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的孤鴻仙子
卻說,慕容青竹帶上重傷的孤鴻仙子趕往雲天門舊址,與洛玄風等人會合。這孤鴻仙子因為擔心自己臨陣脫逃的事情泄露出去,連日來,秘密的抹黑洛玄風等人為了抵抗妖獸而做出的努力,更是有心以北風晨和杜衡衝殺人取骨的事兒,來讓整個江湖詬病洛玄風他們。
這一切都必須先將北風晨和杜衡衝抓住再說,如果沒有這兩人的指認,整個沉寂大陸說不定還以為這件事兒與雲天門有什麽關係呢。
她心裏這樣想,似乎忘了正是自己的剛愎自用才將造化妖獸放出來的了。
由於孤鴻仙子身上有傷,慕容青竹需要時不時為她灌功療傷,其實此時孤鴻仙子的狀況已經可以自行療傷,但是為了消耗慕容青竹的功力,已保障自己將來動手殺他的時候,增加成功的幾率,故而她每次都半推半就,讓慕容青竹給她治傷。
這一日,兩人趕路到夜晚,孤鴻仙子看了看四周,這裏少有人居住,隻有寥寥幾幢小屋,其中一間上麵掛著客棧酒家的幌子。
孤鴻仙子心裏一動,對慕容青竹說道:“青竹師弟,趕了幾天的路,又累又髒,眼看著快要到雲天門總壇舊址,我們不如先在這小店住上一晚,也好洗個澡,換一身幹淨的衣服,這樣見了洛玄風他們也不至於被人恥笑了去。”
略微一想,慕容青竹覺得她說的確實有道理,便點頭說道:“這個主意不錯。”
聽到他這樣說,孤鴻仙子心中大喜,臉上泛起一抹邪魅的微笑,但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情緒,這個邪魅的微笑笑道一半兒,便成了小女孩兒的嬌羞之態。
慕容青竹被這個微笑弄得心神一蕩,便轉身向著野店走去。
荒野小店,木門破敗,一推門,便抖落下無數的灰塵,野店內部燈光昏黃,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坐在櫃台後麵昏昏欲睡。
慕容青竹走上去,敲了敲櫃台說道:“老丈?”
那老頭身子挺了一挺,眼皮抬起半分,也不知道看麽看到慕容青竹,隨後便翻了個身,繼續睡下了。
慕容青竹和孤鴻仙子對望了一眼,孤鴻仙子一掌拍在桌上:“店家,給我醒醒!”
這一掌“砰”的一聲,打的那張桌子吱吱呀呀的亂響起來,差點就此粉碎,那老頭被嚇了一條,急忙站了起來,不去看眼前的兩人,倒是先檢查他那張桌子。
等他將自己的桌子檢查了一遍之後,這才抬起眼睛,瞅著眼前的兩個人,問道:“你們是誰呀?”
“廢話,”孤鴻仙子說道,“到你這裏來,當然是要住店的,多問什麽?給我們準備兩間上好的房間。”
那老頭“哼”了一聲,說道:“我們家的房間都是上好的。”
慕容青竹說道:“那就隨便給我們兩間。”
老頭把手想這兩人一伸,說道:“五十兩銀子!”
這區區幾個字把兩人嚇了一跳,盡管紅塵當中的五十兩銀子對這兩位連上品靈石都司空見慣了的高手不在話下,但是區區兩間房間就要五十兩銀子,這可是聞所未聞。
孤鴻仙子氣急反笑,說道:“看你這裏也不是皇宮嘛,居然敢要五十兩銀子。”
那老頭抬起眼珠子瞥了她一眼,說道:“你不知道,在這個鬼地方開店錢有多不好賺,這裏人少,我賺的錢少,我賺的錢少,這店就開不下去,沒有了這家店,你們再在路上遇上個三長兩短,就沒地方借宿了。”
這一番歪理竟把一個見多識廣的雲天門掌門給說的無話可說,慕容青竹笑了笑,說道:“五十兩就五十兩。”
說著,慕容青竹正要往外拿銀子。
孤鴻仙子心想,雖然一路來都承蒙他的恩情,但現在要殺他了,何必還讓他出錢?說著,她止住了慕容青竹說道:“你救了我,我還沒謝你呢,這錢我來出。”說著,她將一塊兒下品靈石拍在桌上,說道:“這是靈石,值幾百兩銀子呢。”
沒想到那老頭拿起那靈石看了看,又將它丟給了孤鴻仙子,孤鴻仙子詫異間,隻聽這老頭說道:“你也不看看我們這是什麽地方,這種珠寶,有什麽用?”
