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回來吧，愛人
同時，京區項目組也成了場上的焦點，攝像燈不停地朝向他們的位置。因為每個單位按照價格分有所區別，京區項目組作為價格分的最低單位可以說是被安排在了邊角料位置，他們前麵還被擋著幾個隊伍，視線死角讓攝像燈並不能照進每個人的臉上。現在主辦方都後悔沒能考慮到死角的因素，不然為什麽看過去，就隻能見著幾個領頭的主力，後麵什麽情況根本看不見，索性就開了強光對著首位的男人來回猛照。
首位的是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對著電腦認真嚴肅的模樣更是吸盡所有人的目光，
Ellen癡癡地瞧著，她的視線幾乎都沒有離開過他，曾經她也不屑他隻是一個區裏的主任，她經曆過的男人最差的都比他位高一級，但是她就是被他迷惑了。她本不想來參加這個項目的，就是為了多接近他，越是接近，越發現他的魅力讓她無法自拔。
隻是她不解，他分明有能力和魄力，為何會甘心屈居這麽個位置。
又過了一個小時，現在是早上十點，場上京區隊已經甩開了第二名i集團68%，多麽令人震撼的速度。
若非親眼瞧著屏幕上16個總控台的程序變化，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盡管除去第一名的位置，其他的排名分分鍾都可能變化，但是大家都不再關注這些，因為第一名的領先太多太多了，根本就可以把其他隊伍甩到了太平洋去。
多麽強悍震驚的隊伍，簡直是信息業的巨人。
i集團的趙總站起來，肥白的臉上都是汗水，怎麽回事，分明都是一樣的程序，他們為什麽速度那麽快，助手遞過來毛巾，被他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時間到了十點半，京區代表隊現在的速度達到了76%，程序隻快不慢，接近尾聲的集成模擬都完成了一半。
敏銳的主辦方已經示意在各項需要公開的信息上擬上京區項目組的名字，這時候，令人驚異的一幕發生了。
大家隻覺得屏幕一閃，第一名的位置上，京區代表隊程序進程戛然而止，數字停留在76%上，雖然仍然是第一名，但是進程始終為零。
所有人嘩然！
係統崩潰了！
再快的速度，一旦係統崩潰，幾乎預示著全盤皆輸。
其餘十五個單位的負責人簡直興奮地想要跳起來，i集團趙總長籲了口氣，歎了聲：“天不忘我也，”終於撿起地上的毛巾，重新在臉上擦了擦，還愜意地拿起桌麵上的礦泉水飲了一口。
美方承辦人遺憾地搖了搖頭，在看到主持人詢問的目光時，給予了頷首表示同意。
京區項目組的名字和總控程序即將從屏幕上撤下來，這就是承辦方的指示。就在主持人差點要點中刪除時，手中的話筒被人奪了過去，這是一個不止擁有俊美外表的男人，更是一個強勢又雷厲風行的男人，他清楚，就是方才攝像機一直對著的人，是京區代表隊的位首。
“各位信息業同僚，出現這一問題無法預料，但是要清楚，沒有係統是永遠不出故障的，但卻有無法超越的團隊，我懇請主辦方給予第二次機會，在第二名沒有達到我們的速度之前，給予我們證明實力的機會。謝謝。”
他又用流利的英文表述了一遍，主辦方幾個領導人商量片刻，同意了他的要求，京區代表隊依然保留在屏幕第一的位置，這幾乎是給予了最大的寬容，若非是美方承辦人對其速度的佩服根本就不可能有再一次彌補的機會。
因為，係統崩潰是行業大忌。但與此同時，很多人也想看看，他們怎麽在係統崩潰的條件下重新挽回局勢。
對後者的期待，已經遠遠超過了係統崩潰本身的影響，這就是顧卓然抓住的關鍵。
這一刹那，Ellen知道為什麽他區區隻是一個主任卻能牢牢吸引自己的原因，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不服輸的韌勁和魄力，就是這樣天塌下來都能穩如泰山的氣勢，是其他男人根本比不上的。
第二名i集團的程序進度是27%。
顧卓然走回台下，下達命令迅速更換回舊係統，大家收到他堅定的目光，想都未想就按照他的指令一一進行，盡管重新挽回局勢在他們自己看來都不可思議，但是在他的領導下，就算隻剩渺茫的希望，他們都會再搏一次，這就是一個核心的力量。
總控上切換係統之後開始重新輸入數據，顧卓然暗暗吃驚，因為，有一個程序不動了，是元霖的機子，當抬頭見到元霖冒著汗手足無措時，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強行進入到元霖的程序，果真是分毫未動，心裏愈發得緊張，為什麽，為什麽她不老實待著，難道又是勾引男人去了？怎麽一離開會兒就不老實了。
不對，她雖然出了幾次狀況，但大多數時候是挺乖巧的，難道是出了什麽意外？方才用腦過度又趴沙發上睡著了。也不可能啊，通常她都是等完成了才睡著，而且總控她也又份控製，不可能不知道係統崩潰，難道是嚇暈了？
越想越擔心，越想越坐不住，屏幕上的數字全花了，根本沒有進程。
他都不可思議自己胡思亂猜的能力，尤其還是在驗收會現場。
但是他明白一點，此時不找回女人，他的心安定不下來，這個標也贏不了。
