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賺錢工具
眼前驀地敞亮了，他向後退了一大步，她想他是真的被自己驚到了，隻見一向盛氣臨人的俊臉黑沉到了極點，轉身走了一半的時候，好像被什麽絆到了，踉蹌了一下才走出去。
宛晴天扶著牆壁，控製不住地笑了起來。
直到回到辦公室，她還是笑意盈盈的，第一次反扳一局出了口惡氣，心裏有著前所未有的得意。
小西的作業做得差不多了，宛晴天給她總結了幾個公式又問了幾個問題，看看時間不早了，王大應該在樓下等了，兩人說說笑笑走出去。
才到門口，聽到桌上的電話響起來，這麽晚了，誰呀。宛晴天跑過去，一看屏幕，是主任內線。心裏罵道，神經病，就在隔壁還打電話。
有點負氣地不去接，走到主任辦公室門口，聽到裏麵傳出一陣一陣的咳嗽，一聲比一聲重，好似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心髒一揪，她就這麽惡意地一吻，也不至於產生這麽大的後果吧。
“小西，你在這邊等我一下。”宛晴天迅速地跑進主任辦公室，隻見顧卓然仰在靠背座椅上，一手撐著桌角，一手捂住胸口，臉色煞白，眼睛緊緊閉著，一副痛苦的樣子。
“顧主任，你怎麽了……”一看情形不妙，她也從未處理過這種問題，是真的急紅眼了。
顧卓然眼眸微睜，看見她的小手兒按在他的胸口上，一下一下給他順著氣，眼睛晶亮晶亮的猶如黑夜的星子，好半晌才憋出字來：“藥……吃完了……送我去……醫院。”
“好的，你忍忍，能站起來嗎，我扶著你。”宛晴天把他的手勾在自己的背上，架著他向外走。
顧卓然隻覺得少女的清香撓在鼻尖癢癢的，辦公室的白熾燈比樓道裏麵亮多了，她白皙的脖頸都能泛出水光。令他難以啟齒的是，他就是因為想著她唇上的香甜，想著她帶給自己的怦然心動，才突然順不上氣來。
“小西，去叫你爸爸上來扶一把。”宛晴天對著門口呆了的小丫頭喊道。
很快，王大奔上來，幫著宛晴天把顧卓然扶上了雪佛蘭。
王大犯愁了：“我……沒學過開車，怎麽辦？”
現在這個社會，尤其是男人，不會開車就被人瞧不起，他也不想承認。但是現在單位司機也下班了，若是從家裏叫來肯定會耽誤就醫。
“我來吧。”顧卓然強撐著去開駕駛座的門。
“你這個樣子連身子都挺不住，還怎麽開車啊。”宛晴天攔住他，把他塞入後座，自己坐上了駕駛座位。
她在國外拿了駕照，雖然行駛方向不一樣，但是，或許都是一致的，小心髒堅定了點兒，這個時候，她來開總比一個病人，一個完全不會開車的人來得安全點吧。
車子駛動，所有人都不敢吱聲，顧卓然強撐著胸口的堵塞，害怕咳嗽聲太大影響了女人的判斷。
透過車前鏡，隻見她兩隻手兒緊攥著方向盤，眸子凝注在前方，借著偶爾車來車往的燈光，能見到她的眸子閃著灼亮的神采，顧卓然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來……
大氣壓終於在抵達人民醫院時流暢了。
“王大，你先回去吧，小西明天還要上學呢，這裏有我就行了。”宛晴天推著王大往外麵走。
“好，那你有事就叫我。”王大牽著小西坐上出租車，末了朝她張望，又不忘說道：“晴天，那個，我手機不關的，你記得隨時可以叫我……”還未說完，那抹倩影早淹沒在急診樓幾個大字下。
宛晴天剛上到二樓，遠遠就聽到護士阿姨在喚：“顧卓然家屬，誰是顧卓然家屬。”她趕忙小跑過去：“我是，我是，他怎麽樣了？”
護士阿姨衝她瞪了一眼，“男朋友都快沒氣了，怎麽還跟沒事兒人似的，今天早上剛送走了一個哮喘，還沒過18歲呢，現在年輕人怎麽都這麽大意，以為都是九命怪貓啊，幸好……”宛晴天看著搶救室的燈由紅變綠，一下子如被雷轟到了，上天不帶這麽開玩笑的，她就是沒接他的電話耽誤了一下而已，不會這麽就……
沒聽完護士阿姨講什麽，她已經眼睛通紅地衝了進去：“顧卓然！”
一進去看見一個中年男醫生在池子邊洗手，顧卓然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鼻子上罩著呼吸機，眼睛緊緊閉著。
眼淚瞬間下來了，宛晴天過去拽住醫生的袖子，哽咽道：“醫生，求求你救救他，你一定要救他。”他還這麽年輕，雖然嘴巴很壞，可是畢竟是個活生生的生命啊，這23年裏，未有認識的人死去，她以為死亡很遙遠。
中年醫生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抽紙擦手，然後又抽了一張遞給她：“不用求我，你男朋友不是好好的嗎。”
不可置信地轉過身，正瞧見顧卓然一雙黑眸神色複雜地盯著她，呼吸機仍舊罩在鼻子上，不過起伏的胸膛昭示了一點，他好得很。
尼瑪！有呼吸幹嘛還用那個玩意嚇人，吸吸鼻子，宛晴天不去看他，一屁股坐在醫生旁的凳子上。
中年醫生開始寫病曆：“近期有什麽運動？”
呃……“每天下班打球！”宛晴天替他回道，因為這個她都加班近一周了。
“發作前還抽煙了吧，”中年醫生沒等回答就歎道：“有這麽深的哮喘還不知道注意，劇烈運動加抽煙，身邊還沒藥備著，今天要不是早一步，恐怕現在都被小鬼收了。”病曆本上唰唰寫著看不懂的哪國字母，抬頭瞟了眼宛晴天清澈的眸子，嚴厲地說道：“別當沒事人似的，這病可是會收了人小命的，要真出個什麽事，你求神都沒用。”
宛晴天被突如其來的訓斥搞得一愣一愣的，隻聽醫生又接著道：“休養一個月，藥不能停，一個月後回來複診。”
“一個月？”宛晴天問道，是不是太長了，她可是知道顧boss是個工作狂，恐怕他自己不會同意。
中年醫生的聲音立馬大了：“男朋友不是賺錢的工具，性命比錢重要多了。”
宛晴天傻了，回頭去看顧卓然，想讓他起碼澄清一下，卻見他無比艱難地點點頭，一臉非常認同的樣子。
“可以了，這是藥單，半小時之後讓護士拔掉呼吸機就能回去了，記住，一個月不行起碼也得休息足一周，哎……現在的年輕人啊。”醫生歎了歎就出了病房。
宛晴天捏住藥單，站起來，走到床邊，見到他不知什麽時候又閉上了眼睛，她盯著他，忍住揍扁他的衝動。
顧卓然好像意識到眼前光線一暗，驀地睜開眼睛，與她秋水般的眸子對上，隻見她莞爾一笑，聲音清澈：“顧主任，你的提醒是對的，我是應該好自為之，是我以前瞎了眼，竟然把一個隨時會一命嗚呼的流氓兔當作了金主。”
她搖搖頭，攥著藥單向外麵走去，邊走邊繼續說道：“醫生說的對，生命比錢重要多了，好歹也要找個長命的去。”
顧卓然隻覺得一口氣鬱結在喉嚨眼裏，怎麽順都難。有句話說得好，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就是典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