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有情人終成眷屬（5）
江河將團裏的日常工作交給方小梅全權負責，自己經常下到各營，甚至各連檢查訓練工作。他知道要將五團培養成為一支頂呱呱的部隊，除了鋼鐵般的意誌外，軍事訓練工作至關重要，他最不能容忍的是訓練時偷工減料，應付了事，下連隊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平時多流一滴汗，戰時少流一滴血。”
在他的嚴格要求下，各營都開展了轟轟烈烈的練兵運動，二營更是別出心裁，定期舉行軍事技能比賽，獲勝的戴大紅花，吃豬頭肉燉粉條和大白饅頭，這在當時可是了不得的好飯好菜呀，一般隻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吃上，獲了獎的吃得滿嘴流油，沒得獎的隻能眼巴巴瞧著，口水流到地上也隻能忍著，暗暗發誓下次一定要趕上去。
由於恒通要求訓練時盡量按照實戰布置，所以訓練時難免有些誤傷之類的事情發生，有的傷勢還挺嚴重。
有人將情況反映到團部，團部領導看法不一。有的說應該照顧大多數戰士的情緒，不能太搞特殊化；有的說想方設法提高訓練效果，本身是沒有錯的，但不應該走極端，恒通這樣做說明他的思想上還殘留有江湖習氣；也有認為要搞好訓練就不能總是守著老規矩不變，要敢於創新。
江河說：“二營這種做法有什麽好討論的，隻要有益於訓練，有利於提高部隊的戰鬥力，訓練出一支呱呱叫的部隊，管他怎麽做我們都不能幹涉，受點傷算什麽，總比在戰場上被敵人擊潰要強吧。我認為不但不能批評，還要向全團通報表揚，大力推廣，讓大家都向他們學習！”
團長發了話，議論自然很快就平息了，其他各營的積極性也調動起來了，都在變著法子搞訓練。經過整訓，五團的氣象煥然一新，戰鬥力大為提高，一些營連幹部經常到團部請戰，要將部隊拉出去和日偽軍好好較量一番，檢驗檢驗部隊的訓練成果。
江河也磨拳霍霍，躍躍欲試。這時日本鬼子集中優勢兵力，向我南方地區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上級指示五團，配合友鄰部隊，牽製住南下之敵。
江河立即率領主力部隊出山，和小股敵人接觸了幾次，獨立團戰士奮勇當先，每次都殺得敵人大敗而逃。一些指戰員因此產生了驕傲情緒，認為日偽軍是強弩之末，一天不如一天了，根本不是我軍的對手了。
日本人意識到中國民黨軍隊隊並不象開戰初期那樣軟弱無力，特別是八路軍、新四軍，經過幾年戰火的洗禮，越來越強大了，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樣大兵壓境，長驅直入了，一定要改變作戰方法。
應多田駿夫的請求，關東軍向雲山地區派來了一個叫今進五朗的少佐，據說是有名的山地戰秘密戰專家，在華北戰場屢建奇功，很得軍部信任。
在多田駿夫的大力扶持下，今進五朗訓練了一支精悍的小分隊，專門偷襲我新四軍各級指揮所，一些兄弟部隊不同程度上吃了他們的虧，上級指示五團要加強防範，並尋機殲滅之。
方小梅到各營巡視去了，江河率團部及直屬連消滅了小河村的敵特分子，將團指揮所設在那裏。
姚大爺聽說江河當了團長，十分高興，硬是逼著江河將團指揮設到自己家裏，鄉親們見自己的隊伍回來了，十分熱情，將戰士們一個個“截”到了自己家裏，還把自家的床鋪讓出來，讓戰士們休息，寧願自己打地鋪。
村婦救會還專門組織了一個聯歡會，要求團首長和戰士們參加，江河覺得盛情難卻，戰士們也特別辛苦，讓他們放鬆一下也行，便爽快地答應了。
聯歡會一直搞到很晚才散場，軍民都很累了，各自回去休息。羅浩天安排好放哨的，自己親自查了一遍，見沒有什麽異常，便放心回去休息了。
半夜，忽然村口傳來猛烈的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有人大喊：“不好了，鬼子摸進村了！”
