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章一切都理所應當
羽裳閣的辦事效率很快,按照月白說的,第二天一早就將大白的衣服送到景王府了。
都是選的粉色綢緞,搭配金珠玉石,精美刺繡來回穿插其中,栩栩如生,靈動惟妙。
元寶隨手挑選一件,讓冉竹給大白換上,小家夥許是很喜歡這些服飾,乖巧的趴著,任憑冉竹折騰,時不時支吾兩聲。
穿好衣服後的大白,撒歡了的四處跑,明明是隻雪豹,元寶又生出它是條狗的模樣。
大白心歎:豹生太難。
雨後的庭院幽靜清爽,故苑裏的不少楓葉火紅如炬,特別是那抹葉尖兒,色澤濃鬱,好似快要滴下來。
用過早膳後的元寶總習慣在望月亭的藤床上小憩一會,大白鬧騰夠了,便四腳張開,睡在美人主子的曳地裙擺上,憨厚可愛。
冉竹拿著宮中請帖來的時,恰好看到幾片紅葉沾在小王妃及腰的長發上,美到靜止一般。
冉竹走過去,軟靴踏在白玉青石路上的枯葉上,發出輕微的窸窣聲,元寶緩緩睜開眼睛。
長睫徐徐張開的露出清澈眸子的那一刻,宛如天底下最美妙的風景,讓人呼吸一滯。
冉竹行禮後,雙手呈上請帖:“小王妃,後日是皇上生辰,這是喜公公送來的請帖。”
旁人的請帖都是隨便派太監或者嬤嬤過去,隻有景王府的這兩尊大佛,喜公公著實不放心,隻有自己親自來才放心。
元寶接過那本緋紅色厚殼鑲金滾邊的請帖,上麵描著富貴牡丹,襯得她的手指愈發白皙纖細。
她沒打開,淡淡的開口:“你去百善堂取幾瓶養身丸回來,仔細包裝一下就當做禮物吧。”
冉竹心裏一驚。
幾瓶養生丸??
雖然小王妃說的十分隨意,可這養生丸還真的是非常不普通,先不說每一顆都需要煉製三五個月以上,一瓶十顆,但是養生丸的藥效才是極為驚人的。
養生丸可以調息人體內新陳代謝的速度,同時還能清理器髒內含留的毒素。
簡單地說,這藥若用在即將油盡燈枯的年邁老人身上的話,無疑不是在與死神搶奪些生存時間。
每味藥材都極其珍貴不凡,光是湊齊藥草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可這藥從不由百善堂賣出去,而是放由黑市拍賣,三月才可拍賣一顆,價值連城。
眼下小王妃眼不眨心不跳的送幾瓶給南越帝,不得不說,冉竹還真的肉疼。
頭一次體會到來福大人為王爺的肉疼的感覺,真的……唉。
冉竹覺得還是需要阻止一下,小心翼翼的:“小王妃,這東西也太貴重了吧,就算送一瓶,這禮物放眼南越也無人能比的。”
當然,時不時還可以忽視自家王爺這個例外。
“到底隻是身外之物。”元寶用請帖逗著熟睡的大白,漫不經心的道:“這玩意兒咱們也不缺,南越帝護我和雲景禾這麽些年,欠的人情,自然該還的。”
皇家裏的兄弟之情,多多少少都會含有利益牽扯,像雲景禾和雲景疏這種純粹親情,也該好好守護才是。
“說的也是,屬下這就去準備。”冉竹瞬間想通,轉而離去。
楓葉荻花秋瑟瑟。
書房內,室內安靜得能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雲景禾撐頭斜倚,青絲垂在一邊像自腳下攀長而出的藤蔓。
來福想了想,還是問出來:“爺,宮逸殿下那封信的內容,你什麽時候告訴小王妃啊?”
他也是最近才曉得,自家小王妃還有娘親和哥哥,一直作為孤兒長大的小王妃,若是知道這件事,定會很開心吧。
雲景禾的手指點了點檀木桌麵:“先不急,等貴妃將那邊的事情處理好,讓潛伏在天暄的人打起精神來,務必要保護好本王的丈母娘。”
丈母娘……
聽起來很不錯。
“是。”來福點頭應道,想起喜公公的來意,於是斟酌的說道:“那屬下便去準備皇上生辰的禮物了。”
南越帝作為一國之君,什麽寶物沒見過,送普通玩意,未免太過敷衍。
雖然……每一次自家王爺送禮都挺敷衍的,除了珍貴和稀有,倒再也沒有其他特點。
王府寶物繁複多樣,奇異難見,按照慣例,隨意尋一件送去,都可以甩文武百官辛苦張羅而來的禮物,幾十條長街。
雲景禾頷首,眸子半斂,整個人顯得人畜無害。
在來福即將踏出書房時,他忽的開口,嗓音低沉:“等等,王妃送的什麽?”
“是一些藥丸。”
這是他剛剛遇到冉竹得知的,看冉竹那副肉疼模樣,雖沒說清楚是什麽藥丸,想來也是不普通的。
雲景禾手一頓,思忖片刻。
“嗯,本王知道了,既然這樣,你就隨便挑點便宜的吧。”
隨便挑點便宜的?
來福嘴角抽搐,再便宜的又能便宜到哪去。
“爺這是何意?”
這實在不像他家敗家王爺的作風啊。
“陪襯我家寶兒。”雲景禾談談而道,姿態神定氣閑,理所應當。
小丫頭的東西定不是凡品,他又何須大下血本呢,畢竟,他的錢本就是拿來養媳婦的。
當最大的綠葉,襯托自家嬌花璀璨奪目,受萬人矚目,百口稱讚,自然極好。
對於自家王爺的神奇想法,來福已見怪不怪,默默著手去準備。
——
更深露重,程矍回府。
程矍平時雖然喜歡參加文人舉辦的雅會,但每次都會提前按時回家。
這麽晚歸家到還是頭一次。
人逢喜事精神爽,程矍喝了好些清酒,醉醺醺的,清風撩過,有幾分清醒。
程府現在的氣氛很壓抑,下午奉命拿字幅去書房的小廝一直蹲在門口都後自家二少爺。
麵色慌亂,走來走去,緊張得很。
終於等到程矍緩緩而歸,小廝迫不及待等我上前:“二少爺,你可算回來了,少爺將那副字放哪了,奴才在書房裏裏外外都找了好多遍,也沒見著,太傅現在火大得很。”
早知道如此,下午他就該跟上去的,也不至於出這麽大的紕漏。
字幅?
“什麽字幅……對,字幅。”程矍昏昏沉沉的,酒氣濃鬱,後知後覺。
眼睛睜的很大,宛如銅鈴,醒酒好似也就一瞬間的事情。
下午大家興致勃勃,他被誇得頭腦發熱,字幅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程矍小心翼翼的:“哎呀,不就是一幅字嘛,丟了命那人再寫一份就是了。”
聽他說的輕鬆簡單,小廝害怕的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少爺啊,這字可是景王妃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