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彼岸河與告誡
胃部灼燒的酸痛感未降到緩解分毫。
??仿佛有千百萬隻針紮在自己的內部，從裏到外慢慢滲入直至溶解透支。
??一望無際的黑暗之中，閃著爍爍紅光。
??一道又一道的潔白人影。
??都浸泡在紅光之中。
??有一道湖畔。
??仿佛倒流而去。
??又仿佛，無所盡頭。
??怎麽也走不到底。
??怎麽也看不到光明，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裏很黑，但那種黑不是某種意義上的。
??而是從心靈上的折磨，從裏到外都黑透了，浸泡在骨子裏，讓人感受到陰冷難受。
??但不得不說，這隻是他想象的陰冷，實際上他並沒有知覺，甚至還覺得愜意，下意識腦海中就是有一道聲音告訴自己。
??那是彼岸河。
??往生之河。
??孟婆河。
??眼皮子逐漸衰弱，昏昏沉沉的，不知何方不知何的目的。
??他來到了哪裏？
??再次發出詢問。
??不對，“他”看著自己嬌嬌小小的手掌，輕輕的仿佛不能一握。
??“他”滿臉麻木：哦，我原來是她，不是他。
??隨著意識的逐漸清醒，她逐漸回味過來自己的記憶。
??她叫李芳。
??她記得自己死了。
??死的徹底。
??因為那個貪婪的商人。
??隊伍裏本來沒多少人追隨他的，畢竟再怎麽得人心，他們還是要命的。
??然後逐漸恢複對自己的控製，坐在了一個紅色的岩石上。
??雖然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她覺得自己像回家了唄，舒適也就沒有多排斥，縱使他覺得很不對，但是現在又能怎麽辦呢？
??然後就想天想地想自己。
??想天空變成了一望無際的深淵黑色。
??想地麵幹涸裂縫裏麵散發著腐朽味道的黑暗。
??又想自己身處在一個黑暗大蒸爐一樣無法逃脫的自己。
??最後想著他們被要挾後，上了3樓，遇到一群怪物被圍攻後一口一口吃掉的分食撕裂的疼痛感。
??那最後一秒，直到現在，撕心裂肺的感覺好像猶在，李芳想著又摸了摸自己渾身上下襤褸的紅色破衫，現在想想，啊，那真不是人受的，因為都現在了，她還能在沒有知覺的身上感覺到隱隱作痛的滋味兒。
??李芳麻木又想，她可能真是心理上得到了某些陰影吧。
??但直到現在他胡天亂地的向著，卻難得地感受到了一次還“活著”真實。
??對此她是感謝的。
??然後又在心底小聲補充了一句：
??所以說活著是不可能了。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因為她沒感受到自己還在呼吸，摸自己的心髒的時候，也沒有心跳的感受。
??脈搏輪廓，通通冰冷冷的像一具屍體。
??然後李芳黑黝黝無機質的眼底開始泛著紅光。
??看著有些憨憨的危險感。
??思想跟上了，但是腦子還是有些生鏽。
??遠處一個個仿佛人影的白色光芒，一個個鑽進她的身體。
??她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緊張恐懼的戒備或者警惕。
??李芳就那麽坐在那安如老僧入定一般左一下右一下被幾千，甚至成千上萬的數不清的白影穿體而過，然後消失在她的體內。
??逐漸，她動了。
??雖然緩慢，但終於能站起來了。
??慢慢的摸索著身邊縈繞的黑霧。
??裏麵夾帶著看著不太妙的紅色霧體。
??似有電光在閃爍。
??霧氣逐漸凝成一座虛幻的宮殿，就坐落在湖水邊。
??遮天蔽日，巨大無比。
??她的意識好像在這一刻被某種不可違抗的存在支配了一瞬。
??等到回過神來，紅光埋沒在她的眼裏。
??抬頭看著那個巨額牌匾上寫著的三個字。
??羅酆殿。
??“……”
??李芳饒是再麵無表情也不得麵部扭曲一瞬。
??這啥？！
??中二病還……沒過的，某個強大存在嗎？
??她整個人不分男女的圍繞在一堆黑紅色的霧霾裏。
??憑借著本能意識進到了主殿，坐在了那一把巨大的交椅上。
??在坐上交椅的那一瞬間，他好像得到了不得了的傳承。
??身上氣息變得詭異莫測。
??她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MMP，她不是自願的。
??李芳仰天長歎，果然沒有重生這麽好的事啊！怪不得她摸著這麽像屍體，合著她現在就是鬼魂凝實的靈體。
??Tnd都還因為某些原因變成了這個世界唯一的地獄之主。
??李芳表情難受：就……挺禿然的。
??她不能入輪回了。
??這還不是最難受的，她最難受是而是因為這特麽地地獄裏連一個打工的都沒有。
??顯然就她一個。
??就挺寂寞的。
??你要問剛才的那些白色人影，哦，記憶裏說，那是地獄還沒有淪陷的時候，留下來的上古殘影。
??李芳：啊，原來是上古殘影啊，哈哈。
??經曆那麽多億萬年的變化，變成了這個地獄的傳承記憶，誰來了就逮住誰來收拾這攤爛攤子。
