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我死後,一切就是終結。他會放下一切達到滿級的。”


  係統突然笑了一下,很奇怪一串數據竟然會笑,然而他真的突兀地一笑:

  【恐怕事情不如你所願。】


  厲鳶一愣,她下意識地抬眼。


  遠處幾個人似乎已經預見到她的下場,即使齊齊斷了一臂也都壓抑不住興奮看著她。


  而克裏斯,他盤踞在空中,突然仰天發出一道怒吼。


  霎時間,天地風雲突變,厲鳶周邊的氣旋瞬間擴大,幾乎將半麵天空的雲層都席卷撕碎,幾個屬下麵色一變,驚慌失措地後退。


  緊接著,無數的磚石碎塊倏然下落,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重重地按在地上,激起厚重的煙塵,轟鳴聲不絕於耳。


  厲鳶踉蹌地轉過身看著這一切,有些無措。


  她的周圍錯落有致地落下巨大的石柱,如果說她在一開始時有些迷茫,那麽在看到腳邊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張書桌後,心髒重重一頓。


  不僅是書桌,緊接著還出現了精致的床,向後望去還有兩人經常路過的秋千以及長廊。


  一切仿佛是時光回溯,廢墟在重新整合,恢複它該有的模樣。


  厲鳶看向克裏斯,對方麵無表情地盯著這座正在恢複輝煌的宮殿,剛想說話,眼前卻猛地落下一麵牆,將她和對方阻隔,也隔絕了那幾個人震驚的視線。


  厲鳶下意識地向後一退,頓時跌坐在了幹淨而又華麗的地毯上。


  她低下頭,指尖顫抖地撫摸著上麵的柔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是她的房間,是她在教廷裏待了二十年的房間。


  這個屋子早就在十年前崩塌,她沒有想到會有一天看見它在自己的眼前重建。


  眼前的一切如同她記憶的複刻,無論是帶著墨香的書桌,還是窗前帶著露珠的玫瑰,都和她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這太真實了,真實得仿佛是一場夢。


  她將小鳳放下,扶著桌腿踉蹌地站起來,指尖碰到桌上的一點墨跡,她想要抹去,然而桌麵上的字又讓她心髒一揪,在真實與假象之間搖擺不定。


  桌麵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字:


  “厲鳶。”


  是克裏斯親手寫的厲鳶,是她教克裏斯寫的厲鳶。


  在聖殿覆滅的那天早上,她正摸索著準備把所有的東西都保存起來,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把這張紙塞進盒子裏,克裏斯就帶著亡靈大軍來到了聖殿門口。


  這張紙也就隨著大殿變成煙塵了。如今,它又隨著聖殿重新回到了她的眼前。


  厲鳶的手像是被燙傷一般,猛地收了回來。


  她試探地走向那扇精致的大門,剛想推開卻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她皺了一下眉,剛想再試一次,就聽到身後傳來沙啞的聲音:


  “你不用試了。這間房間被我下了咒語。”


  厲鳶猛地回頭,克裏斯已經恢複了人形,隻是他的臉本就蒼白,如今更是蒼白得有些妖異。


  此時他雙眸猩紅,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麵上的龍鱗退了又現,現了又退,似乎在用盡自己全身的力量去抵抗魔力的反噬。


  “我死後,一切就是終結。他會放下一切達到滿級的。”

  係統突然笑了一下,很奇怪一串數據竟然會笑,然而他真的突兀地一笑:

  【恐怕事情不如你所願。】


  厲鳶一愣,她下意識地抬眼。


  遠處幾個人似乎已經預見到她的下場,即使齊齊斷了一臂也都壓抑不住興奮看著她。


  而克裏斯,他盤踞在空中,突然仰天發出一道怒吼。


  霎時間,天地風雲突變,厲鳶周邊的氣旋瞬間擴大,幾乎將半麵天空的雲層都席卷撕碎,幾個屬下麵色一變,驚慌失措地後退。


  緊接著,無數的磚石碎塊倏然下落,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重重地按在地上,激起厚重的煙塵,轟鳴聲不絕於耳。


