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參加紅軍了（10）

  方小梅吩咐小巍子快步前去將李武和幾位中隊長都叫來。一會兒，一個個都急匆匆地來了，江河叫方小梅先向大家通報了情況，然後要求各自發表意見。


  “打吧，又不是沒和他們較量過，怕什麽！”李武搶著說。


  “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麽可怕的，大不了和他們拚個魚死網破！”羅浩天亮開了大嗓門。


  “打他狗日的！”肖傑揮了揮拳頭，說，“咱們遊擊隊不是吃素的。”


  江河掃了一眼江星和小雲，說：“你們二位的意見呢？”


  “我聽大家的。”小雲見江河望著自己，慌了，紅著臉說。


  “我認為打一下也行，問題是看怎麽打。”江星現在倒是越來越沉穩了，不緊不慢地說，“這些日子我也零星得到過情報，看來敵人是蓄謀已久，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據說他們揚言一個星期定將雲山地區匪眾一掃而光呢，盡管有些言過其實，也非信口開河，我們也不可以不謹慎對待。”


  “放他娘的狗屁，難道我們獨立大隊是泥捏的，就那麽好對付麽？”江河說著一拳擊在桌子上，茶壺杯子乒乓亂跳起來，吼道，“到時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收拾誰！”


  “大隊長，還是我來說幾句吧。”方小梅笑著請江河坐下，說，“在根據地時，敵人也常來圍剿我們，每次敵人都是挾數倍、十幾倍於我的兵力氣勢洶洶而來，想一口吃掉我們，最後都是丟盔卸甲、狼狽而逃。為什麽？因為我們采取了避敵鋒芒、避實擊虛的戰略方針，我們從來不和敵人拚消耗，不盲目地和敵人爭一城一地，而是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利用少數兵力牽著敵人的鼻子走，大部隊卻跳出敵人的包圍圈，去開辟新的根據地或進行休整，待敵人筋疲力盡時，我們再集中優勢兵力，打他們的殲滅戰。我們是人民的軍隊，有廣大人民群眾作堅強的後盾，而敵人兵力上來講是比我們強一點，但他們滅絕人性、不得民心，失去了群眾基礎，到哪裏都是聾子瞎子，寸步難行，所以我們拖得起，敵人拖不起……”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放棄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根據地，把這些待我們就像自己親爹親娘一樣的鄉親們交給敵人去宰割麽？”江河氣乎乎地打斷方小梅的話，說，“虧你說得出口。如果是這樣，我堅決不同意！”


  方小梅道：“大隊長，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敵人還沒來你就嚇得要死，想不到你平時說得大義凜然，說什麽為全人類的解放不惜流血犧牲，現在敵人還不知在哪裏，你卻一門心思想著逃跑了，你還配做一個革命戰士嗎？”


  “大隊長！”已調回鷹嘴山的江星見江河越說越出格，忙大聲製止。


  “別插嘴！”江河厲聲說，“要向敵人妥協，要逃跑，我不阻止你們，但我是不會走的，我決不拋棄根據地，不拋棄老百姓！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們在一起。”


  方小梅的眼淚早就在眼眶裏打轉了，她知道江河是個爆筒子脾氣，讓他把心裏窩著的火發出來也許更好，如果此時自己和他爭論，可能會讓他的怒火燒得更旺，就更不容易說服了，於是努力克製著，待他把話說完，氣乎乎地坐下後，才心平氣和地說：“同誌們，大隊長剛才這番話說得很好，對我很有啟迪，對，我們是革命者，是光榮的紅軍戰士，我們沒有權力拋棄生我養我的父老鄉親，我們更沒有理由貪生怕死，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全人類的解放，必須隨時作好犧牲的準備，但同誌們想過沒有，不怕犧牲並不等於去做無謂的犧牲，保護人民的利益不等於讓人民付出更慘痛的代價，現在是敵強我弱，硬拚是拚不過敵人的，如果我們拚光了，還拿什麽來保護人民，敵人會更瘋狂地報複老百姓的。同誌們呀，關鍵時刻，我們千萬不能意氣用事啊，這樣的教訓已經不少。”


  方小梅說著動了真感情，聲音哽咽了。


  大家也受到了感染，認為方小梅分析得有道理，都望著江河，等他發話。


  江河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漢子，方小梅的話說到了點子上，讓他心服口服，於是站了起來，勇敢地說：“教導員，我剛才的話不好，傷了你，請你原諒，你說說吧，我們怎麽辦？隻要你講的有道理，對老百姓有利，對部隊有利，我會聽你的，大家都聽你的。”


  方小梅欣慰地笑了：“大隊長，爭論一下沒有什麽關係，都是為了咱隊伍，為了咱老百姓。對，我是不讚成和敵人硬拚，現在不同意，將來也不會同意，但我並沒有說不打擊打擊敵人，隻要選擇好了時機，打打敵人是很有必要的，我認為還不是現在，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如何轉移物資，保存實力，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因此，我建議，所有重要物質轉移進山，革命幹部、積極分子暫時轉入地下，除留少數部隊襲擊敵人外，其餘全部跳出敵人的包圍圈，轉入敵人相對薄弱的地方，開展外線作戰，這樣有利於我們保存實力，開展工作，建立新的根據地，更好地打擊敵人。同誌們認為怎麽樣？”


  “好吧，就這樣決定了。”江河望望大家，說，“我開始分工了，教導員帶著大家先走，我留下來襲擾敵人，各自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