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風雲再起（22）

  許久，掌聲才漸漸平靜下來，譚老太爺咳了幾聲，說：“鄉親們，聽我講幾句，好吧？”


  “老太爺講吧。”鄉親們都說。


  “鄉親們，解放軍所作所為大家都看清清楚楚了吧，他們是一支紀律嚴明的部隊，政府是欺騙我們的，國軍才是真的無法無天、不顧百姓死活的軍隊。我相信解放軍是真心愛護咱老百姓的，是真正的窮人隊伍，我建議大家將自己外逃的親戚朋友叫回來，把我們空著的房子騰出來給他們住，這些當兵的都是娃兒呀，白天勞累了一天，晚上還得住在露天裏，怪可憐的吧，人心都是肉做的，我們總不能坐視不顧吧？”


  “好，我們同意！”幾位老人先表態。


  “我們都同意！”鄉親們幾乎是異口同聲。


  恒通、曹葉忙說：“謝謝鄉親們，你們可給我們解決一個大難題了，我們代表全體指戰員感謝你們，並向你們保證，今後絕不會容許任何危害鄉親們的事情發生。”


  譚老太爺笑著說：“二位首長，老朽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恒通搶著說：“老太爺，有什麽事你盡管吩咐吧，用不著這麽客氣。”


  譚老太爺說：“那我就不客氣了，二位同誌，你們的一營長和一連長違反了你們的紀律，你們想怎麽處理，我們本來沒有發言權，可他們是因為和我們發生了誤會，才受到這麽重的處罰的，我想為他們求求情，從輕處罰他們，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們畢竟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不能因這點小事耽誤了他們的前程，無論如何得給老夫這個麵子。”


  曹葉說：“老太爺，您的心意我們領了，真的感謝鄉親們的寬宏大量，但我們有紀律，犯了錯誤就必須承擔起相應的責任，組織上念在他們誠懇認錯的份上，給他們的處分已經夠輕的了。老太爺，對不住了，不是我們不給您麵子，是我們黨的紀律不容許。”


  譚老太爺說：“饒了他們吧，他們還年輕，今後的路長著呢，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眾人跟著說：“饒了他們吧！”


  恒通忍不住了，差一點脫口而出答應了，很快克製住自己的感情，大聲說：“老太爺，鄉親們，謝謝你們的好意，真的謝謝你們了！說一句真心話，我真的想放過他們，他們是一直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呀，打日本鬼子的時候，他們從沒有含糊過，他們身上至今還留有日本人的彈片，可是他們今天犯的錯誤太大了，放過他們，就等於我們從此不必理會紀律的約束了，就等於我們從此可以踐踏人民的利益了，這和我們黨的宗旨可是背道而馳呀，所以，不能原諒他們，鄉親們，不能原諒他們呀！”恒通說到這裏已是熱淚盈眶了。


  “鄉親們，回去吧，都回去吧，你們的心意我們領了。”曹葉說。


  在譚老太爺的組織下，鄉親們都熱情地將戰士們接回了家中，譚老太爺將自己家的房子、院子全部讓出來給團部用，自己打算搬到堂弟家去住。恒通、曹葉說什麽也不答應。


  最後雙方各退一步，東邊的大院子作為團部，西廂房給譚老太爺一家住。細心的譚老太爺為了不影響團部工作，在西邊開了一扇門進出。


  恒通感動得不得了，要說以前還認為曹葉處理自己的二個好兄弟是冷酷無情，頗有微辭，甚至憤憤不平，現在是心悅誠服了。他進一步理解了嚴明的紀律對一支部隊良性發展的重要意義，深深認識到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不由想起開除一連長時的情形……


  “團長，我跟著你出死入生，什麽時候含糊過？你不能說不要我就不要了吧?”一連長苦求道。


  “是呀，團長，一連長是咱們的老兄弟了，就饒了他這一次吧，我們今後守紀律就是了。”戰士們為一連長求情，還有人跪下來。


  “我……好吧。”恒通心腸一軟，就去找曹葉求情，希望從輕處罰。


  “不行。軍紀如鐵，軍令如山，一連長犯了錯誤，就必須承擔責任，功是功，過是過，不能混為一談。”曹葉斬釘截鐵地說。


  “你你你……”恒通火了，吼道，“他不是你的兄弟，可是我的兄弟呀，他是犯了錯，但罪還不至於一定得開除吧？這樣，我狠狠地責罰他，當眾抽他鞭子，讓他給鄉親們賠罪，要麽關他的警閉，撤他的職，行不行？”


  “是呀，政委，給一連長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兄弟們求你了。”戰士們大聲說。


  曹葉不答應，說：“弟兄們，不是我不通情理，這是原則問題，絕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們就不要為難我了。”


  “你他媽的就是鐵石心腸。”恒通罵道，說實話，他當時真想好好收拾曹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