  厲鳶踉蹌地轉過身看著這一切,有些無措。


  她的周圍錯落有致地落下巨大的石柱,如果說她在一開始時有些迷茫,那麽在看到腳邊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張書桌後,心髒重重一頓。


  不僅是書桌,緊接著還出現了精致的床,向後望去還有兩人經常路過的秋千以及長廊。


  一切仿佛是時光回溯,廢墟在重新整合,恢複它該有的模樣。


  厲鳶看向克裏斯,對方麵無表情地盯著這座正在恢複輝煌的宮殿,剛想說話,眼前卻猛地落下一麵牆,將她和對方阻隔,也隔絕了那幾個人震驚的視線。


  厲鳶下意識地向後一退,頓時跌坐在了幹淨而又華麗的地毯上。


  她低下頭,指尖顫抖地撫摸著上麵的柔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是她的房間,是她在教廷裏待了二十年的房間。


  這個屋子早就在十年前崩塌,她沒有想到會有一天看見它在自己的眼前重建。


  眼前的一切如同她記憶的複刻,無論是帶著墨香的書桌,還是窗前帶著露珠的玫瑰,都和她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這太真實了,真實得仿佛是一場夢。


  她將小鳳放下,扶著桌腿踉蹌地站起來,指尖碰到桌上的一點墨跡,她想要抹去,然而桌麵上的字又讓她心髒一揪,在真實與假象之間搖擺不定。


  桌麵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字:


  “厲鳶。”


  是克裏斯親手寫的厲鳶,是她教克裏斯寫的厲鳶。


  在聖殿覆滅的那天早上,她正摸索著準備把所有的東西都保存起來,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把這張紙塞進盒子裏,克裏斯就帶著亡靈大軍來到了聖殿門口。


  這張紙也就隨著大殿變成煙塵了。如今,它又隨著聖殿重新回到了她的眼前。


  厲鳶的手像是被燙傷一般,猛地收了回來。


  她試探地走向那扇精致的大門,剛想推開卻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她皺了一下眉,剛想再試一次,就聽到身後傳來沙啞的聲音:


  “你不用試了。這間房間被我下了咒語。”


  厲鳶猛地回頭,克裏斯已經恢複了人形,隻是他的臉本就蒼白,如今更是蒼白得有些妖異。


  此時他雙眸猩紅,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麵上的龍鱗退了又現,現了又退,似乎在用盡自己全身的力量去抵抗魔力的反噬。


  厲鳶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他瞬間就來到她的麵前,尖利的牙齒在唇瓣上留下印痕:“厲鳶,在我想好怎麽處理你之前,你一步都不能出去。”

  厲鳶著急地道:

  “可是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被桎梏住的手臂一痛,不由得“嘶”了一聲。


  克裏斯低下頭,他的魔力外泄,已經造成周身的空氣波動。


  他麵色一變,瞬間消失在了屋內。


  厲鳶捂著胳膊,無奈地補充:


  “可是我的吃喝拉撒怎麽辦……”


  小鳳也呆了一下,接著猛地挺起肚皮大哭:


  “小鳳還餓著呢!”


  厲鳶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她以為克裏斯會把自己挫骨揚灰,沒想到他竟然是玩起了監·禁。這下可好,自己現在出不去了。對方的神智看起來也變得混亂,這還怎麽跟他溝通。


  而且克裏斯說要自己等他想好怎麽處理自己,然而她知道克裏斯有多麽偏執,如果真等他想好,她早就變成一個腹中空空的幹屍了。


  這邊,小鳳還在哀嚎,她把它抱起來滾到大床上,小風還是第一次睡這麽軟的床,不由得驚奇。


  厲鳶道:“難為你和我一起餓肚皮了。”


  小鳳本來很泄氣,但是看見厲鳶蒼白的臉色,什麽抱怨的話都說不出了,它和厲鳶貼了貼臉,小聲道:

  “小鳳不餓。”


  說完,它抬起頭,和她一起看著這間精致而又嶄新的屋子:

  “鳶鳶以前就住在這裏嗎?”


