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解禁

  玉南弦這些日子還是想去尋蘇青綰的,不過都是沒有什麽機會,再加上玉家近來在江南的生意不如從前,因此玉南弦如今並不在春明城之中,而是再次回到了江南。


  所以,此時前來拜訪的蘇江綰必然是無功而返。


  不過蘇江綰來找他也僅僅隻是為了自己的行為上一層保險而已,既然玉南弦如今已經是離開了春明城,蘇江綰也不必非要尋求玉南弦的幫助。


  而且多一個人知道,畢竟也是多了一份風險。


  不過蘇江綰轉瞬離開的身影卻是被另一個人盡收了眼底,蘇青綰安插在玉府附近的人。


  既然知道蘇江綰早晚是會和玉南弦勾搭在一起,那麽蘇青綰勢必是要在玉家附近安插一些人的,這也算是防患於未然。


  不過這時候的蘇青綰倒是沒有辦法接收到這般消息,這個時候蘇青綰已經是在肅王府之中開始報備了。


  而這些對於之後的事情來說也僅僅是一個小插曲罷了。


  五日後,“九皇叔”正式進京,而祖祭之日便是在後一天。


  不過即使是臨近這般時候,也僅僅隻是存在著九皇叔一個從封地之中趕來的皇室子嗣。


  蕭以澤這一代,是因為不少人都是因為阻攔,未曾趕來,未說明原因,蕭光禮也未曾多問一句。


  弱肉強食,誰都鬥不過,就必定是失敗者。


  而蕭光乾這一代則是因為,蕭光乾將自己的競爭對手都是斬殺了,這才是登上這九五至尊之位,而蕭光乾還是主動放棄才是保全了自己這般性命。


  雖說現如今太子之爭已經是越演越烈了,可是對比於當年還是九牛一毛。


  皇城外,蕭光乾騎著高頭大馬,心情謹慎的朝著皇宮走去。


  兩邊民眾歡呼迎接,鮮花簇擁,卻是沒有一個人可以理解他心中那般如履薄冰的忐忑心境。


  原本的悠然恬淡早就已經是消散,行走在這皇城之中隻能是讓蕭光乾覺得惴惴不安。


  ……


  “臣弟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德殿中,蕭光乾叩首,低著頭神色很是恭敬。


  “快,快起來。”蕭光禮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散發出和善的笑意,“你與朕本是兄弟,不需要如此多禮。”


  蕭光乾卻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已經是神色肅然。


  “陛下此言差矣,陛下是天子,是這世間最為尊貴之人,與陛下同為先皇的子嗣那是臣弟的榮幸,卻並非是臣弟放肆的資本。”


  蕭光乾說的話一如既往地滴水不漏,甚至還會時不時地恭維蕭光禮幾句,可是不知道是為何,蕭光禮始終是無法對蕭光乾放下心來。


  盡管蕭光乾看起來十分的乖巧。


  “那皇弟此次祖祭之後是否就是即將離開了啊?”


  蕭光禮擺弄著手中的奏折,漫不經心的問著。


  在京中、在江南都是不好襲殺蕭光乾,還是要在路途上才是有這個機會,自己雖是皇帝,可也不希望傳出殘暴無情、虐殺子嗣的傳聞出來,盡管他們說的乃是實話。


  “不。”蕭光乾忽然是抬眼,“臣弟不回去了。”


  “什麽?!”


  蕭光禮忽然是暴嗬一聲,原本悠然自得的狀態也是瞬間被打破,目眥欲裂,怒氣橫生。


  不過轉瞬,他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怒氣。


  “是朕有些激動了,隻不過是皇兄有些吃驚,皇弟往日裏隻喜歡嫻靜淡雅的環境,如今忽然要留在春明城中著實是讓朕吃驚啊。”


  “就是不知江南那邊,皇弟可是安頓好了?”