??李芳再次：靠！！
??她被抓壯丁了。
??總而言之，誰讓她是第1個來的。
??……
??“出來！”
??“我錯了，別打我！”
??郭七拽著那個關進籠子裏企圖逃跑的老鼠頭人身的怪物，隻見那老鼠小眼擠兌著，急了忙蹬腿：
??“郭哥，郭爺，郭老大，你放了我一條生路吧！不是我偷的，真不是！”
??郭七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你怎麽知道我丟東西了？老鼠眼？”
??老鼠眼一臉懵：“不是爺，那您來我這玩意兒的家幹嘛，嗨！嚇我一跳。”
??老鼠眼心裏卻在猛猛的唾棄，還不是因為你每次丟東西都往我這裏找，形成條件反射了嗎？
??扭扭頭，郭七示意他往後看，老鼠眼順著目光去，驚呼：“這是？！”
??郭七皺眉：“噓噓！小點兒聲，你想把自衛隊招來嗎！”
??老鼠眼看著門口麻袋子裏套著也掩飾不住的不詳氣味兒，小聲嘀咕：“新偽種？”
??郭七一點頭“嗯呢。”
??老鼠眼翻過身拍拍屁股：“哪來的？”
??一雙小眼滴溜溜地，看起來賊著不行。
??老鼠眼：“怎麽算？想賣了！”
??郭七不悅，老鼠眼見好就收，道：“二八分。”
??站在門口的王翔皺眉：“快點兒，小村主來巡邏了！”
??郭七伸手：“成交，給錢！”
??雜草叢生，窗外刮進來一陣風，風卷過一陣煙。
??似有一聲彌漫的歎息：有意思，抓回去給爹看看。
??……
??“嗯？”
??“怎麽了老大？”
??李峰吃的有些撐，顧南笙淡淡道：“沒事，繼續走。”
??顧南笙耳邊響起窸窣聲，就知道那小子還沒走，嘖，有些複雜意味的閉上眼，小火苗悄悄閃現在那簇林雨中燒開。
??“嘶！”
??那邊傳來一聲稚嫩的驚呼。
??李峰狐疑不決：“我果然還是覺得有聲音。”
??顧南笙淡定的看著他：“等等，前方有火雞，三米高。”
??李峰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哪呢哪呢？！”
??林妙妙扶額，這傻子！
??“咯咯咯！”
??一語成讖，像是老天爺在寵著他似的。
??還真有大火雞。
??趙梅小聲的用氣音：“老大，我們已經走了一天一夜，我們悄悄過去能吃了嗎？”
??林妙妙微妙看著趙梅，果然還是不適應小趙姐這幅樣子了，記憶太深入人心。
??小米小紅小蘭李回都眼巴巴的看著顧南笙：好。
??此字脫出口。
??眾人：“好耶！”
??顧南笙：……
??太卑鄙了。
??然後眼不見心為淨的坐到一個大樹旁，開始拔火雞毛。
??話說火雞你什麽時候弄到手的？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終於聞著香味兒，歡快的吃著。
??耳邊又是一陣動靜，顧南笙淡淡道：
??“你最好別出來。”
??不是之前跟蹤他的顧深是誰，隻見他此刻探出腦袋。
??顧南笙下一句就是：“我會把你腦子裏的核給挖出來，心髒裏的核被挖出來，然後一口口吃掉。”
??究竟小孩渾身一抖。
??顧南笙眼神一瞥，收回視線：
??“不要企圖做什麽小動作，他們聽不見，至少現在。”
??顧深甜甜一笑：“哥哥好殘忍哦，小孩子都下得去手！”
??顧南笙看都沒看他連一個眼神都欠奉，懶洋洋的。
??難得有些輕鬆：“小孩子，嗤，你是嗎？”
??“來這裏幹什麽？”
??回歸正題。
??顧深動動手指，漂浮在顧南笙麵前的是一塊黑色的晶體：
??“給你。”
??顧南笙眼神一暗，生命晶體，但還是裝作不知道：“幹什麽？”
??顧深努努嘴：“我要和你融合，活著太累了。”
??顧南笙：……
??他可不信，隻是因為這個，狡猾的小狐狸。
??受不住顧南笙看自己的眼神。
??“哎呀，好了好了，你不用問我到底從哪兒來？是不是看見我那一刻就有了我的名字？我來自未來，你要是不收著，我們都得玩完。”
??顧南笙眼珠子沒有任何情緒的盯著麵前的晶體。
??“未來的我死了嗎？”
??眼眸微垂遮掩住裏麵逐漸顫抖的神色。
??“是的，你死了，但是你卻活了。”
??哦，沒有記憶，重活了一遍，顧南笙甚至冷靜的想著，分析著，在他還沒玩夠的時候，他不認為自己會死。
??“所以你來這裏就是要告誡我，往後不要死嗎？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吧。”
??顧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當然，可是往後的你是個好人呢。”
??顧南笙：“……”
??嗤笑一聲。
??這詞真是跟自己搭不上邊。
??“我也覺得。”
??像是知道顧南笙在想什麽一樣顧深忙接話茬。
??“直說吧！未來發生了什麽？要你這麽不惜代價的來尋找我。”
??顧深表情逐漸冷淡，和顧南笙一樣，沒有了笑意：“我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我隻來告訴你三件事。”
