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寶貝的寶貝
回去再不敢開車了,找了代駕公司的一個小年輕,雪佛蘭開到錦繡公寓停下來。
宛晴天看著身旁閉目養神的顧卓然,一路氣息厭厭的,麵色還是一如開始時蒼白,她倒是不忍心走了:“那個,顧主任……”
他艱難地用手撐撐身子,耷拉著眼皮,沒有說話,抬頭看看七樓,一盞幽幽的小燈仍然亮著。頭偏了偏,依然沒有看她,低聲道:“走吧……”
“顧主任,我好似沒有欠您錢吧,這次若是不算加班,那您可是欠了我一個人情呢,拜托您以後是否可以別用這種眼神看人。”宛晴天甩下這句話狠狠摔了車門走出去。
砰!緊接著摔門聲的是一記悶響。宛晴天奇怪地回頭看去,隻見顧卓然一頭栽在車門上。
“顧……”主任,摸上他的額頭,竟然燙的厲害。
夜很深了,回到顧家已經是淩晨兩點。
代駕的小年輕幫忙把顧卓然扶到床上,然後離去。宛晴天驚訝地發現顧家一個人都沒有,他額頭燙得厲害,沒有人照顧是不行的。
喂他吃了退燒藥,終於體力不支地倒在客廳的沙發上。
天很快就亮了,隔天是周末,臥室窗簾的擋光性很好,顧卓然是被一陣氣喘給咳醒的,鬧鍾顯示還不到早上7點,襯衫早被汗濕了,黏噠噠地貼在身上很不好受。
他勉強站起來,瞟到床邊櫃上一杯子水還剩個杯底,一盒新拆的藥缺了兩個格子,依稀能想起昨天一個細胳膊費力地抬著他的頭給他喂藥。
因為咳喘地厲害,第一次喂的藥全吐了,似乎被她的小手接了個正著。第二次喂的時候,她不斷拍著他的背,直到平穩了小一會兒,才把藥送到他的嘴裏,他沒有知覺,一下子就含住了她的手指,感覺很滑很膩,涼涼的……
他甩甩頭,依然頭痛得厲害,進了洗澡間,打開花灑衝起澡來。
等出來的時候,又是一陣氣喘地厲害,這次是運動得過火了,比小時候最嚴重的一次氣喘還要厲害地多,他終於受到了教訓。
顧卓然跌跌撞撞走入客廳,正準備倒碗水喝,忽然發現沙發上蜷縮著一個纖細的小身體,他走過去,客廳沒按窗簾,陽光微弱地打在女人的側臉上,她眼睛緊緊閉著,睫毛長長卷卷好似蝶扇,呼吸很均勻,小手兒摟著薄毯子近乎蓋到了嘴邊,手指頭又粉又細,他能想象地出昨晚含在嘴中的味道……呼吸有點不暢快。
咳咳咳!一陣屏氣之後,他克製不住地又咳嗽了。好不容易平息住,靠著餐邊櫃喘氣,再抬眼時,正好對上一雙朦朧的大眼睛。
“你……咳咳……醒了?”他喘息的間歇說道,大概是氣弱的緣故,聲音異常溫柔。
“恩!”她應道。不是廢話嘛,睜著眼難道還夢遊啊。
宛晴天撐起身子甩甩肩膀,他家的沙發很豪華,但是她睡習慣了床板,這樣軟趴趴的睡一晚上發現腰都折了。見到他之後立馬想要站起來,可能是太急了,身體不由呈現下撲的趨勢,他伸手要扶她,結果聽見她突然叫道:“你離我遠一點,免得以為我又主動招惹你。”
站穩清了清神,宛晴天覺得好多了,打量他:“你怎麽樣了?”發現自己同樣說了廢話,醫生說按時吃藥不要劇烈運動就沒有大問題,咳嗽是正常的。
男人剛洗完澡,臉色好了許多,隻是額頭上不知道是水還是汗,薄薄的一層霧氣,倒是感覺平易近人了。
“你昨晚在沙發上窩了一夜?”他沒回答,反而問道。
“是啊。”宛晴天尋找著自己的包包,然後抄起來往玄關處走:“顧主任,我看您今天氣色好多了,我也該走了,您哮喘的藥都擱在桌上,您要記得按時吃。醫生囑咐您起碼一周之後才能上班,下星期我會給您去區人事請假,有重要事情我會郵件告訴您。”
“等等……”顧卓然下意識地叫住她。
“還有什麽事嗎?”她穿好魚嘴鞋,爭著晶亮微紅的大眼睛看他,因為睡眠不足,眼圈四周呈現淡褐色,惹人憐惜又出奇地性感。
該死的。顧卓然懷疑是不是早上荷爾蒙暴漲的緣故,怎麽總是會對著這個女人失神。他潛意識裏不想這麽放她離開,可是她一口一個顧主任,每句話不離您字,聽著倒是恭敬,卻是把兩人的距離隔地遠遠的,他徹底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謝謝你……咳咳……”他憋了好久說道,說完咳嗽又上來了。
“不謝。再見。”她正要走,客廳的電話響了。顧卓然飛快地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國際長途,邊咳邊拜托她:“是我的家人……咳咳……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咳咳,幫忙接一下。”
我?宛晴天指指自己,還沒明白過來,已經被拖著拿起了電話。
“喂……寶貝,怎麽這麽久才接,你一向不睡懶覺的,是不是昨夜有情況?”聽聲音年紀不輕了,但是相當俏皮,讓宛晴天想到了《神仙俠侶》裏麵的黃蓉,感覺什麽都瞞不住她。
“我,阿姨……我是……”她不知道怎麽說自己才好。大清早的在他家裏,還不能說出他哮喘複發的實情。
同事?屬下?大周末的一早,難道來家裏匯報工作?
“哈哈……我寶貝兒子終於開竅了。”對方不等她支吾個所以然來,在聽筒的另一頭笑得詭詐:“我知道你……你一定是寶貝的寶貝。”
“嗬嗬……”宛晴天配合的笑容有點尷尬,抽空看見顧卓然倒在沙發上,剛才還是一副病人樣,現在已經恢複居高臨下審視她的神情。
這上司就是上司,和藹隻是一時表麵的假象。即便在他家裏,即便是他拜托她接這個電話,她還是感覺自己是在加班工作,不能背離他的指示。
她隻能緊閉著嘴,言多必失,特別是這種時候。
“哎,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睡覺了,看看我,這麽早就把你們吵起來,你們繼續,繼續……”
電話很快掛了,從頭到尾沒有問到顧卓然的情況,她長長地吐了口氣。
小心打量顧卓然的臉色,沒有怨怒,沒有嘲笑,隻有專注地凝視,事實上她沒講什麽,也不知道講什麽,他媽媽要那樣猜測她的身份她也隻好默認了。總不能這樣也要怪罪於她吧。
“那個……”她想解釋,因為用了免提,他應該全聽到了。
“我肚子餓了,胃不舒服不能喝藥,你能不能幫我做個早飯。”出乎意料的,他低低道,半是命令,半是懇求。
尼瑪!我是你下屬不是你仆人啊。宛晴天想用眼睛殺死他。結果他根本不看她,咳咳咳,很專心地咳嗽。
他是哮喘怎麽會咳得那麽厲害,宛晴天分不清咳嗽和哮喘的區別,反正被醫生說怕了,他的臉色從蒼白咳成通紅,她看見病人就心軟,以前什麽仇啊恨啊都忘了。安慰自己,反正加了一夜的班,勉強再熬會吧。
“那個……廚房在那邊。”他一手捂著嘴,一手給她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