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戲

  孤鴻仙子對那黑衣人喝道:“你不要聽信江湖傳言!”隨即她感到事情不對,喝道,“你這混賬,明明對雲天門之事,知之甚詳,為何卻胡說不認識我?”


  她語氣中包含憤怒,想不到那黑衣人卻嬉笑答曰:“哈哈,知道雲天門,又為什麽要知道你呢?”


  這可把孤鴻仙子氣的夠嗆,知道雲天門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這位掌門人的名字,眼前這個黑衣人這樣講,分明是在諷刺自己在江湖上毫無名聲,正要發作,卻聽黑衣人繼續說道:“我為什麽要記住你的名字?就憑你是雲天門掌門,那我問你自從你當上雲天門掌門以來,為雲天門做過什麽?為整個修仙界做過什麽?有位天下蒼生做過什麽?”


  三個問題,竟將孤鴻仙子給問住了,一時間她還真想不出自己做過什麽有益於天下蒼生之事,甚至了有利於雲天門的事情都沒做過幾件。


  “想不起來嗎?我告訴你,自從你當上雲天門掌門之後,雲天門再無建樹,你說我為什麽要記得你的名字?”黑衣人還在調侃。


  “閉嘴!”孤鴻仙子怒火攻心,再也顧不得章法,向著黑衣人撲了上去,兩人纏鬥在一起,“你太可惡了,我要讓你死,死的卑賤如泥土,卑賤如塵埃。”


  她已經不是在戰鬥,而像是小孩子打架一般,想起來了,用幾下修為,想不起來了,就直接拳腳相向,這樣的打法當然不是本領與她不相上下的黑衣人的對手,沒過數百招,就被黑衣人一掌打翻在地,口中溢血,無力再戰。


  黑衣人走向北風晨和杜衡衝,一手攬過一個,橫空而去。


  “混賬,該死!”望著三人離開的背影,孤鴻仙子氣急敗壞的捶打著地麵。


  卻說黑衣人背負兩人來到一處密林,回頭一望,確定了孤鴻仙子沒有追來之後,便將兩人放在地上,運起修為用自身功力來為兩人療傷。


  過了一刻,兩人的傷漸漸康複,氣息平複下來,說道:“我們已經沒有大礙,你不要再浪費功力了。”


  黑衣人聽說,便停下了療傷的動作。


  北風晨站起來,說道:“閣下竟然蒙麵,我便不問姓名了,大恩在此拜謝,或許此生難以相報了。”


  畢竟他們此刻名聲太壞,猶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對方既然蒙著臉前來相助,擺明了是不想透露真實身份,既然如此那何必又問呢。


  黑衣人歎了一聲,說道:“兩位為蒼生大義犧牲,令在下萬分感佩,隻是礙於門派拖累,無法光明正大襄助兩位實在是慚愧。”


  這時候,杜衡衝站了起來,說道:“這等背負血債的事情,有我們兩人去做已經太多了,你們還有自己的使命要背負。”


  點了點頭,北風晨對黑衣人說道;“你要是有心為蒼生出力,就去雲天門的總壇舊址,找洛玄風他們去吧。”


  黑衣人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說道:“本門的療傷藥,請兩位帶在身上。”

  接過藥瓶,北風晨和杜衡衝兩人再次謝過,黑衣人向兩人作別:“二位珍重。”說完,縱身躍入黑暗之中。


  杜衡衝望著他的背影,問道:“你能聽出他的聲音嗎?”


  北風晨搖了搖頭說道:“他的聲音我從來沒有聽過,隻是他為我們療傷所用的功夫,正是玄冰門的路數。”


  “玄冰門?”杜衡衝說道,“那不是洛玄風的師門嗎?”


  北風晨說道:“不錯,但是洛玄風要幫我們,沒有必要到最後還蒙著麵,而此人的修為也遠遠沒有洛玄風高,必然不是洛玄風,而隻是一個普通的玄冰門掌門一輩的弟子。”


  杜衡衝點了點頭,說道:“他既然不願顯露身份,那我們也不要再多加揣測了,就讓這件事隨風消散吧。”


