飛舞在夜色的鐵軌下,背景是燈光襯的金黃的銀杏林和遠處跨海長蛇般雄偉的平安大橋,這種美大概就像旋轉的櫻花瓣中忽然鑽一位櫻花精靈,美的有些奇幻超塵。
“表白聖地啊,果然還是要安排一隊跟拍的攝影師……”秦有魚小聲自言自語,右手在胸口理了理,摁下電子紐扣的凸起。
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林羅敷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半蹲在軌道旁的車前草邊忿忿問:“你來這裏幹什麽啊?”
“帶你看煙花。”
“哪裏有啊?”林羅敷心說騙子,但想到蘇花花曾有過請花店老板在汙水巷裏擺玫瑰的前科,這個人不會也請了煙花店的人埋伏在河邊吧?
“來,你把手指握成拳頭。”秦有魚來到他身邊蹲下,手握成拳,再忽然張開:“你看,我給你放了個很小很小的煙花。”女孩的眼睛眯成了兩道月牙兒,“是不是感覺很可愛?”
秦小姐一直堅信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因為運氣差的根本笑不出來——她這個靈機一動,貌似有點打動美人的心了?
林羅敷確實被撩的有點心跳加速,蘇花花還是個靠砸錢和買買買的十年小鬼,但秦老鯨已經達到一張嘴給你哄來整個粉紅世界的百年老怪程度了。
隻是看著她這張愛笑的臉,林羅敷很容易想起一句流行的網絡梗:讓我鯨某人也來分享你的喜悅。
分享你娘的喜悅,老子巨大的悲傷要不要啊?
林羅敷學著秦有魚的動作,握拳,再張開五指,真的就像個很小很小的煙花在手中綻放。
忽然,尖銳的升空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被引燃的尾部火藥帶動煙花彈頭,數秒內直衝上幾十米的高空,在河畔上炸開。
絢爛的煙火組成了“LlfILoveYou”的英文表白,黑色的銀江湖麵倒映著粉紅的我愛你,停留了足足三秒才消失在夜空。
節日的氣氛也被這響浪漫的表白煙花所點燃,身後的銀杏林處響起了學生們共同的巨大歡呼聲。林羅敷怔怔看著接二連三炸開的煙花,秦有魚的手已經偷偷摸摸的牽了過來,緊緊握住他的手。
“你放的嗎?”林羅敷問。
秦有魚點點頭:“時間太急了,做中文字體的煙花來不及,隻好用英文的代替,聽朋友說這還說是洛海本地最大的煙花廠,真爛。訂的所有煙花加起來一共有520響,最後一響是一個神秘的阿拉伯數字。”
鯨魚小姐輕聲說著,越湊越近,溫熱的呼吸都噴吐到了林羅敷的臉上:“林羅敷,你的眼睛好漂亮,像是也在放著煙花,能讓我近點看看麽?”花前月下,旖旎無限,她滿以為此刻能順理成章的吻上美少年的嘴唇——卻被林羅敷慌張的推開了。
蹲著的秦有魚身體不穩,一屁股坐到了碎石地上,還是雙手撐著才沒倒下,但雙手也被尖銳的小石頭紮的生疼。
林羅敷心情其實很複雜,一時覺得貿然被親嘴不好,一時又覺得秦有魚畢竟是個高挑的美少女,為啥不讓她親?再一時又想著自己還是初吻,即使對方很漂亮,這樣廉價的交出去很不情願。
最後,所有感情匯聚在一起,就變成了這一推。
秦有魚沉默片刻,眉毛一點一點的向中央靠攏,當她抬起頭之時,往常總是帶著笑意的桃花眼再沒了那刻意偽裝的親切:“誰給你的膽子?”
和秦有魚比起來,作風幼稚的蘇花花確實是個不懂掩飾的小鬼。洛海市興風作浪的惡鯨隻有人命案沒犯過,但在她眼裏人命——尤其是男性的命真的不算什麽。秦有魚會追男生,但追不到的,往往不是放棄,而是用乙醚與一輛麵包車,釀成一起凶手難以追查的無頭強O案。
秦有魚抬起手,清理掉上麵紮著的碎石,白嫩的手心已經變成了充血的深紅。
“我本來以為你們男人隻是懦弱,現在還要加上“愚蠢”兩個字。”她冷冷的說:“我不想去參加什麽無聊的夏蟬祭了,就在這裏把你解決了吧。”
解決您嗎呢?
林羅敷看了她一眼,心頭也不糾結了,這混蛋翻臉還真快。他想了想,說:“傻-逼。”說完拔腿就跑,你自個兒慢慢蹲這裏看煙花易冷吧!
還沒跑幾步,林羅敷就被奔襲而來的秦有魚抓住了肩膀。他心髒猛的一跳,這家夥不是自己跑路前還坐在地上麽?怎麽這麽快就追上了?
秦有魚強硬的抓著林羅敷的肩膀,巨大的力道令林羅敷踩在枯葉上連連後退,直到背部撞上了一顆銀杏樹,在這種強大的壓迫感下,林羅敷麵紅耳赤一時有些喘不過氣,她說:“你還真是一點後果都不考慮啊。”
“覺得有意思?”秦有魚左手按住林羅敷的肩膀,右手強挑起他的下巴,“我如果在這裏強O你,你又能怎樣?”
林羅敷近段時間被這樣屈辱的挑下巴都挑的有些麻木了,看來真不是男人喜歡挑下巴。當女人對男人有了身高上的壓倒性優勢時,她們也愛挑下巴,看男人驚慌失措的叫著“破喉嚨”。
還能怎樣?我日爆你麽?林羅敷不服氣的想,但對這個世界的性愛方式不了解的他心底難免有些發怵。曾經世界兩性的差距導致了女性更容易遭受強O,但換到這裏他就一抹黑了。男性不清醒時是無法**的,這裏的強O難道都是在清醒時進行的?不清醒的話會怎樣?不情願的話又會怎樣?會累壞麽?過度壓榨對身體害處大不大?
如果足夠漂亮,藍鑽石變黑鑽石還真對林羅敷沒啥影響,他又不是接受了本地傳統女權文化熏陶的土著。之前幾次的怕也是場地不對氣氛不對,一次是校外混混,一次是黑幫總部,這他媽誰能不怕,林羅敷還隻是個高中生。換到校園裏,又是同學,恐懼感一下就削弱了很多,反倒有點兒刺激。
盡管林羅敷心頭也不是那麽情願——情願的話就不會推了。而且第一次後藍變黑這個問題也很讓人頭疼,社會和學校是如何看待倒在其次,主要還是父母的責問不好躲——就像你女兒十六歲就被一頭豬給拱了一樣。
且這個世界的貞潔觀念比上世還要嚴重許多。
上世年輕一代的觀念已經偏西式化,對於“處”這個問題並不會太計較。
但在這個世界,小康往上的女人在擇偶標準上都堅決的要娶藍鑽石。任你國色天香,不是藍鑽石都要挑出一堆的毛病,嫁過去後也會被嶽父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