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地下王國 七
林羅敷一言不發,猛的躍上會客桌撲了上過來。
少女興許是生平從未見過林羅敷這樣膽大包天的男生,竟敢真的動手。臉上還帶著譏諷的笑容時,就被穿著水手服表情超凶凶的一塌糊塗的美少女雙手推在肩上倒了下去。她上半身砸在榻榻米上,腦袋還在上麵彈了彈,摔的挺重。挺翹的鼻子瞬間在臉頰上皺成一團,小虎牙都痛的呲了出來,手中的鑰匙圈也被甩飛了。
林羅敷的雙手就扣在了少女的手腕上,屁股則坐在她柔軟的肚子上,氣喘籲籲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在最初的茫然後,少女眼神變的危險起來:“你一個男生,竟敢跟我動手?”
還在氣頭上的林羅敷學著她嘲諷的口吻:“沒錯,吃虧的難道是我麽?”
“不錯。”少女說完這句,雙腿突然發力蹬翻了會客桌,桌麵上的花雕玉執壺、盛滿酒的白玉杯包括夜叉青銅燈都滾落砸倒在榻榻米上,清酒灑了一地,燭台上的蠟泥斷裂,牛油蠟燭被甩飛到了角落。
這動靜嚇的林羅敷背後寒毛都根根立了起來,沒了桌子的束縛,少女用盡渾身力道向左一滾,林羅敷一個不穩,歪斜著從她身上摔了下去。而少女則趁機反客為主,壓在了林羅敷的肚子上,雙手扣住他的手腕,雙腳各壓住他的大腿,臉頰上帶著短暫劇烈運動後的潮紅,眯著眼睛俯視他:“跟女人鬥力氣,最後吃虧的永遠是男人。記住了!”
被壓住的林羅敷還在死鴨子嘴硬:“你究竟想怎樣?社會毒瘤,蛀蟲!反正我就算死,也不會用身體給你們賺錢!我家人現在還沒見到我回來肯定報警了,你們就等著坐牢吧!”
其實林羅敷在坐在少女肚子上時已經後悔的要死,他一個拿勺子都嫌重、移鼠標都嫌費力、上小學時書包都要妹妹幫忙背的廢人,哪兒來的資本去跟這群基因不正常的暴力女動手?
隻是剛才那一瞬,少女笑著在食指上轉鑰匙圈的模樣實在太軟萌易推倒了,林羅敷情不自禁就推了上去——如今後果顯而易見。即使林羅敷比少女高,但想來他坐在她身上,就像曾經世界裏一個一米五五的軟妹子坐在一個一米八的壯漢身上。壯漢稍微一發力,軟妹就倒了。
“你這種吃硬不吃軟的男人我在小黑手下見多了,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是蠻老實的。說讓做什麽,嘴是烈士,身體是漢奸。”少女湊到林羅敷的臉頰旁,張嘴咬住了他的耳垂,聲音含糊不清的調戲,“哼哼,小可愛,把第一次給我怎麽樣?或許你的枕邊風能把我吹的心軟呢。”
林羅敷被少女的貝齒咬住耳垂,還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竟像是一道電流通過,刺激的渾身酥麻無力,好像這耳垂是一個極易動情的敏感點。他臉頰發燙,雙腮紅的都快要滴出血來,藍盈盈的眸子中也多了一絲朦朧,失去焦點的眼神迷離,嘴唇微微張開,輕聲喘著氣。
少女鬆開嘴,抬頭打量了一下林羅敷此刻的模樣,有些吃驚也有些新奇:“這麽敏感?我還從沒見過被舔一下耳垂就這樣的男生呢。”說著,少女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被少女的聲音從旖旎中驚醒的林羅敷羞憤欲絕,拚盡全力做了他最大的一次反抗動作。少女的力氣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大,猝不及防也被掀倒在了榻榻米上,林羅敷撐著地板快速爬了起來,凶狠的用膝蓋壓在她雙腿中間,兩手按住她的胸口。
這一下可謂天崩地裂。
林羅敷懵了,襲胸是對付女人的最好手段之一,但少女的胸竟跟他一樣平坦——而且他的膝蓋就在少女緋白的狩衣裙下,好像壓住了一根什麽玩意?林羅敷心中不太確定,因為少女實在太漂亮了,但還是下意識問出了聲:“你是男的?”
