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這樣的代價根本就不值得
昏天暗地了一路,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人抬起來放在肩上,黑暗中對聲音尤其靈敏,她聽到腳下有重重的踩踏地板的聲音。宛晴天強睜開眼皮往下望,腳底下赫然是一段甲板路,底下更是波光粼粼的水麵。
看來是被綁到了一架遊輪上。
“大小姐到了麽?”扛著她的男人粗嘎著嗓子問。
“出了點事,把人先帶進去。”另一個男人道。
宛晴天大驚,大小姐?除了唐大小姐,還能有誰跟她有這麽大的仇恨需要把她綁來,她突然想起被暴民拖著走的時候,那時的恐懼已經勝過了任何理智對身體的控製,如今也好不到哪去,這種蓄意的綁架更會一擊致命。
身體止不住發抖,她提醒自己要冷靜,再如何恐懼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可是仍然抑製不住越來越強烈的驚顫,就在這種混沌和黑暗中,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他笑得那麽溫暖和煦,似一束陽光透過了任何阻礙鑽進了她的心窩。
可惜,僅僅是她的幻覺。又走了一陣,前方開始有了亮光,她被扔下來,腰部頂在鐵箱子的一角,疼得她直抽氣。
還未緩過來,一個白人保鏢已經抽出利刀,冷冷的鋒芒從眼前閃過,編織袋被劃成了碎片。
男人看著她驚恐顫抖的眼神,嘎嘎地笑起來:“以為我要殺你?”他收起刀,盯著她寒森森地說道:“不過,落在我們大小姐手裏,你也離死不遠了。”
男人說完就走了出去,門被重重關上,宛晴天的眼前沒有了束縛,隻是雙手還被繩子綁著無法動彈。這裏是個倉庫,到處堆著箱子,空氣中彌漫著金屬和火藥的味道。
幾個保鏢守在外麵,鐵門上麵有個天窗,出去的白人邊吃著飯邊往裏麵張望,與宛晴天驚恐的目光對上,又嘿嘿地笑了聲。
不同於之前的森然,還帶著淫邪和赤裸的窺視,宛晴天連忙把目光收不來,不敢再想,但是那目光始終緊盯著自己,期間,又換了幾個男人,屆是盯了會,發出淫淫的笑聲。
隨著那笑聲的加劇,她的身體愈發顫抖,好似已經成了待宰的人肉,漫天的恐懼叫她喘不上氣。
過了一會兒,外麵傳來了通話聲,幾聲“嗯啊”之後,電話掛斷,守衛的人似乎卸去了顧慮,肆無忌憚地聊起來。
“這中國女人真嫩啊,不知道壓著是什麽感覺……”
“是啊,我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剛才馱在身上又輕又軟,我下麵到現在還一直硬著。”
一陣淫蕩的笑聲之後,又一人道:“怪不得會惹了大小姐,換我是男人,估計也扛不住,不知道大小姐在處理之前會不會讓我們幾個先嚐嚐滋味。”
“落到我們手裏肯定是活不了的,看大小姐要怎麽玩了,不過,即便是死人,這樣的貨色也要弄一弄。”又一陣俗漏的笑聲。
幾人的話語落到耳中,胃裏翻出驚濤駭浪,抽搐地翻攪收緊著,宛晴天半趴在地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力和懼怕。
過了許久,門外一靜,之後,腳步聲傳來。
門打開了,腳步緩緩地接近她,在她眼前站定。
“別裝了,宛小姐。”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宛晴天睜開眼,正好觸及到他左邊的假眼,渾身一顫。這人她有些印象,是唐老大身邊的人,一看就是個厲害的角色。
“害怕嗎?”他微笑,假眼在燈下泛著瘮人的光芒,“宛小姐這麽漂亮的女人,真是什麽樣子都叫人著迷啊。”
“你們要幹什麽?”宛晴天抖著聲問。
“幹什麽?”他笑得更厲害了,半蹲著身子,臉上的皺紋緊蹙著,如一道道的溝壑:“自然不是找宛小姐來喝茶的。”
她平息了內心的恐懼與他直視:“你們殺了我,顧卓然不會放過你的。”
他笑意又深了一分:“誰知道你是被誰殺的,宛小姐客死異鄉會有很多種可能,等他知道,估計也早把你忘了,男人嘛,隻要滿足了他下半身,何必管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
“你們以為他蠢嗎,他才說過會來找我,若是知道我不在,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們也看到了,當時那麽多人在場,他怕過誰了,唐大小姐隻不過動了我幾根頭發,他就恨成那樣,當時若是我不離開,執意要他為我報仇,說不定你們根本就動不了我。”宛晴天冷靜地說道,強裝的自信把小臉的光芒逼到極致,心裏瘋狂地打鼓,說這話也許會讓他惱羞成怒,可是她不能什麽都不做。