江河忙翻身爬起來，跑到院子裏，羅浩天他們也起來了，相互問怎麽回事，一個戰士血流滿麵地跑來報告：“各位首長快撤吧，鬼子來了不少人，個個驍勇善戰，武器也十分先進，咱們連長正帶著大家拚死抵抗，敵人來勢洶洶，咱們隻怕抵抗不了多久，這裏十分危險，請首長們趕快轉移吧！”
江河大怒，說：“我又不是沒有和鬼子打過仗，他們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怕什麽！搞清他們有多少人嗎？”
那戰士說：“鬼子人倒不是很多，也就幾十號人，但和以前的不同呢，個個厲害得很。”
江河說：“才幾十號人，用得著大驚小怪麽？跟我上去滅了他們。”
羅浩天忙勸阻道：“團長，你還記得上級的指示麽？說鬼子有一個特別小分隊專打我們的指揮部，我看進攻我們的就是這一夥鬼子，他們肯定是奔咱們指揮部來的，現在敵情不明，咱們還是撤吧！”不由分說，和雲飛揚一左一右架起江河就往村外跑。
到了清晨，槍聲才漸漸稀落下來，一些被打散的戰士漸漸歸隊了，一清點人數，不由大吃一驚，團部機關幹部犧牲了１１人，直屬連損失了七十多人，直屬連連長，指導員都壯烈犧牲了。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江河氣得臉都發青了，說，“鬼子才幾十號人呀，就把我們一百大幾十號人打得屁滾尿流，丟盔棄甲，我們還算什麽鐵的新四軍？還有什麽臉麵去見父老鄉親？”
“村裏情況怎麽樣？老鄉們損失大不大？”羅浩天問剛從村裏出來的戰士。
“可慘了，鬼子見人就殺，見房就燒，到天亮才撤退。他們一走，我們就來找你們了！”
“走，進村！”江河命令道。
“不行，萬一敵人又折回來了呢。”雲飛揚說，“還是讓我先帶戰士們去看看情況再說吧！團長，你就在這兒休息，一有情況我就立即向你匯報。”
“我能休息嗎？”江河火了，說，“要休息你休息，我必須回村！”雲飛揚還要爭辯，羅浩天忙拉了拉他，眾人擁著江河朝村裏跑去。
一到村口，雲飛揚忙布置警戒，派人去和附近的部隊聯係，要他們趕快派人支援小河村。
村子損壞非常嚴重，許多房子都被燒掉或炸毀了，一些村民和戰士正在救治躺在血泊中的親人們，江河虎目含淚，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輕敵造成的，忙幫著鄉親們滅火，救人，一排長許仲文跑來報告，說姚大爺負了重傷，想見他一麵，請他快去。
江河扔下手裏的東西就跟著許仲文往團部跑。姚大爺頭部纏滿了繃布，隻剩下鼻子，嘴還露在外邊。
江河抱著姚大爺問：“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要您早撤走的嗎？”
旁邊的人告訴他，姚大爺本來也是跟著鄉親們往村外跑的。後來忽然記起團部撤退時記忘了收拾掛在牆上的軍用地圖。他知道部隊首長一向把它當寶貝，可不能落在鬼子手裏，忙返身回來取，這時鬼子已堵住門口，扔進了一顆手雷，姚大爺頓時倒在血泊中。
江河流淚說：“姚大爺，你怎麽這麽傻呀，地圖沒了，咱們可以想辦法弄呀。”
姚大爺艱難地睜開眼睛，說：“江團長，地圖保住了，比咱這副老骨頭重要。看來，我這次是扛不過去了，不能為咱們隊伍服務了，你可要帶著咱部隊，好好殺鬼子，為鄉親們報仇啊！”
江河連連點頭，說：“大爺，您就放心吧，血債要用血來還，我會加倍向鬼子們討回來的。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我……放心了，這輩子總算沒有白活，沒沒有什麽遺憾……”姚大爺話未說完，已氣絕身亡。
江河扯下帽子，久久地為姚大爺默哀。誰也不敢驚動他，隻是靜靜地守衛在他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