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不容易受孕
宛晴天軟趴趴地倒在床上,興許距離頭一次隻間隔了一天,固然凶猛,精力也會不濟,男人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她疼得厲害,人倒是很清醒,體內那股子狂躁也沒有再湧起來。他很快從浴室裏出來,站在燈光的背麵,身上好像籠了燈光的陰影一般,冰涼徹骨。宛晴天打了個寒顫,擁緊了被子。
他脫了浴袍,開始穿襯衫褲子。
他不打算留下來,這是宛晴天見他穿戴整齊的第一個念頭。昨晚的溫柔果然都是自己在混沌時噫想的,的確啊,發泄完就走人,還真是符合了恩主和情人的關係。
可是,她大概連情人的邊都沾不上。
她支起腰,抬了抬臉,在他開始係領帶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魏龍手下項目的那些人,他們怎麽樣了?”
他想了想。繼續手裏的動作,聲線沒有太多的起伏:“除了不能再幹這一行,其他的情況比你好得多。”
“好……”宛晴天並不在意,比她好,那就好了,應該沒有人比她現在的情況更狼狽羞恥吧。
“才沒幾天,你跟他們的感情倒是處得好。”都自顧不暇了,還在考慮別人。不是不知道,女人一進公司,那些年輕男人的眼珠子就圍著她轉,前台每天接收給她的匿名禮物就接到手軟,她的才華顯露之後,更有外麵的男人下班之後過來等她。
從衣櫃的反光鏡中,她偏著頭,眸子水潤,眉梢含情,雨打芭蕉的嬌弱中帶著難以明說的豔色,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被冰水強壓住的騷動又死灰複燃,連忙正了正西服向外走。
卻在要出門前聽到她放得極低的聲音,在夜色中極為清晰和耐人尋味:“顧卓然,他呢,他沒有事吧?”
渾身一滯,捏著門把的骨節不經意地用力,聶風雲的聲音沉冷得可怕:“死不了。”接著,薄唇微勾,不緊不慢道:“若是你想去他那裏,我可以送你過去。”
“謝謝,不用了。”她沉靜地說道。離開遊輪時,她躺在聶風雲的懷中被震天的爆炸聲驚醒,她記得顧卓然還在船上,經曆過一劫,她有些怨,有些恨,還有些傷,但並不想他出事。
很久,久得她都以為男人離開了,卻聽他譏誚地說道:“還有什麽問題嗎,你的那些男人我恰好都知道,你想去任何人那裏,我都可以送你過去。”
握在被子裏的手狠狠地擰了下,溫暖的光線中,她的臉慘白如雪,一時無言。
簾子掀開了一角,一室清冷,她幽幽道:“那謝謝你了。”
聶風雲太陽穴突突跳動了一下,褐色的眸子在暗夜裏倏然暗沉。
“謝謝,從唐人街出來,還有能順利離開綁架,還有,我身上中的毒……都謝謝你。”她一口氣說完,發現渾身像被抽走了力氣,虛軟無力。
沒有人回答,隻有重重的關門聲。
呆滯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道過了多久,有敲門聲傳來。以為是他折回來,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欣喜,迫不及待地應道:“請進。”
“宛小姐,這是聶先生要我給您送來的藥。”服務員推著小車,上麵有兩樣東西,一杯清水,還有一瓶藥。
宛晴天驚愕地看著藥瓶上“避孕”二字,過了很久,在服務生的注視中,她倒出一顆塞入嘴中。
“宛小姐若是沒事,我就先出去了。”服務員從善如流地推著小車走出門。
酒店的安全通道上,服務生慢慢靠近站在窗邊抽煙的男人。他的神情藏在暗麵,看得不甚清楚,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的眉心跳動著青色脈絡,顯得無比煩躁,與白日裏的冷靜自持全然判若兩人。經理說,聶先生是酒店幕後的老板,最近會帶一個女人過來,找她去專門伺候,一是看中她長了一張娃娃臉比較乖巧,二是看中她口風緊不會亂說話。
“聶先生,宛小姐服了藥。”她小心翼翼地說。
“她有沒有說什麽?”他猛吸了一口,熏得眼鼻發疼。
“沒有,她什麽也沒說,沒哭也沒鬧。”服務生是個年紀尚輕的小姑娘,對這種事見得不多,她以為麵前的男人想聽得是這些。因為之前男人交待要看著女人服藥,想到這個男人看起來衣冠楚楚,原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好在女人聽話得很,隻是在看到藥丸時有一瞬的失神,後麵倒是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那個女人,可真是美啊,她還沒有見過這麽美的女人,伸手拿藥的時候露出一截白瑩瑩的手臂,被子下滑,細嫩的雙肩能泛出光澤一樣,更別提五官的精致靈動,大眼像是會說話,含著水霧和迷惘,即便什麽也沒說,她也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出脆弱和憂傷,連同為女人都看不得的楚楚可憐。
但是這話她卻不會對眼前的男人的說。
男人在女人房裏待了兩夜,用膝蓋想都知道幹了什麽,這種事後又送避孕藥,可真殘忍。
盡管心中哀歎,麵上還是不顯,隻是讓她訝異的是,聽她說完,男人掐了煙,神情更不好了,白皙的俊臉隱隱顫抖,那出聲的“知道了”三個字,仿佛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胃裏一陣翻攪,宛晴天衝入浴室,好半天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捏著盥洗池的雙手痙攣地顫抖,她從鏡子中看到狼狽的自己,披頭散發,臉色煞白,身子上一片片的痕跡,新舊交錯。他走得好,不然這個樣子,她也無法麵對他。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她抖索著去開噴頭,突然得冷意激得全身一顫,熱水器定的是零度,屏幕上一般會記憶上一次的溫度。
難道他是用涼水衝的澡?