??顧南笙饒有興趣的抬起了眸子。
??顧深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56次輪回就要開始了，要小心你的敵人，至於是誰，你就自己摸索吧，老天爺不讓說。”
??“第二保護好溫雲，這當然是我的個人建議，畢竟你太嚇人了，誰在你身邊都走不到最後，除了這個人之外，雖然說最後也死了，但你一定要記著，他很重要。”
??顧南笙想著：嘖，那就是最重要的人，沒有之一了。
??說著說著顧深沒聲了，顧南笙奇異地看見眼前的一幕，渾身泛著黑紅色花紋，密密麻麻的遍布顧深全身，像是詛咒一樣。
??“這就是詛咒，輪回不斷，生命不息，詛咒永遠不會覆滅，不用管，這就是生命付出的代價，不對，是輪回付出的代價。”
??顧深像是習慣了一樣，天上隆隆一聲，三秒過後詛咒歸為平靜。
??又是白白淨淨一個小少年。
??顧南笙歎了一口氣：“那第三呢？是3點吧？”
??顧深想著第三點笑了。
??“第三呢？你一定不要死去，要不然這第56次輪回，你必輸無疑，你已經身在輪回之中，這場遊戲是重置還是徹底結束，端看你有沒有記憶這一點，無論發生什麽，哥哥，請記著，就算差一口氣兒也一定不要死。”
??顧南笙：“因為死去像是一個鑰匙，無法破解輪回。”
??“哥哥真聰明。”
??“既然哥哥已經這麽聰明了，那就從夢裏醒過來吧。”
??顧南笙頭一次瞳孔微縮。
??心裏有了差異。
??這不是現實。
??隨後緩緩的睜開了眼。
??心裏細數。
??1.敵人與輪回。
??2.溫雲。
??3.不要死去。
??排名第二。
??其他的他現在還沒所謂，他隻是覺得感興趣。
??溫雲。
??唇口裏細細咂磨，碾碎了他此時也隻是個人名。
??就算是碾碎了，他好像也是個陌生男人的名字。
??溫雲。
??有趣。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自己沒了記憶後，第1個看見的就是這個人。
??思考完畢。
??所以才這麽重要，所以才這麽特殊。
??排名第二啊。
??嗬。
??那麽問題來了。
??有點不對，按說他身體裏的那塊晶體已經毀掉了，按理說輪回後不會沒有記憶。
??顧南笙也是最近才想到這一點。
??那就是說問題主要出現在第56次輪回上了，不要死去。
??結束不了的遊戲的副本重置。
??身在此間的遊戲人。
??大型網遊。
??也就是說出了什麽意外，如果這一切不是胡編亂造的話。
??顧南笙捋完一遍，當即站起身來，想著他此時要去哪裏。
??敵人。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在和他作對一般讓他無所適從。
??世界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麽還麻煩不斷，顧南笙沒法兒理解了，他難道不隻是在旅遊嗎。
??原計劃的軌跡。
??“大哥，我們接下來還去嗎？”
??李峰收拾著東西。
??“你傻啊，閉嘴跟好就是，問什麽問？”
??林妙妙又擰著李峰的耳朵。
??“我錯了。”
??趙梅笑笑：“行了走了。”
??顧南笙冷眼看著這一切。
??會死嗎，這三個人也。
??那姑娘呢？
??等等。
??顧南笙歪歪頭，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出了某些問題。
??判斷，這還是個夢境，他心裏剛剛又下出了一個判定。
??姑娘去哪兒了？
??“汪！”
??夢境破碎，聽得一聲響叫。
??迷迷糊糊的李峰起夜看到自家老大站在一旁放風：
??“怎麽了老大？”
??顧南笙神色明明滅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一個勁兒的盯著穿著小白裙子，睡得安詳的姑娘。
??伸出手像是要確認什麽一樣。
??最後還是放回手。
??聽見李峰的聲音，他突然一頓，算了。
??有句老話叫什麽來著？
??船到深處自然直。
??嗯，該發生的必然會發生。
??“沒事，睡吧。”
??頭一回得到老大回應的李峰，摸不著頭腦：“哦哦，好的。”
??第1個重大轉折就要來了，整本書無論什麽都跟主角沾邊。
??主角這個性格設置的非常別扭，但我覺得這樣才真實。
??人的性格多麵，不可能一味偏執。
??也不可能偏安一隅。
??事件永遠都是突發，而不是做好準備，等待著去迎接。
??主角有掛沒錯，但是這本書寫的是他的生理上的成長與心態上的變化成長。
??就像一個孩子一樣。
??他總要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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