“是啊。”少女說完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林羅敷臉上,林羅敷捂著腮幫痛倒在地上時,她趁機向旁邊滾了一圈拉開距離站了起來。
少女把滿是皺褶的狩衣整理平了,低頭看著林羅敷說風涼話:“哎呀,好像打重了一點,痛麽?”
你讓我打你一拳試試痛不痛啊!弓著腰臉頰一陣陣劇痛的林羅敷心說,但剛才那一瞬傳達過來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他腦子現在還有些當機——敢情這是兩個比女人還漂亮的女裝大佬的會麵?
少女轉頭把四腿朝天的倒著的會客桌扶了起來,同時關上了半推開的障子門,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好了,現在我們來正式談談吧。”
吃力的半坐起來的林羅敷口氣很不好:“什麽叫正式談談?打完我一拳就正式談談?”
“剛才我說的一切都是閑著無聊跟你在鬧著玩,所以你現在應該對我有許多誤解。”少女撿起花雕玉執壺、白玉杯和夜叉青銅燈一一擺在桌上,“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麽?”
“林羅敷。”
“雙木林?羅敷是漢樂府陌上桑裏的羅敷麽?名起的不錯。”少女順嘴誇了一句,誇完她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沒錯,我確實是男的。”
林羅敷看著少女精致如畫的五官——說實話,他前世今生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孩,一頭柔軟的青絲垂到腰間,穿著古典的雲鶴紋狩衣,一顰一笑包括聲音都完美無瑕,哪怕是曹植誇上天的洛神都不一定有她那麽動人,眯著眼時的嫵媚簡直堪比妲己,到頭來……卻是個男孩子?
林羅敷三觀又再一次粉碎了……他甚至開始質疑起了自己的審美。
“同時,我們並不是一個黑幫。”少女說。
嗬嗬,林羅敷滿臉都寫著“你騙鬼咧”。
“如果真的是讓你們出賣皮肉的,這裏就不至於隻有你一個男生了。”少女用食指敲著桌麵,“我們的性質更像是一個地下的保護所和收容中心。即使你不說,明天小黑找你談完話後就會放你離開,除非你自願想待在這兒。”
林羅敷依舊一臉“你騙鬼咧”的表情。
“你這種被蒙騙了的人,應該很難想象社會底層中的男人處於怎樣的地位。”少女淡淡的說,“我也是男人,在這個階級固化的社會,我想保護他們,就隻能用暴力來武裝自己。”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說我在保護你們,我在傾盡全力保護所有的失業的、被拋棄的、受這個殘酷的女權社會折磨的可憐的男人!”
林羅敷定定的看著她。
少女直視著他:“是的,你看不到,但社會中有一個無形的天網,它就籠罩在我們男人頭上。我們至今仍然是受到歧視、受到鄙夷的,我們的人格是被閹割過的,我們的行為是受到管製的。我們四處布滿了無法攀登的珠峰,女人們在上麵耀武揚威。我們如果把雪堆高,給自己築起一個珠峰,就會被尾隨的她們一腳踢在屁股上,滾下去,摔死的摔死,沒摔死的就會學乖。”
“你知道美國1852年阿拉斯加洲的兒童科學集中營麽?那是美國一次好奇的實驗,集中營裏是從全美各地搜羅的聰明男孩,平均年齡十到十五歲。政客請來優秀的老師去培養他們,他們最初展現出來的學習並不比女人強,甚至有些笨拙和粗心大意,經常出現常識性的失誤。”
“女性就心安理得的覺得男性果然是劣等人。但很快的,那些男孩展現了女人們沒有的強大好奇心和嚴謹的邏輯力,他們掌握數學能推一反三,思想天馬行空,敢於打破規則不斷創新,喜歡研究事物的本質。這些都是女人不具備的,她們感覺到害怕,她們甚至慌了頭,居然把屠刀伸向了這群好奇的孩子——她們生怕掌握知識懂得思考的男性會崛起,會把數百上千年累積的怨憤全數傾瀉在她們身上。所以女老師用黑布蒙住了那些男孩的眼睛,用玩遊戲的借口哄騙著他們來到威爾史密斯靶場,讓他們跪在地上……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