  厲鳶緩緩坐起來,聲音微低:


  “我在這個房間裏待了二十年。”


  小鳳用嘴啄了一下床單上的蕾絲邊邊:“這裏好怪啊,這些東西小鳳從來都沒有見過。虧小鳳還活了三百多年呐。”


  厲鳶聽它這麽一說,不由得哭笑不得:

  “我這麽一算,你比我還大呢。你一直在天上,當然不了解這個。”隻是笑意在臉上掛一瞬就散了。


  “這裏還不算奇怪,我的家裏奇怪,比這裏有意思多了。”


  小鳳還是第一次聽見厲鳶說起她自己的家,不由得瞪大了綠豆眼。


  它雖然心智未全,但到底是活了三百年的鳳凰,並非傻子。和厲鳶來到幾個不同的世界後,它早就察覺到厲鳶的來曆不簡單。


  隻是一是因為它對厲鳶的來曆沒興趣,二是因為它相信厲鳶,於是就一直都沒問。


  聽到厲鳶說起她家鄉比這裏還奇怪,頓時勾起它的好奇心。


  它在厲鳶的胸前蹬蹬腿:“鳶鳶的家裏是什麽樣啊。”


  厲鳶想了想,覺得現代的社會一時之間不好描述,於是道:

  “比武術還要有意思,比仙術還要神奇,比玄力還要厲害,比魔法還要夢幻。”


  她雖然沒有具體地說,但是小鳳卻從這一句話裏想象得到她的世界的神奇,不由得喃喃:


  “怪不得鳶鳶要回去。”


  厲鳶苦笑一聲,摸了摸它的頭毛:

  “我漂泊了四輩子,對家的概念已經模糊了。如果不是為了父母,我也不想急著回去。與其說是想回家,不如說是想了卻心中的執念。”


  小鳳聽出她語氣中的疲憊與無奈,和她貼了貼臉:

  “鳶鳶要加油哦。”


  厲鳶親了它一口,輕歎一口氣:


  “我會的。”


  ————


  克裏斯站在聖殿前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幾個手下。


  眾人戰戰兢兢,沉默地低著頭。


  克裏斯道:


  “這裏,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靠近。”


  眾人被他的威壓壓得抬不起頭,勉強發出聲音應是。


  半晌,沒有聽見動靜,有人小心地眯起一隻眼偷偷向上看,看到聖殿前空無一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主人走了。”


  幾人劫後餘生般,頓時癱軟了下來。


  雪莉卻沒有動,她低著頭“看”向地麵,指尖狠狠地抓起塵土:


  “主人難道沒有殺了艾麗莎嗎?”


  “沒有。”身旁的矮人還有些恍惚:“不僅沒有殺她,還把曾經恨之入骨的光明神殿複原了。”


  雪莉的肩膀頓時塌了下去,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那座耀目的宮殿。


  一騎士低聲道:“不知道主人是否中了艾麗莎的咒語,否則怎麽會突然變了態度。不僅不殺她,還把她好好地保護了起來……”


  雪莉的指尖一顫,她抖著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牙齒發出打顫的聲音。


  “而且你們沒有發現這個艾麗莎很奇怪嗎?不僅能起死回生,連相貌也變了……雪莉,你是她的妹妹,你有沒有覺察到什……”


  “我什麽都不知道!”她突然站起來,胸膛劇烈起伏:


  “我和她雖然是姐妹,但我們兩個早就沒有關係了!”


  眾人一驚,有些奇怪為何雪莉的反應如此激烈,但想到以艾麗莎的虛偽,雪莉不想和她扯上關係也情有可原。


  更何況誰都能看出來,雪莉一直對主人……


  矮人剛想安慰她兩句,雪莉就踉蹌地轉過身,這一次她精準地繞過他,瞬間消失在原地。


  矮人不由得一愣,雪莉對氣息的感知什麽時候這麽敏銳了?

  克裏斯神智混亂地衝進了一處房間,靈魂的撕扯和魔力的反噬,讓他的身體無一處不在痛,剛才在手下麵前說完話,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他踉蹌地倒地,嘴角流下一串血,落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


  雙眸在猩紅與深藍之間變幻:


  “她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全是假的?”


  “假的!”