  夜風還在呼呼的吹著,他們知道,自己的性命,也終將隨風而逝。


  黑衣人離開兩人很遠之後,方才將自己麵上的黑色頭巾扯了下來,此人正是慕容青竹。


  他收到了洛玄風的信之後,明白了北風晨和杜衡衝兩人的苦心,原本心中還不太相信,但聽了那名送信的弟子,轉述了雲天門的一片焦土的慘狀之後,深切體會到了妖獸之害。


  正巧,接到了雲天門掌門孤鴻仙子號召眾門派,聯手除去北風晨之事,他立刻明白這是孤鴻仙子擔心北風晨的存在,對她的掌門之位到底是個威脅,便想要借此機會除掉她。


  慕容青竹便連夜尋找北風晨兩人的蹤跡,終於在孤鴻仙子即將得手之際及時救下了兩人。


  就在慕容青竹退下夜行衣,露出裏麵的翠綠外袍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慕容青竹心中猛然警醒,忽地回頭,卻見遠方一個白色的人影兒倒在地上,他急忙欺身過去,卻見此人竟是被他打傷的孤鴻仙子,卻見她臉色慘白,已經暈昏過去了,從粗重的呼吸聲聽來,顯然氣管兒之中有殘血淤積。


  他心中一動,禁不住的想,這孤鴻仙子是剛來到這裏,還是早就來了,她會不會看見自己方才退下夜行衣的動作,要是看見了,豈非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定會傳揚出去,豈非損及玄冰門的名聲?

  想到這裏,慕容青竹心中頓時起了殺念,但是隨即他便控製住了自己,他告訴自己不能放縱自己為惡的心智。看了看眼前這個人,她呼吸微弱,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若是死了,那就是自己殺了她,她雖然無甚建樹,卻也沒做什麽惡呀,也就今晚追殺北風晨兩人還算惡行,卻也被自己阻止,若讓她死在這裏豈非太過不值?

  想到這些,他便將孤鴻仙子扶了起來,抵住了她的背心,用內力給她療傷。


  過了一刻,隻聽孤鴻仙子“哇”的一聲,將體內淤血嘔了出來,隨後整個身子,瞬間軟到,跌在慕容青竹懷裏,軟玉溫香,慕容青竹哪裏有過這種經曆,立刻自失起來。


  孤鴻仙子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人影兒有些眼熟,急忙將他推開,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混賬,你把北風晨他們救到哪兒去了?”

  終究是重傷初愈,身體無力,打了慕容青竹一巴掌之後,還是免不了重新倒回慕容青竹身上,這回她看清楚了:“你不是那個黑衣人,你是誰?”


  先前聽她質問,慕容青竹還擔心被她認出來,如今聽她這樣說,才明白她方才是驚嚇所致,便柔聲說道:“在下慕容青竹。”


  “哦,我記得你,你是玄冰門自洛玄風、梁不玩之後,最出類拔萃的掌門一輩的弟子。”孤鴻仙子的聲音細若遊絲。


  慕容青竹急忙說道:“你過獎了,不知道姑娘是誰?為何深夜重傷與此?”


  “我是雲天門掌門,孤鴻仙子!”慕容青竹急忙將她推出自己的懷抱,說道,“原來是仙子,原諒青竹多有冒犯。”


  孤鴻仙子從溫暖的懷抱,一時來到冰冷的沙地上,心中還頗為悵惘,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她想了好久才重新找回了這種感覺的名字——依靠,自從當上雲天門掌門開始,她好久都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孤鴻仙子問道。


  慕容青竹稍微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聽說洛玄風師兄,遇到了妖獸禍世,我打算前往支援。夤夜趕路,不想看到仙子倒臥此地,仙子修為非凡究竟是誰,能傷的了仙子?”


  他問這話,別有目的,想要探知一下孤鴻仙子有沒有從自己的聲音或者武功路數之間,發現自己的門派。


  搖了搖頭,孤鴻仙子說道:“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他藏頭掩麵,必然是個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江湖敗類!”


  聽她這麽說自己,幾乎可以確定她並未將自己與打傷她的那人結合起來。


  “仙子的傷,還很嚴重,不如與我同行,我一路保護仙子,也免得那人再來相擾。”慕容青竹說道。


  孤鴻仙子心中一時還真的有些舍不得他,但是想到他要去幫洛玄風,萬一洛玄風見了自己將自己那天臨陣脫逃的事情,說出去,她還怎麽在江湖上立足?


  忽然,孤鴻仙子腦中閃過一絲冷氣,想到,這慕容青竹反正都要去與洛玄風相會,洛玄風肯定會將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他,到時候他依然會宣揚出去,不如就在這裏殺了他,洛玄風他們忙於對付妖獸,能不能保命還不知道,容我慢慢想辦法對付。


  但是她現在身受重傷,萬萬不是慕容青竹的對手,想了想,她對自己說:“那我就等到我功力回複,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出手殺他。”


  想到這裏,孤鴻仙子胎頭說道:“好,我跟你去找洛玄風,聽說他在想辦法對付惡獸,我也想要出一份力。”


  她心裏打著如意算盤,殊不知慕容青竹早已知道她臨陣脫逃之事,方才問她不過是試探一下,如今見她同意,心中也頗為驚奇,暗道,且看她做什麽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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