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把你從我的生命裏剝離
就在那一刻,他的血液凝固了,心跳幾乎靜止了,連呼吸都忘了。
他驀然發現,自己做了一件極為愚蠢的事。
他害怕失去她,卻依然失去了她!
景曉萌掉在了救生氣墊上,因為樓層並不高,隻有三樓,所以她沒有受什麽傷。
但是,她一直都在昏迷中,好幾天也沒有醒過來。
“病人雖然有些輕微的腦震蕩,但不至於會昏迷這麽久,可能是因為她受到了某種強烈的精神刺激,意誌很薄弱,不願意醒過來。”醫生說道。
陸皓陽看著她慘白無色的麵孔,心如刀絞,“笨蛋萌,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快點醒過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不再隱瞞你了。”
景佩喻和秦俊然帶著孩子們趕了過來。
“陸皓陽,你給我出去,都是因為你,曉萌才會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景佩喻憤怒的說。
“我不會走的,我要等曉萌醒過來。”陸皓陽極為堅定的說。
“你不在,她自然就會醒過來了,你們已經離婚了,沒有半點關係了,曉萌現在是俊然的未婚妻,你不準再來騷擾她。”景佩喻氣惱的說。
“我到外麵等著。”陸皓陽走了出去,不想在病房裏和景佩喻發生爭執。
景曉萌昏迷了整整五天。
陸皓陽一直守在外麵,不眠不休。
他看起來憔悴不堪,頭發淩亂亂的,眼眶凹陷了下去,下巴圍滿了胡渣。
當聽到病房裏麵,雅雅的聲音時,他就狂衝了進去。
“媽咪,你終於醒了,你睡了好久,我好害怕。”雅雅哭著說。
“我沒事了。”她露出一絲虛弱的微笑,目光在病房裏流轉了一圈,當落在陸皓陽的臉上時,淡漠的掃了過去,仿佛他是一個陌生人。
“曉萌,頭痛不痛?”秦俊然關切的問道。
“有一點。”她皺了下眉頭。
秦俊然趕緊叫來了醫生,經過仔細的檢查,確定她已無大礙,他們才放心。
景佩喻把陸皓陽擋在了病房外麵,“曉萌醒了,你可以走了。”
但陸皓陽並不打算離開,他已經決定了,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不能再讓誤會毀掉他們。
關心則亂。
或許是他太緊張,才會把一個簡單的事情想得太複雜,才會有那麽多的顧慮。
他應該相信她,相信她不會衝動,相信她會做出正確的判斷,努力的活下去。
“我有話要跟曉萌說,不說出來,我是不會走的。”他斬釘截鐵的說。
“陸皓陽,既然你已經跟別人結婚了,就應該和曉萌保持距離!”秦俊然額頭上的青筋滾動了下,他不想再讓他靠近景曉萌了。
景曉萌望著他們,眼神裏帶了幾分迷惘的色彩,“他是誰,是醫生嗎?”
這話讓所有人都驚跳了一下。
“笨蛋萌,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陸皓陽痛楚的問道。
“你是誰呀,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為什麽要生你的氣?”景曉萌用著極為陌生的目光看著他。
陸皓陽仿佛被一記霹靂擊中,渾身輾過了劇烈的痙攣,“曉萌,你是不是故意在嚇我?”
“我為什麽要嚇你?我真的不認識你。”景曉萌聳了聳肩。
陸皓陽慌忙將醫生叫了過來。
醫生再次對景曉萌做了一次全麵的檢查。
“安小姐可能是因為摔下來時,腦部受到撞擊,影響了記憶層,也可能是患上了心因性失憶症。當人在遭遇到巨大的創傷或者震撼過大不堪回首的事情時,大腦和機體做出了自我保護的反應,將這些記憶解離、封閉,使其不出現在意識中,這樣可以避免承受痛苦。”
陸皓陽極度苦惱的捧住了頭。
她記得很多人,很多事,唯獨不記得他,把所有關於他的事全都忘了。
“她什麽時候才能恢複?”
“這個說不好,或許過一段時間,就能自我恢複,也可以借助催眠治療,來幫助恢複記憶。”醫生說道。
陸皓陽的心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沉重無比。
他曾經設想過很多的可能,她會怨他,會恨他,唯獨沒有想到過,她會忘了他。
在景佩喻和秦俊然看來,這是一件好事,景曉萌終於可以從陸皓陽的陰影中解脫出來了。
第二天,他們就辦了出院手續,把景曉萌接回家中休養,和陸皓陽徹底的隔離。
“媽咪,你還記不記得我和晗晗的爹地是誰?”雅雅帶了幾分不安的問道。
“你們的爹地當然是秦俊然了。”景曉萌微微一笑。
在認識陸皓陽之前的記憶,都是很清晰的,但認識陸皓陽之後的,就零零碎碎了。
這幾天,景佩喻和秦俊然都在幫助她恢複記憶,他們說了很多事,但絕口不提陸皓陽。
她隱約記得自己有兩個孩子,但是不記得是怎麽懷孕,怎麽生下他們的了。
景佩喻告訴她,她和秦俊然移民去了美國,在那裏生了兩個孩子,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雅雅歎了口氣,看來媽咪是真的把陸爹地忘得一幹二淨了。
湖濱別墅裏,陸皓陽麵臨崩潰的邊緣。
他的心猶如在火上煎烤,痛苦的快要死掉了。
他必須要見景曉萌一麵。
……
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景曉萌就去了公司。
從前在陸家,和慕容燕燕母女的恩怨,她已經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是,她是她的殺父仇人。
她要報仇。
陸皓陽覺得這是見她的好機會,就喬裝成清潔工,讓Spring安排他進入了景曉萌的辦公室。
雖然把他忘了,但這段時間,經過秘書的提點,她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他是她最重要的商務合作夥伴,KPL的總裁,陸氏的繼承人。
“你怎麽扮起我公司裏的清潔工了?”
“笨蛋萌,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陸皓陽蹲到了她的麵前。
她看著他,不知為何,心情就變得特別的沉重,特別的沮喪。
這樣的感覺令她很難受。
“我知道啊,你是KPL的陸總。”
“笨蛋萌,你真狠,真的把我從你的世界裏踢出去了。”他的心被一股極度的愁苦包圍了。
“我不記得很多人,很多事了,不僅是你。不過沒關係,那些應該都是讓我難過的人,讓我不開心的事,我不想再記起來了。”
她用著極為堅定的語氣說。
母親跟她說了,她失去的都是不好的記憶,沒有必要恢複,想起來隻會讓她痛苦。
她自己也感覺到了。
每當嚐試去捕捉一些記憶片段時,就會頭疼欲裂,胸口壓抑的要命,幾乎難以呼吸,快要窒息到死掉。
所以她不打算去接受任何的治療。
遺忘很多時候是一種解脫。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他捧住了頭,眼眶灼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