沒有多想,衝了澡之後,她躺進軟軟的被褥。
小腹抽搐了一夜,聶風雲收到訊息趕來的時候,宛晴天還處於半睡半醒中。
“怎麽了?”他拉了拉她緊裹的被褥,清俊的臉上浮出汗漬。
宛晴天縮了縮身子,把小臉往被子裏又埋了埋,悶著聲音:“你不用管我,我沒事。”乖巧得倒像是在撒嬌。
聶風雲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語氣有些嗔怪,出口冰涼:“早飯也沒用,你在跟我抗議什麽?”
她在抗議?難道還是她的錯了?
他以為自己在耍性子,鬧別扭,還是裝可憐博同情?
氣性一下子就上了來,宛晴天抬起被子的一角,委屈又難受:“你其實不必給我吃那藥,你知道我宮寒,醫生說我不容易受孕。”說到這裏,哭唧著嗓子又大了一分:“即便有,我也不會要的,難道你還怕我纏著你不成。”
他沒有怒,也沒有走,聽了半天,好似弄明白了,又像是更糊塗了。她有宮寒他在學生時就知道,每次來例假都痛得路都走不動,幾乎是他抱著她回宿舍,但是這跟昨天吃的藥有什麽關係,那藥……
女人背靠著他,起伏的小身子不知道是在打顫還是哭泣。
他知道她也在忍,看似嬌弱其實倔得很,毒性最強的時候她都在想著要強忍過去,他不質疑她有著超乎尋常的意誌力,甚至是連男人都不如,這樣衝他喊時反而露出了少女時的嬌俏,聶風雲心下一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目光溫柔又憐惜。
宛晴天悶悶地哽咽了一會,她不能示弱,她隻是因為連夜的腹痛而小小抱怨了一下。男人不說話,她也不想去看他,他早不要她了,或許過一會自然會走的,心中在極度鬱悶時反而忽略了肚子的疼痛。在將要陷入又一輪昏睡時,床邊突然一沉,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之後,被子輕輕地拉開,一隻手掌從睡衣下麵伸進來,揉在她的小腹上,朝著一個方向打著圈。
宛晴天鼻子一酸,逼著吃藥的是他,現在這是做什麽。她打掉他的手,“你走開,你管我做什麽。”
“不要鬧!”他的聲音傳進被子裏,居然帶著異常的溫柔,宛晴天都要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正要抗議,他已經沒有給她任何機會,溫熱的身軀貼過來,從背後環住她,一手扣著她的肩,一手從腰間附上來,輕揉慢捏。
她身子一軟,鼻息間已是他安靜清冽的味道,她沒有掙紮,感受著大掌在小腹上不輕不重的力度,幹燥卻美好。
她想起了學生時代,每到那個尷尬的時候,他都提前給她請好假,如果恰巧不在學校,他也會一直在校門口等著,看到她就抱起來。
一路上被學校路過的同學圍觀,盡管不好意思,心裏卻甜得如吃了蜜糖一樣。
她緊緊攬著他的脖子,把頭埋得不能再低,而少年腰背挺拔,絲毫不把沿路人的目光放在眼裏,隻是偶爾會貼著她的耳朵淡淡地說道:“你把我的脖子掐得快喘不動氣了。”
她驀然放手,見到他眼裏的戲謔還有情義,濃得化不開,帶著陽光的溫度,把她包圍,把她收緊,把她融化。
他把她放在膝蓋上,靠著情人坡的小樹,一邊唱著她喜歡聽得歌一邊給她揉肚子,時光定格了。
那段日子,她寧願天天來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