江中羽也發現了異常，舊係統雖然不靠譜，但幸而是宛晴天的速度能彌補所有的不足，已經過去了十分鍾，不可能毫無進展，他的程序都進行得極為吃力，更別提要去拉動其他成員，那個幕後加速的推手根本就是不存在了。
等他意想到可能發生的情況時，見到顧卓然站了起來，這回，他沒有去中心看台，而是朝著會場出口方向狂奔出去。
不止是江中羽，其他人也發現了。
“老大去哪了？”
“不會是臨陣逃了吧。”
“不可能吧，老大不是這種人。”
“別胡說，繼續你們的進程。”何瑞輕斥，之後抹了把虛汗，心裏碎碎念，宛晴天這個大神怎麽這個時候出狀況，可別真找不回來啊，南無阿彌陀佛。
“何老大，我，我有件事要匯報……”元霖坐不住，顫巍著走過來。
“回去，給我閉嘴，老實待著。”被何瑞又轟了回去。
京區代表隊的騷動一目了然，帶頭的跑了，組員一片混亂。i集團趙副總看著顧卓然奔馳出去的背影輕吐了口痰，“讓你驕傲自大，這下慫了吧，臨陣退縮，真不夠丟人的。”
對著自己組的人命令：“加快速度，趕緊超過76%，把他們轟下去。”
宛晴天不知是怎麽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幸而安全通道的門都是敞開的，她的心跳得極快，猶如那天她從東大物化樓往下奔的時候一般，從19層到37頂層，她看見了天台上的一片藍天。
與那一日一般，蔚藍蔚藍，隻是今天有風，吹過她的裙裾，激得一陣冷顫。
天台上，欣長的身影轉過來，線條流暢的下巴，高挺的鼻梁，凝邃微褐的眸子，依然是她千百次夢回的樣子。
“風雲……”
“你來了，”他挑起薄唇，沒有吃驚。
“你早就知道7007是我！”她道，“為什麽？為什麽要給我假數據，係統在高速運行的時候會崩潰是你早就料到的對不對。”
聶風雲擊掌三聲：“不錯，你猜得都對。我給了你假數據，等著係統奔潰，等著你來找我。”
她一怔，眼裏都是受傷。
他說：“你這樣煞費苦心地跟蹤我，從我進酒店開始，你就在搜索我的位置，你參加競賽的時候，知道偉傑的小號是我在用，你問我要數據，我就給你，你想見我，我就在這裏等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不是這樣的，她要數據，但不是假的，她要見他，是想挽回他。她沒有想到自己會給整個項目帶來這種崩潰的狀況，一切都是因為她。
“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
“你問我為什麽？”他滅掉了手指中的煙蒂，微褐色的眸子如夜狼般冷酷無情。
“你真不明白？”
他的身軀斜斜地靠在隻有半人高的天台上，風有點大，身後的天空一片蔚藍，但是他卻像是陷在一片烏雲中，讓人覺得發冷。
“我也想問問你，宛晴天，為什麽你不死在國外，為什麽你要回來，為什麽你還要踏入這個行業，為什麽你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我麵前，你回來的那天起，就該料到這些都是你該承受的，我所受的痛苦，要從你身上一筆一筆地討回來。”
他聲色俱厲，已經分不清臉上是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他已經入魔了，沒有回頭的一天，就跟她當初鐵了心要離開一樣，一切都是命數。
掙脫不了，隻能用性命去折磨。
“我回來了，風雲。”宛晴天走上前，曾經她毫不猶豫地離開，而現在，她回來贖罪了，她能忍受他的任何指責，甚至是報複，她不在乎，所有的痛都不及失去他的痛，隻要他肯回來，她願意用一切去彌補。
“原諒我，風雲，我錯了，我再也不走了。”她走近，一邊喃喃重複著，一邊向他靠近，纖白的手指朝他伸出。
回來吧，愛人。
回來吧，我的歸宿。
我願意用下半輩子的時間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在這個高高的天台上，他們兩人都錯失了彼此，然後陷入到無止境的暗夜之中，她不要這樣的黑暗，她愛他，她要留住他。
從失去的地方，重新找回來。
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從此，便再無所求。
“風雲……”
一聲脆響，手指被無情地甩落，打碎了一臉的期待，宛晴天看著袖口輕薄的歐根紗在重力之下勾起了一道長長的銀絲，破滅了整體的完美，再也修補不了。
美眸中的期待一點點消逝，隻剩下絕望，她輕輕閉上眼。
聶風雲輕狂地笑起來，像是看了一出天大的笑話，笑罷，從她身邊而過，再沒有回頭。
他直直經過了電梯，從樓梯走下去，他想試試，當初自己命懸一線的時候，用性命求她留下的時候，這個女人是怎麽從從容容一步一步下的樓梯，是懷著怎樣的憧憬奔向她所謂的“幸福”。
他從急診室送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唯一一個人就是唯曼，她說：“晴天去了國外，晚上就訂了婚。”她揚起手機，屏幕上是她穿著婚紗的樣子，她剛滿十八歲，已經美得驚人，他瞧見的那一刻，緊緊閉上眼，除了恨她，他不知道用什麽心情再麵對她。
何其無情！
他，隻是還了千百分之一，不夠，根本就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