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鬼子兵來了（7）

  多田峻夫的父親常年在中國做生意，和政府官員勾結，大發了一筆橫財，對中國博大精深的文明和秀美的山河推崇倍致，後來回了國，還是念念不忘。


  多田峻夫自小就聽父親嘮叨，講中國物產如何豐富，山水河流如何秀美，對中國自然十分向往，總想有一天能踏上中國領土，將中國的寶物全部攬入懷中。這次隨侵華日軍來到中國征戰，盡管他陰險狡詐，惡毒凶殘，貪婪成性，卻將自己打扮成一個中國通，喜歡和中國人交朋友，其實，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方便自己搜括中國的財富，尤其是古玩字畫。這些年他確實搜羅了不少古董，盡管其中有不少是贗品次品，這次聽翻譯官講，青山鋪是個山青水秀的地方，物產也豐富，還出現過不少名人富商，便將已被他搜刮一空的青山縣城交由一個中佐暫時管理，親自帶了一個中隊進駐青山鋪，尋寶來了。


  這個戴著鬼子帽子的中國人十分了解鬼子軍官的這個嗜好，在日本國治病時，父親就送給這個為自己主刀的鬼子大夫不少名玩古董，後來自己病好了，鬼子大夫成了鬼子軍官，就做了鬼子軍官的翻譯，更是一心一意為他搜集古董名玩。


  鬼子軍官忙了一上午，有些累了，吃過午飯就休息了。


  這個戴著鬼子帽子的中國人興致很高，帶了個偽軍到上蹓達，這人顯然對青山鋪的情況很熟悉，專往鎮上有名的商號裏跑，很快來到了商業較為發達的城南街，這家夥東瞧瞧，西望望，對偽軍說這家店鋪是幹什麽的，那家又是幹什麽的，如數家珍一般。


  有人覺得這假鬼子很麵熟，象以前住在這裏的一個惡霸，可是那家夥早叫兄弟會的江河打死了，怎麽還可能在這裏出現，肯定是長得像而已，有一點大家倒是意見一致，就是都不喜歡這假鬼子，更不喜歡他帶著日本腔的中國話，所以這假鬼子問十句，大家裝作才聽懂一句，答起來也是心不在焉的。


  這假鬼子感覺很無聊，想往回走，走到一家雜貨店門口時，忽然發現店裏坐著的一個女人，似乎很熟悉的樣子，他以為自己眼花了，走近仔細看，那女子很警覺，發現有人在注視自己，忙閃進店內去了，這女子就是張小雲。


  假鬼子闖進店裏想探個究竟，高大魁梧的歐陽石擋住了去路，問：“客官，需要什麽嗎？我店裏貨物倒也齊全，客官盡管挑，挑好了我給你包起來。”


  假鬼子裝模作樣地翻看著東西，眼睛卻總是往裏屋瞄，歐陽石見他賊眉賊眼，不懷好意，很生氣，將門簾放下，說：“客官，咱店內的貨物全在這裏了，裏麵是家眷休息的地方，沒有什麽賣的。”


  假鬼子見自己的企圖已被人識破，幹脆撕下偽裝，直接問歐陽石：“小老板，剛才進去的那個女人是誰？幹什麽的？”


  “我不是老板，隻是店裏的夥計，你問這幹什麽？”


  “好奇吧，你們老板娘太漂亮了，在下想結識結識。”


  “告訴你吧，我家老板娘姓劉，大名誌雲，丈夫是國軍當官的，她是不會結識你這樣的人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歐陽石毫不客氣地說。


  “你是怎麽說話的？你知道站在你麵前的是誰嗎？”偽軍顯然是想討好著假鬼子。


  “我們是做合法生意的，又不犯法，他是誰關我屁事。”歐陽石板著臉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們老板娘太象我的一個故人了，真的，象極了。”假鬼子拿不定主意，悻悻地走了。


  “呸！狗漢奸！”歐陽石衝著假鬼子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小石頭，快進來。”小雲在裏屋喊道，


  “大姐，有什麽吩咐嗎？”歐陽石走進裏屋。


  “不好，出大事了。”張小雲的臉色很難看。


  歐陽石第一次看見張小雲如此驚慌失措，忙問：“大姐，快說，發生什麽事了？”


  “你知道剛才進來的那個假鬼子是誰麽？”張小雲問。


  “不知道，他那個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還有那個偽軍，狗仗人勢，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歐陽石氣憤地說，“要是哪一天他們犯在老子手裏，老子一定宰了他們。”


  “他的確不是什麽好人，他就是李三紅。”張小雲聲音有些顫抖。


  “李三紅？”歐陽石一下沒反應過來，問，“哪個李三紅？”


  “就是鎮上那個無惡不作，逼死江大爺，還欺侮我，被你江大哥打成半死人的人稱三閻王的李三紅呀！”張小雲狠狠地說。


  歐陽石記起來了，聽說江河哥就是被這個人弄得家破人亡的，就問：“他不是早死了麽？怎麽又活過來了？”


  “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麽，這家夥肯定是在那裏把病治好了。我剛才在裏屋仔細觀察了，不會錯的，肯定是他，這家夥整了容，要不是那特有的破嗓子，我恐怕一時半會還猜不到是他呢。”


  “啊！”歐陽石慌了，問，“大姐，他不會認出你來了吧？”


  “應該不會。”小雲道，“我畢竟隻和他打個幾次交道，時間隔了那麽久，他應該暫時還記不起來，不過這家夥顯然起了疑心，說不定會盯上我的，我們必須做好應變準備，小石頭，你趕快去山貨店通知吳老板，要他晚上來我這裏好好合計一下。告訴吳老板，路上要小心，進來時走後門，留心尾巴！”


  “是！”歐陽石放下手裏的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