  “陛下請放心,臣弟來之前就已經是做好了不再回去的準備。”蕭光乾抬眼看著蕭光禮目光灼灼。


  不再回去留在這裏,或者就是不再回去,索性就是喪命於此。


  蕭光乾忽然是一笑,看向四周那陌生的太監與宮女,說道:“臣弟有些事情要對陛下單獨去說,能否屏退其他人,讓臣弟與陛下單獨待一段時間。”


  蕭光禮擺擺手將眾人屏退,此時他也是想要看看蕭光乾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麽藥。


  “有什麽事情說吧。”


  “陛下您不放心我。”


  幾乎是下意識的,蕭光禮便是辯駁道:“臣弟此言差矣,你我骨肉血親,朕有什麽不放心的。”


  此話甚是敷衍,沒有半點可信度。


  蕭光乾聞言也是頗為無奈:“皇兄此地無人便是不必偽裝了。”


  “皇兄心狠手辣,並不喜歡超脫於手中束縛的人存在,那對於皇兄來說便是威脅,所有的威脅都是您的心腹大患。”


  “我與您便是這般存在,我已經是在您的麵前、在那江南之地苟延殘喘數年之久了,我已經變成了陛下心口的一根刺,若是不拔除,想來陛下也不會覺得暢快,可是此舉無異於是要臣弟的性命。”


  “於是——臣弟來了,臣弟主動來到您的麵前,將性命交給您,換取一條生路。”


  蕭光乾說著,蕭光禮聽著,隨後便是饒有興趣的看向了自己的這個弟弟。


  當年皇位爭奪之中,蕭光禮也不是有意放過自己這個最小的弟弟,而是沒有下手的餘地,他幾乎不會將自己陷入險地,很是小心謹慎。


  更是有著太後庇佑,雖說蕭光乾無意於爭位之事,不過危及性命之時,太後也會不遺餘力。


  蕭光乾置身於事外,倒是最難殺的那一個。


  “哈哈哈。”蕭光禮忽然是幹笑幾聲,“皇弟倒是看得透徹,而且超乎尋常的超然。”


  蕭光禮忽然是站了起來,慢悠悠的來回踱步,似乎是念起了之前的事情。


  “當年,朕的諸多兄弟都是想要爭位,想著僅僅隻需要一步,就可以登臨絕巔,享受那萬族跪拜、得那神靈庇佑!

  可是你卻是不想,你好似一開始便是厭倦了這宮中的爾虞我詐,你像世外之人,守好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便是足夠了,若是朕乃是皇室之外的一介普通民眾,朕會相信你隻是視名譽地位為糞土,可朕不是!”


  “朕是皇室中人,朕知道皇位的誘惑有多大,更何況你與那皇位可真是隻有一步之遙,隻要你伸出手,那位置多半就是你的!”


  “可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般,朕真的是想問一問到底是為什麽?”


  蕭光禮是真的好奇,他並不能理解蕭光乾的所作所為。


  他們的思想背道而馳,因此他對於蕭光乾的內心那是相當的好奇,就像是看到了比幹的七竅玲瓏心一般。


  並未見過,所以萬分好奇那到底是個什麽構造。


  “皇兄可記得幼時您寄養在太後膝下的時候,那個時候您總是四處與皇子們爭奪,並無多少時間待在宮中,我看到第一個皇子死於毒殺,而您依舊馬不停蹄之時,我終於是明白了一件事情,我與您並非是一路人。


  不僅是我與您,更是我與我的諸多兄弟。即便是陛下您毒殺兄弟他們也是未曾有半分退卻,撕啃扯咬,用盡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登臨皇位。


  我不敢,我惜命。我做不到像皇兄那般冷血無情,更不想那般度日,自然是不想陷入這般旋渦當中。”


  蕭光乾緩緩說著。


  “不過若是陛下問為何是這般,其實是可以想想另一個人。”


  “哦?”蕭光禮並未氣惱,反而是來了興致,“誰?蘇明武?”


  其實蘇明武與蕭光乾乃是一類人,都是不怎麽令人相信的忠善。


  不過蕭光禮念著蘇明武,那是因為蘇明武忠君愛國,隻效忠於他,多年未曾動搖,更是並未憑借著自己的權柄去做任何事情。


  可是蕭光乾對於蕭光禮來說卻是不一樣,那是他心口的刺,無論是大是小、是否刺痛,都是他率先要去解決的疾病。


  “不,是蘇青綰。”蕭光乾若有所思的一笑,“我們活得都有些無憂無慮,因此見到這般事情便是有些束手無策,一直如此還好,猛然遇見了那便是猝不及防。”


  “你說的也對。”