  聲音又變成了厲斯的冰冷:

  “她說相遇是假的?”


  “難道她說的愛我也是假的嗎?”


  “不不不,她本來就說過不愛我。”


  “她本來就說過嫌惡我。”


  克裏斯的瞳孔劇顫,在一瞬間似乎化成了豎瞳。


  “如今她說連欺騙也是假的,所以她從來都沒愛過我,也沒有恨過我。”


  聲聲嘶啞,每一句話,都在人聲與龍聲之間跳躍,最後竟分不清說話的到底是克裏斯還是厲斯了。


  “所以,我在她的眼裏,連塵埃都算不上!”


  一瞬間,他的臉上浮現層層疊疊的龍鱗,身後的龍翼幾次要破開皮膚伸展開,然而這種肉體的痛苦比起心中的疼痛不足萬分之一。

  克裏斯也不知道,為何他的心即使被掏出來,如今還會這麽痛。


  他的指尖緩緩抬起,一根法杖無聲地出現在手中,上麵的紅色石頭忽明忽暗,仔細看去竟然已經出現了一條裂痕。


  克裏斯臉色一變,他咬牙將法杖向牆上一扔,然後抓緊自己的胸口怒吼:


  “厲斯,如果不是你還在在意她,我不會這麽痛!”


  厲斯此時的的聲音也失去了鎮靜:


  “克裏斯,你永遠都不會正視你的懦弱。這具身體明明在你的掌控之下,那是你在受她的影響!”


  克裏斯咬牙,他踉蹌地站起來,想要毀滅一切。然而看見白色的地毯上的血漬,不由得一愣。


  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抹,因為這塊地毯是厲鳶送給他的,這屋子裏的所有東西都是厲鳶為他布置的……


  想到這裏,他的呼吸一滯,瞬間抬起頭。


  入目,是一間他再也熟悉不過的房間,他在這裏待了五年,這是聖殿內屬於騎士的,最普通的房間。


  別人都在奇怪,為何他身為聖女的騎士,能甘心住在這麽小的一間房間,他隻回答自己無所謂住在哪裏。


  但沒有人知道,這裏正對著厲鳶的窗口,每天早上能看見她哼著歌給窗前的植物澆水。


  清晨朝陽,露水紅花,萬般美好。


  厲鳶怕委屈了他,於是這裏所有的東西都由她置辦,大到中土風格的屏風,小到牆上的油畫,更小到牆角的植物,每一處都經過她的手。


  他沒想到,自己慌亂進入的房間竟然是這裏。


  也不知是上帝的旨意,還是自己潛意識的選擇。


  ——不過龍族從來都不信上帝。


  他踉蹌地站起來,繞過地毯,緩緩走到屋子的正中。陽光緩緩灑了進來,一切都被撒上了金光。熟悉的氣息將他包裹,不知不覺,他的情緒鎮定了下來,隻是眼底依舊晦暗。


  對麵的窗前的花似乎還如十年前那麽嬌豔,然而卻再也沒有一個女子會如十年前那樣勾著嘴角澆花了。


  厲斯啞聲道:

  “即使你把這一切都恢複原樣又有什麽用。我和你愛的,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假象。”


  克裏斯突然笑出了聲,他裂開嘴,胸膛劇烈的震蕩,他笑得諷刺、笑得誇張,以至於眼角在陽光下閃出晶瑩。


  “厲斯,你終於承認,你還愛著她。”


  厲斯啞聲道:“不是我,是我們。”


  克裏斯沉默了一下:

  “很遺憾。我的感情錯付了。也許世界上本就沒有厲鳶這個人。”


  他垂下長睫,轉身就走。


  隻是在離開這個房間之前,他的內心一動,像是被什麽牽扯著一樣,莫名的向對麵掃了一眼。


  隻是一眼,頓時一怔。


  似乎有巨大的轟鳴在耳邊爆開,聲如洪鍾直接砸入他的心底。


  他渾渾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也不知心裏的翻湧是何滋味。


  他看到,厲鳶站在窗前,低著頭慢慢地給窗前的玫瑰澆水。


  然而跟著水流落下來的,還有她的淚。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