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參加紅軍了（11）

  敵人說來就來了，方小梅他們剛剛撤走，敵人就向根據地發動了瘋狂進攻。木形、中口、李潭等村都駐紮了敵人的部隊。敵人四處搜捕，卻沒有抓到一個遊擊隊戰士，不由氣急敗壞，瘋狂屠殺農會會員和革命群眾，一時間，白色恐怖籠罩著淪陷的根據地，真是“座座皆新墳，處處聞哭聲。”


  一天，江河率領遊擊隊轉移到了興旺村，被敵人的暗探發現了，報告了總指揮章競成。


  章競成大喜，命令團副帶領一營，由保安團副總易峰領路，迅速包圍了興旺村，將遊擊隊包圍在村裏，幸好興旺村牆高壁厚，房房相連，地形複雜，敵人情況不明，不敢立即展開大規模進攻，江河率領戰士們邊打邊撤。


  敵人並不著急，隻是四麵緊緊圍住，用機槍炮彈往村子裏轟，遊擊隊傷亡慘重，隻剩下五十來人了，子彈快拚光了，天漸漸暗了下來，江河心想：“到了夜晚，也許就有希望了。”囑咐戰士們節約子彈，找好掩體，敵人不攻到50米內不許開槍。


  國軍團副可能看破了遊擊隊的意圖，，馬上改變策略，發動全線進攻，狂叫著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全部占領興旺村，消滅遊擊隊。


  形勢萬分危急，遊擊隊剩下的子彈、炸彈不多了，江河下令戰士們上好刺刀，和敵人作最後一搏。小巍子緊緊地跟在江河身邊，隨時準備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住敵人射向江河的子彈。江河站到一個廢墟上，慷慨激昂地說：“同誌們，考驗我們的時刻到了，我們麵前是成百上千的蔣匪軍，同誌們怕不怕？”


  “不怕！”戰士們齊聲回答。


  “我們能當敵人的俘虜嗎？”


  “不能！”


  “好兄弟！”江河用力點了點頭，說，“我們是紅軍遊擊隊了，決不能玷汙了紅軍這個神聖的稱呼，如果我負了傷，跑不動了，就請同誌們給我補上一刀，誓死不當敵人的俘虜！”


  “誓死不當敵人的俘虜！”戰士們互相勉勵。


  敵人漸漸圍了上來，連帽子上的青天白日帽徽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了。


  突然，村子外麵傳來一陣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一彪人馬殺到，敵人紛紛中槍，倒下一大片。一個彪形大漢衝在最前麵，大聲喊：“江大哥，我們救你來了。”


  江河定神一看，不由大喜：“這不是沙利文麽？他不是早在鷹嘴山戰死了麽，怎麽在這裏出現了？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原來民團襲擊鷹嘴山時，沙利文發現自己介紹加入兄弟會的二個人正領著敵人四處搜索，顯然是敵人的暗探，感到對不住江河，對不住兄弟會，準備一死謝罪，於是猛衝猛殺，但敵人的子彈就象長了眼睛似的，眼看旁邊的兄弟一個個地倒下去，偏偏就是打不中他，後來他的子彈打光了，敵人圍了上來，他不願做俘虜，從地上撿起一把刀想自殺，不料敵人的一顆手榴彈在身邊爆炸，將他震昏過去，一個遊擊隊員趕來救他，一摸他好像沒有呼吸了，敵人越來越近了，便扔下他跑了。


  沙利文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小房間的床鋪上，房子收拾得很幹淨，擺著一張桌子，二把椅子，桌子上還放著一壺茶。沙利文以為在做夢：自己不是在戰場上嗎，怎麽到了這裏？他聽老人講過，夢裏的人是不怕痛的，就用力掐掐手，不由“唉喲”叫出聲來，這才相信自己不是做夢，心想：“也許是自己負傷了，兄弟們救了自己吧。”掙紮著扶著牆壁去推門，門從外麵鎖著，推了幾下，推不開，便大聲喊叫起來，有人跑過來，打開了門，沙利文看見他頭上的青天白日帽徽，愣住了。


  那士兵挺高興地說：“沙爺，您終於醒了，您真是好福氣，您昏迷期間，我們司令親自來看過你好幾次，每一次都流了淚。”


  沙利文一下摸不著頭腦：“司令？哪個司令？”


  那士兵笑著說：“沙爺真會開玩笑呢，你說我們青山鋪民團還有哪個司令？”


  沙利文越發驚訝了，說：“快告訴我，小心老子揍你!”


  那士兵不生氣，仍舊滿臉堆笑地說：“沙爺莫拿小的開玩笑了，自家兄弟還不認識嗎？啊，對了，您肚子餓了吧?我這就去給您弄點吃的吧。桌子上有茶，您先潤潤喉，飯菜馬上就上來了。”


  沙利文的頭又暈了起來，懶得再猜了，口有些渴，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


  一會兒，飯菜端來了，沙利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家夥，有魚、有肉、有蔬菜，還有一隻肥肥的大母雞，那士兵又送來一瓶上好的老白幹，沙利文想：他媽的，這是一個俘虜的待遇麽？就是招待皇帝老子隻怕也差不多了。哦，對了,肯定是要槍斃我了，聽說殺頭前都要賞一頓好飯好菜呢。


  那士兵說：“沙爺，您慢用吧，需要什麽就叫我們一聲。”


  沙利文想到就要被殺了，心裏很難過，自己還年輕，還有好多好東西沒有享受，太不值得了，但他不想為了活命去做對不起江大哥的事，江大哥待自己太好了，比兄弟還要親，做人得知恩圖報，不能忘恩負義。不過他的肚子確實餓了，心想不管敵人耍什麽鬼把戲，填飽肚子還是實在的，反正砍頭不過是碗大的疤，大不了一死，一死百了，樂得當個飽死鬼，也有力氣去見地下的兄弟們。他坐下來，連筷子都懶得用，撕下一條雞腿，三下五除二就消滅幹淨了，又抓起一塊豬腿，大口大口地啃起來……打開桌子上放的酒瓶，湊近鼻子一聞，“哈，好香！”趕忙倒了一杯，抿了一口，不由讚道，“好酒！好酒！”


  這樣一口酒一口菜，不到半個鍾頭，滿滿的一桌酒菜如風卷殘雲，被他消滅幹淨了。他用牙簽剔剔牙齒，打了幾個飽嗝，伸了幾個懶腰，對那一直陪在旁邊的士兵說：“我已酒足飯飽了，可以帶我去見你們什麽司令了吧？”


  “好。”這次士兵倒也爽快，領著沙利文穿過一個漂亮的花園，來到一間布置得極其豪華的會客室坐下，那士兵指著一把雕刻著精美花紋的古色古香的太師椅，對沙利文說，“沙大爺，您請坐吧。”


  那士兵拍拍手，一位女傭送來一杯熱氣騰騰的龍井茶，放在桌子上，輕聲細語對沙利文說：“請慢用。”然後向他行了個禮，退出去了。


  沙利文這時倒也不想再打聽什麽了，他已打定主意，反正自己現在是光棍一條，死也不會出賣兄弟們，敵人休想從自己的嘴裏套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既然橫豎是一死，不如堂堂正正的死，也能留一個好名聲，不枉江大哥痛自己一會，這樣一想，反倒坦然多了，端起茶杯，一邊抿茶一邊欣賞房裏的陳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