他說的倒是實情,這種地方別說珠寶店了連個當鋪都沒有,像靈石這樣的珠寶可沒銀子好使。
孤鴻仙子氣的說不出話來,她身上隻有靈石,沒有銀子,但是方才大話已經說下了,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了看她的臉色,慕容青竹微微一笑,說道:“還是我來付吧。”說著,將一個銀錁子放在桌上。
“正好五十兩。”
那老頭看見這麽大一塊兒銀子,連忙受到袖子裏。
慕容青竹道:“麻煩再打兩桶熱水。”
那老頭又將手伸出來:“再五十兩。”
“你!”孤鴻仙子忍不住上前跟他理論,慕容青竹卻輕輕將她拉到身後,仍舊掏出五十兩銀子給他。
這老頭大喜,高叫一聲:“成咧!”從架子上拿了鑰匙,說道,“你們先拿鑰匙對號入房,我去給你們打水,你們不知道這地方有多缺水。”
說著,他走了出去。
孤鴻仙子指著他的背影說道;“你看他那樣,這肯定是一家黑點,你為什麽攔著我,等我打死了他,也為這世間除一個禍害。”
原本容貌溫柔的慕容青竹聽了這話,立刻麵容整肅起來,說道:“每一個惹得你不高興的人,都要被殺死嗎?”
一句話將孤鴻仙子說的怔住了,她自小驕縱,認為自己想的便是對的,每一個不聽話的人,都受到了懲罰,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兒問題。
“你剛剛從生死邊緣走過一遭,那種滋味好受嗎?你在動殺人念頭的時候,為什麽不好好回想一下自己當時的感受呢?”慕容青竹說道。
孤鴻仙子又羞又愧,同時心中也遭受了極大的震撼。
她正要說話,卻聽門口一聲響動,那老頭提著兩桶涼水向著廚房走去,看了兩人一眼:“哎,你們怎麽還不進房間裏去,一個天字一號,一個天字二號,鑰匙上都寫著呢。”
慕容青竹點了點頭,轉身走上台階,孤鴻仙子跺了跺腳,也跟著走了上去。
遠遠的他們聽到那老頭說道;“現在這世道兒,私奔的男女越來越多了,還故作姿態的要兩間房。”
聽得孤鴻仙子心頭火起,轉身就要下樓:“他侮辱我們!”
慕容青竹道:“你還不讓別人說話了嗎?何況怎們兩個本來就像……本來就沒有表明身份,他誤會也是正常,又損害不了我們什麽,何必這麽大的戾氣。我說過讓你動殺人念頭的時候,多去想想自己將死之時的感受,你忘了嗎?”
孤鴻仙子咬了咬牙,嘟起嘴來,說道:“你很喜歡教訓人嗎?”
“這……”慕容青竹一怔,說道,“抱歉,在下心直口快,冒犯之處,還請掌門原諒。”
說著,他繞過孤鴻仙子走入了自己的房間。
不知為什麽,孤鴻仙子看著此情此景,心中竟悵然若失,她想要今晚動手殺了這小子,今晚過後兩人就陰陽相隔,那這夜也就是兩人最後的交談,她竟隱隱不舍起來。
而此時的雲天門舊址,戴穆濤沒日沒夜的鑄煉煉魂爐,正在關鍵時刻。
洛玄風和林君飛等人除了每天都去往冰泉地宮那裏,用自己的內力襄助冰泉地宮的寒氣,讓它能更好的封印妖獸的行動之外,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而眾人的功力作用畢竟有限,這幾日來,妖獸已經衝破了多處關節和穴位,眼看用不了多少時日便可以重新獲取自由了。
這邊,戴穆濤的煉魂爐也已經進入了最後的關頭,要進行接下來的工作,就必須等那三百塊陰骨送來再說了。
就在眾人憂心如焚的時候,這一天忽然有人叫開了大門,洛玄風因為心中焦急,親自去開了門,眾人也跟了上去。
大門漸漸打開,杜衡衝抱著北風晨的屍體,倒在大門前,眾人急忙將兩人救起,北風晨已經沒有了呼吸,而杜衡衝則是受傷過重,勞累所致的暈倒,洛玄風急忙用真氣為他療傷,又讓千北去後院跟金鳳要了一碗老湯,給杜衡衝灌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杜衡衝悠悠醒轉。
他醒來的第一個動作,便是去解腰間的百寶囊,倒出了裏麵的二百九十九塊兒人的脊椎骨。
“這些便是至陰之刻所生之女子的脊椎骨,共是二百九十九塊。”說到這裏,他四外看了一眼,問道,“北風晨呢?”
洛玄風心頭一沉,說道:“北風晨長老,已經為蒼生捐軀了。”
“我知道,”說出這三個字,杜衡衝眼角已經泛出了淚水,“我知道她死了,但是她死前告訴我,‘不用再殺人了,我自己就是至陰之時出生的女子,我願做那第三百塊脊骨!’”
眾人一聽,心中大為震動,原來從一開始,北風晨就已經打算犧牲自己,她從來都沒有打算活著回來。
當天晚上,眾人為北風晨舉行了葬禮,而杜衡衝也將三百塊兒脊骨交給了戴穆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