  蕭光禮忽然是釋然一笑。


  蕭光乾與蘇青綰的成長似乎都很是平穩安定,而蕭光禮卻是從血雨腥風之中殺上來的,更是自幼沒了母親,在這後宮之中活著又是艱難三分。


  所以他自小便是知道要依靠自己獲得更大的權柄,如此才可讓自己幸福安定。


  而他們並不需要,他們本就是這般生活的享受者。


  “好,朕答應你了。”蕭光禮終於是坐回了龍椅上,心中也是安定了些許,“祖祭之後便是留在春明城吧,雖說你曾經的王府衰敗了,不過並未損毀,若你不介意,住那裏便是好了。”


  “是。”


  ”好了,去看看太後娘娘吧,畢竟是你的生母,算計是有的,但思念之情也不全是作假。”


  蕭光禮已經是趕人了,蕭光乾卻是有些躊躇。


  他確實也是想念自己的生母,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他還是謹慎的問了一句:“合適嗎?”


  “……”


  蕭光禮歎了口氣,白眼亂飛。


  “既然是已經讓你去了,便是不用擔憂這些!”


  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的生母若是還在他何至於如此。


  蕭光乾聞聲,這才是從明德殿之中退去。


  然而還不待蕭光禮鬆了一口氣,小太監便是又一次回稟:

  “啟稟陛下,貴妃娘娘來給您送膳來了。”


  蕭光乾眼中一抹不耐之色閃過,隨意招呼了一聲:“好,進來吧。”


  蕭光禮話音落下不久之後,一道婀娜身影便是款款而來,發髻上的金步搖更是一晃一晃的,盡顯雍容華貴之色,瞧著她那般豐腴的模樣,顯然是平日裏沒少承澤君恩。


  這便是蕭以庚的生母,賴貴妃。


  當初蕭光禮瞧上她,便是相中了這般豐腴的體態,平日裏也是十分寵愛,即便是如今也是相當的恩愛了。


  隻不過,那是前不久的事情了。


  這些日子,蕭光禮終於是有些膩了,覺得素日裏與賴貴妃的相處也是十分的乏味,更別說最近賴貴妃總是頻繁的提起讓蕭以庚解禁的事情了。


  枕邊風吹個一次兩次,還不會被人發覺。吹個三四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過去了。


  可是頻繁的做這件事情可就招人厭煩了,再說了蕭光禮本就不是什麽有耐心的性子,更不會輕易聽取人的意見。


  果不其然,賴貴妃款款走向蕭光禮,將手中的青瓜蓮子湯放置在桌案上,纖纖細手便是捏上了蕭光禮的肩膀。


  蕭光禮有些不耐煩,可依舊是裝模做樣的閉上了眼睛。


  隨後,賴貴妃的聲音響起:“陛下,妾身又是想你了,不知為何,最近可能是少了人陪伴的緣故,總是對陛下格外的眷戀呢,還希望陛下不要嫌棄臣妾啊。”


  晚了,已經是嫌棄了。


  蕭光禮心中腹誹,若不是覬覦著賴家的勢力,豈會敷衍你這麽長的時間?


  “哦?誰不陪你了?”蕭光禮頗為配合的問著。


  他也是有些煩了,想著不如借此機會將蕭以庚放出來便是好了,別的不說,至少可以給自己換一點清淨。


  “唉!”賴貴妃又是歎了口氣,長籲短歎著,那是做好了前情鋪墊才是開始為蕭以庚徇情。


  “最近庚兒不在,妾身確實是有些寂寞……”


  蕭光禮聞言也是在賴貴妃希冀的眼神之中緩緩點頭,似乎是那般感同身受一樣點了點頭。


  “愛妃說的不錯,庚兒實在關得太久了。”


  久個屁,一個月都不到!

  “那不如就解禁吧,反正祭祀之日也是需要出來祭祀祖先的。”


  賴貴妃眼神一亮,卻是在維護著自己那幾乎要崩塌的矜持,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好吧?”


  “嗯——”


  蕭光禮沉吟一聲,隨著他說的話,賴貴妃幫蕭光禮按摩肩膀的手又是一頓,甚至差點是咬碎了自己的銀牙。


  蕭光禮說:“隻解禁以庚一人卻是也是不妥,不如將以鵠一起解禁了吧,大家也好湊個團圓。


  愛妃,你說呢?”


  蕭光禮的話有些紮心,賴貴妃也是僵硬著點點頭,內心憤慨。


  倒是讓那個小子搭上了順風車!

  而一旁的小太監也是在想:

  他這還算不算是吹到了“枕邊風”啊?


  雖然他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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