衛叔臉上的沉思一閃而逝,盯著她的神情有絲鬆動,宛晴天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換一種說法,若是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他隻不過看中了我的外貌,你又何必冒險來綁架我,盡可以選些漂亮的女人去滿足他的需要,這樣既不會觸犯他,也能讓他慢慢忘記我,我可以答應你,我不會再去找他,不會跟他有任何關係。”
衛叔一時沒有說話,但是盯著她的目光沒有絲毫移動,過了好久他突然舉起手拍了兩聲,不知怎地,那笑容讓她的心猛然下沉,他慢悠悠地歎道:“宛小姐果然聰慧,讓人不能不愛啊,膚淺漂亮的女人我可見識多了,可是如宛小姐這樣勾人心魄的的確少見,不管他看上了你什麽,隻要是他看上你,你就不得不死!要怪,也隻能怪你太出色,遇上了不該愛你的人。”陰厲中多了一分惋惜,可正是這樣的不忍之色,讓她陷入了漫無邊際的絕望中。理智的人一旦做出決定,那便再無法撼動。
他起身正要走,聽到原本死寂的女人又說道:“你知道閔嘯天麽,你難道不懷疑我離開顧卓然之後去了哪裏,他來找過我,還想把我帶走,但是他並沒有成功,你知道他的為人,若非硬碰硬不行,他又怎麽會放開我。”
她在賭,賭他不可能不忌憚閔嘯天。
果然,衛叔轉過頭,臉上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說話的語氣也有些緊張:“你是他什麽人?”
“還能是什麽人?”宛晴天把頭微微向後仰,靠上冰涼的鐵箱,堅硬的觸感抵在她的後脊才能勉強挺住身子,但是麵上卻鎮定微笑,好似她並不怕什麽。
“我是他的女人,你可以去查一下,我和他的關係並非一朝一夕,所以我才會說,你不需要害怕我搶走唐大小姐的男人,我對顧卓然,根本就是逢場作戲,但是他卻已經非我不可,我早就想甩了他,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你現在殺了我,不止得罪了顧卓然,還會得罪閔嘯天,隻為了除掉我一個女人,這樣的代價根本就不值得。”
衛叔垂著頭,在她眼前走來走去,唯一閃爍真實光芒的右眼不時瞧她一眼,那目光好似真的在考慮她所說的。
被束縛的手已經沒了知覺,此刻的寂靜是那麽可怕,她沒有任何掙紮的餘地,時間像是沙漏,每過去一分都在心底投下可怕的陰影。
船身猛地一晃,緊接著,外頭傳來喧鬧聲,衛叔轉身要走出去,宛晴天喊住他:“別一時衝動誤了大事,我想唐老大也不是這種人。”
他頓住腳步,從側臉緊繃的弧度來看似乎有所鬆動,可是未等他說話,隨著前方“大小姐”的招呼聲一落,一個氣勢洶洶的女人衝進來,她身上挾著一股冷氣,躍過門口的衛叔,抬腳朝著她胸口踢去。
一陣天昏地暗,宛晴天被踢倒在地上,高跟鞋狠狠地踩在她的背脊上,她的臉頰貼著冰涼的地麵,整個身子屈起來,像是被待宰的蝦米。
“賤人,死到臨頭了還陰我。”唐清使了很大的力氣,可是渾身卻在不住地顫抖,腳下不斷加力,宛晴天感覺脊骨都要被她踩斷了,胸前的那一腳不重,但是她的話卻令人莫名其妙。
“你在說什麽?”她啞著聲,胸腔裏不斷往上翻湧著一股血腥氣,已經蔓延到了嘴邊。
唐清的腳下又重了重,氣息不穩道:“還說不是你,你這個賤人,居然給我用曼陀粉。”
“什麽粉,我根本不知道,聽都沒有聽過。”宛晴天艱澀地抬臉看她,隻見她臉色比上一次見到的更加蒼白,還多了一圈青黑,說話的時候聲音抖著,裹著貂皮大衣還止不住渾身的顫抖。
“清兒,你怎麽了?”衛叔拉開她,仔細審視她的神色,宛晴天隻覺得身上一輕,一抹血液溢出來,手被束著,隻能任由它沿著唇角往下淌。
衛叔的臉陰沉地可怕,“是那個lense,他給我傷口的用藥裏下了曼陀粉,等我察覺的時候去找他,人早就不見了。”唐清的毒性正好發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頭發如鬼魅一般淩亂著,顯得極為痛苦,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角:“衛叔,曼陀粉是最頑固的毒,你一定要救救我。”
“沒事,清兒,隻是時間長一些,你忍著,他給你下的分量並不多,三個月內你一定能戒掉。”衛叔穩住她的肩膀說道。
“可是我受不了,你不知道,我現在傷口上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咬我的肉,一想到還要持續三個月我就要瘋掉了,你讓我怎麽活,我一定會被折磨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