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鬼子兵來了（2）

  人們將小雲團團圍住。這個說：“姑娘，你真了不起，和這些人鬥，不害怕麽？”


  那個說：“姑娘，你有功夫吧？也不怕你笑話，要是我，早嚇趴下了！”


  小雲隻是微笑不答，拉著歐陽石擠出人群，走了。


  人們很失望，仍不肯散去，忽然有人說：“這不是城南雜貨店的老板娘劉誌雲麽？聽說城南雜貨店是有來路的，老板娘一定見過大世麵，怪不得沒有半點懼色呢。”


  “對，聽說他丈夫在部隊裏是個大官呢。”


  “原來如此，散了吧，都散了吧。”


  晚上，在吳大為的山貨店臨時召開會議，討論白天發生的事情。


  歐陽石第一個發言，說：“我一直很敬重劉誌雲同誌，她不但膽識過人，而且冷靜穩重，大局觀念強，可是今天所做的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和她平時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誌雲同誌，你知道你今天麵對的都是些什麽人嗎？那都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遊兵散勇呀，他們有什麽做不出來？如果你出了什麽意外，我們情報站就完了，我們怎麽對得住黨，對得住遊擊大隊？就算江大隊長能原諒我們，我們自己能原諒自己麽？所以，我必須狠狠地批評你，希望你今後注意。”歐陽石也許真的急了，說著說著，眼淚都出來了。


  吳大為接著說：“我完全同意歐陽石的意見，劉誌雲同誌，你作為情報站的負責人，你得對大家負責，你已經懷有身孕了，那裏麵可是革命的後代呀。你不為自己著想，總得為這還沒出世的孩子著想吧。”


  “是呀，是呀。”其他幾位同誌都這麽說。


  “謝謝同誌們的一番好意。”小雲很感激同誌們一向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說，“我接受大家的批評，今後會注意的，不過，同誌們想過沒有，組織上要我們沒法收集這些散兵遊勇的槍枝彈藥，說不定今天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端呢。”


  “什麽？你以為憑你今天給了他們幾個小錢就可以感化他們？你難道還相信這些無惡不作的家夥還有人性麽？你以為他們真的會感恩圖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大姐，你別異想天開了，何況你今天還狠狠地罵了他們一頓呢，他們不報複不記恨咱們就謝天謝地燒高香了。”歐陽石說。


  “你也不要把這些人想得太壞了，他們大多是窮苦人家的子弟，隻是在反動派的軍隊裏混久了，才染上這些敲詐勒索的壞毛病，其實他們也有善良的一麵呢。我看那個晏班長就不錯，有些正義感，還算聽得進道理。我們有機會還是多做做他們的工作，就算不能從他們手裏弄到槍枝彈藥，起碼可以讓他們少做些禍害些百姓的事，這也是很有必要的。”張小雲道。


  “是呀，國民黨裏也有好人呀。”吳大為說，“江移大哥曾告訴我，有一次皮貨店遇到土匪敲詐，還是保安團一位副團長出麵解救的，啊，對了，我記得那位團長姓易，還是黃埔軍校出身的。”


  “對，反動派裏也有不滿政府所作所為、同情咱們黨的，我們不能把他們一棍子都打死。”小雲耐心地解釋，“現在國難當頭，隻要是願意抗日的，我們就應該團結。上次魏副部長回部隊後，給我們捎來了封信，信裏也說到，我黨正在和國民黨上層接觸，準備停止內戰，共同抗日呢。”


  “不和國民黨打了，這怎麽行？國民黨反動派屠殺了我們多少同誌，欠下了人民多少血債，怎麽說和解就和解呢？魏副部長是不是傳達錯了上級精神？我們堅決要求對這些作惡多端的遊兵散勇采取強硬的措施，武力收繳他們的武器，堅決不同意與他們妥協。”歐陽石說。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有二個兄弟，因為某一件事產生了矛盾，鬧得沸沸揚揚，甚至一度鬥得死去活來，後來，有外人欺侮二兄弟中的一個，另外一個立即摒棄仇恨，和兄弟聯起手來，終於把外人打敗了。共產黨和國民黨就是二兄弟，日本鬼子就是外敵，國共二黨仇恨再深，也是兄弟之間的事情，該放手時就的放手。現在日本帝國主義霸占了我國大片領土，蹂躪我人民，那才是家仇國恨哪，我們有什麽理由不能摒棄仇恨共禦外敵呢？況且我早對你們說過，這些士兵出身窮苦，當兵隻是為了混口飯吃，有的還是被強迫的。他們和反動派有本質上的區別，隻要他們不再危害百姓，真心抗日，我們就應該團結他們，爭取他們，至少不能讓他們站到我們的對立麵，俗話不是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嗎？”


  “你說的也不錯，現在國難當頭，能多團結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可是該怎樣做他們的工作，爭取他們和我們合作呢？上級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能再猶豫了。”吳大為說。


  “我看可以從那位姓晏的班長身上入手，啊，是的，我不是說過如果他們有事可以來找我們麽？如果他們不來，我們就去找他們，開誠布公和他們談，他們就是冷冰冰的石頭，我們也要用共產黨員的胸懷將它們捂熱。”小雲道。


  “好吧，但我們必須精心部署。”吳大為說，“這些人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必須作最壞的打算，以應對突如其來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