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禍臨鷹嘴山（4）

  王保全有時也覺得沙利文的事情辦的雖是漂亮，總有些不對頭，又不知問題出在哪裏，想找江河談一談，怕江河笑話自己疑神疑鬼，隻好暗暗加強警戒。


  雷保長偵知鷹嘴山雖有二三百人，槍枝卻不上百枝，就積極籌畫對山寨的進攻，不過想到鷹嘴岩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強攻勢必付出很大的代價，民團是自己耗盡心血才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的，這可是自己生存發展的根本呀，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冒險，雖然對兄弟會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但拚光老本的事絕不能幹，他還想依靠這些本錢幹番大事業，反正兄弟會的情況現在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倒也不急於一時，還是慢慢來吧！


  在沙利文的幫助下，利用山寨招兵買馬的機會，雷保長安排了幾個較為機敏的親信“投靠”了山寨，並且很快得到重用。


  雷保長在民團骨幹分子和各村村長大會上宣布：今後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要對兄弟會采取行動，因為共匪才是心腹大患，現在唯一的要務是趁共產黨的大部隊轉移之際，集中全力剿滅剩餘共產黨，決不能讓共黨死灰複燃，其他的可以暫時擱到一旁，如擅自和兄弟會發生衝突，除所造成的後果一切由自己負責，還將加以軍法製裁。


  有人問如果路遇兄弟會怎麽辦。雷保長說：“好辦。能躲則躲，能避則避。反正不得挑起與兄弟會的矛盾，不能激起兄弟會的仇視，否則兄弟會和共產黨聯起手來就不好對付了。”


  這一決定不但讓民團和各村村長覺得不可理喻，老百姓也是議論紛紛：有說雷保長被兄弟會的炸彈嚇破了膽，也有說神仙托夢給了雷保長，如再和兄弟會作對，將派黑白無常來勾了他的魂，還有說雷保長在喝花酒時被兄弟會的下了毒，隻有每月吃一次兄弟會的解藥，才可以活命……


  傳說越來越多，越來越神。雷保長的親信奴才們可坐不住了，一同來找雷保長，請求出兵和兄弟會決一死戰，以雪此奇恥大辱。


  雷保長耐心地聽完部下的牢騷，然後示意大家坐好，語氣深沉地說：“感謝兄弟們對我的厚愛，隻要兄弟們平平安安的，我個人受點閑氣又有什麽關係呢。何況兄弟會不過是些村民莽夫、烏合之眾，翻不起多大風浪，共產黨才是我們的頭號敵人，上峰再三強調了的，這一點絕不能忘，再說古今能成大器者，無不能忍人之所不能忍，韓信還受過胯下之辱呢，後來不是成了大漢的開國功臣麽？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兄弟們眼界開闊點，都是有家有室的人，隻要咱境內沒了共黨，咱們就高枕無憂，快快樂樂過好每一天。”雷保長說著有些傷感起來。


  心腹們心想：“司令說的也是實情，兄弟會那些家夥比猴子都精，比野狼都凶殘，和他們作戰，我們吃的虧還少麽？咱們哪有力量同時和共黨江匪作戰，司令都心灰意冷了，我們何必斤斤計較呢。現在的日子不是過得挺好嗎，有吃有喝，不用擔驚受怕，這樣的的太平日子哪裏去找呢？”眾人囑托雷保長好好休息，告辭走了。


  情況反映到了山寨，眾兄弟歡欣鼓舞。江河倒沒有盲目樂觀，和王保全、李武商量，都認為這是敵人放出的煙幕彈，是故意示弱，讓兄弟會放鬆警惕，以便打兄弟會一個措手不及，所以，要以小心為上，一方麵加強山寨防禦，另一方麵派人暗暗試探民團虛實。


  打入兄弟會的內線趕快將此消息向雷保長的做了匯報，雷保長再次重申了不得與兄弟會發生衝突的決定，授意民團進一步放鬆對兄弟會的防衛。於是民團對兄弟會總是退避三舍，就是發現兄弟會少數人押送貨物上山，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連幾個月都是如此，剿共倒是越來越起勁了，直追得共產黨遊擊隊東奔西跑，無處躲藏。


  江河幾次派人想接方小梅上山避避風頭，方小梅不答應，說她不能離開戰友們，越是危難時刻越要緊緊團結在一起，還要江河提高警惕，不要被敵人的假象所蒙蔽，“唇亡齒寒”，敵人是不會放過任何危及他們統治的力量的。江河總是一笑了之。方小梅知道江河的性格，知道他輕易不會接受自己的忠告，就去找王保全說了，王保全很有同感，答應再找機會好好找江河談談，爭取做通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