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我隻是手滑
眾人本以為,像景王夫婦這般幹淨利落的身手,定會策馬奔騰,大殺四方。
結果……
“是這朵還是這朵?”雲景禾立於馬背上,紫色勁裝襯得昳骨英姿,微微側目詢問。
一旁,元寶隨意的坐在黑身上,萬丈金芒略微刺目,她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好似思索。
片刻,才緩緩開口:“最大的那朵。”
得到回答,雲景禾頓在樹影間的兩隻手指稍微用力,一朵豔麗紅花便靜靜躺在掌心,明黃花蕊帶著淡淡幽香。
“給。”
元寶接過花,心滿意足的配戴在黑脖子上。
那裏原本是掛的一對銅鈴,但是稍微一有動作,就叮鈴叮鈴響個不停,吵得頭皮發麻。
如今給它換上一個又美又安靜的物什掛飾,想必也是一樣的。
黑是百年難見的精品寶駒,算是馬中貴族,色相不凡。
眼下黑漆漆的鬃毛間”,點綴著朵新鮮豔麗的大紅花,顯得格格不入。
雲景禾忽然就覺得,寶不寶駒無所謂,和普通馬匹相比,其實也就隻差朵花而已。
眾人齊刷刷的抬頭望著,場麵太美不忍看。
來福和冉竹騎著馬,不緊不慢的跟在自家主子身後。
“冉竹,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黑明明隻和王妃待了一兩個時辰,就被馴得這麽服帖。”來福疑惑道。
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但凡除王爺以外的人靠近黑,它就發狂發怒,十分抗拒。
他最開始還提醒過王爺,此馬性子野蠻,送給王妃當坐騎有些不妥。
不過,他家王爺一直都沒搭理過他……
現在竟看到黑和王妃相處得這般融洽,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這不是正常現象嗎。”冉竹麵容淡淡,好似這類情形見得太多,已見怪不怪。
正常現象?
來福正想問個原因,就見冉竹策馬遠去,清風呼嘯,揚起遍地塵埃,呼他一臉。
——
“郡主,你終於醒了,可嚇死奴婢了。”見榻上人兒終於睜開眼睛,蓮緊繃的神經終於有所鬆弛。
趕忙扶起雲雨晴。
雲雨晴聲音細弱,手指緊緊抓住被褥:“本郡主這幅樣子,可有被其他人瞧見?”
“沒有沒櫻”蓮著急的擺擺手:“隻有奴婢一人瞧見郡主,宮太子已經去林中狩獵了。”
雲雨晴被送到宮晨帳篷門口時,已經不省人事。
好在宮晨從帳篷離開得早,並沒有撞見她狼狽窘迫的模樣。
雲雨晴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她以後可是太子妃,是要坐皇後的人,若被旁人撞見這檔子黑事,豈不毀了她母儀下的英名。
忽的,雲雨晴四處張望起來,眉頭一皺:“怎麽一股子馬尿味,臊得慌,你怎麽收拾的,想挨板子是不是?”
蓮猛然瞪大眼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聲音顫抖著:“郡……郡主,這,這是你身上的……味道。”
她發現雲雨晴時,她就已經尿了一身。
郡主好麵子,不肯穿往年的舊衣服,加上三王府錢財不夠,就隻能去鋪子租些衣服首飾穿戴。
過兩三日,便需歸還。
為了不讓宮太子發現端倪,雲雨晴根本不敢帶其他衣裙過來,眼下這一身,還是昨日去租的。
“狗奴才,還敢胡襖。”雲雨晴拽著蓮的頭發,向上用力逼得她和自己對視。
怒道:“你個賤婢,還不快去給本郡主找換洗衣服,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被蓮這麽一,她頓時惱羞成怒,心裏的怨氣洶湧澎湃。
腦子充斥著雲景禾那張淡漠到極致的臉,明明那麽清雋秀美,卻又恐怖得讓權顫。
蓮忍著頭發拉扯的疼痛,淚水晶瑩剔透:“是,是……郡主。”
“還不快滾——”
傍晚山頭帶著涼意,繁密古樹遮住光,霧靄深深。
元寶和雲景禾能清楚地看見幾步之遙外兩隻利齒森然的猛虎。
“毛色不錯,可以給你做件大氅。”雲景禾左手握弓,右手優雅閑散的摸出三支羽箭。
箭尖鋒利,寒光四溢。
元寶食指輕指:“那我要左邊那隻白色的。”
“好。”
猛虎緩緩靠近,目露凶光。
“嗬……”一陣刺耳的哂笑響起,楊敏珠騎馬而來,語氣傲慢:“這隻白虎我要了。”
羽箭破風飛出,射中白虎的尾巴,白虎受痛嚎叫轉頭揮爪,連退數步。
元寶偏著頭,長睫鍍上夕陽的瑰麗柔光,漫不經心的姿態,分不真切情緒。
雲景禾眉頭一挑,眼睛眯了眯,泛著尖銳冷意。
“雲燁太子,請問你家側妃一向都這麽沒有禮貌嗎?”宮逸捏著下巴輕撫,目光充滿同情的看向臉色沉重的雲燁。
這是他第二次見楊敏珠,行為舉止竟比第一次見還要讓人惡心幾分。
居然敢搶暴躁看上的獵物,無恥至極。
雲燁臉色不好看:“讓三皇子見笑了。”
楊敏珠那花拳繡腿的技術也敢去景王叔便麵前顯擺,還得意揚言搶皇嬸的白虎,誰給的膽子。
宮逸極為誇張的加重聲音:“無礙,這事在我這兒笑笑就過去了,嘖嘖嘖,可憐你家側妃擱在了那倆妖孽手上,怕真的隻有過去了。”
“自作自受,與我無關。”雲燁捏緊馬鞭,看著不遠處的一幕。
白虎受傷亂竄,另一頭猛虎嘶吼著朝楊敏珠撲過去,她拿箭上弦,用力射出。
猛虎騰空躍起,鋒利的羽箭擦過它肚皮上的絨毛,直逼元寶而去。
勢不可擋。
眾人一驚,宮逸急得匆忙趕過去,褪去往日的沒心沒肺,神色無比慌張。
雲景禾躍身飛向元寶,緊緊將她摟在懷裏,元寶貼近他的胸口,傳來的心跳聲,又快又亂。
她淺歎一口氣,其實,她自己是可以躲開的,心裏雖這麽想,但嘴角還是忍不住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利箭劃破風的聲音很是刺耳,雲景禾伸出手,兩指穩穩夾住刺向元寶胸口的利箭。
箭刃割破他的肌膚,滴滴紅潤血珠順勢滴落,濺在白色野花上,十分刺目。
嗓音淡漠:“想殺她?”
楊敏珠慌亂扔掉弓箭,語氣急切:“景王殿下息怒,我隻是……隻是一時手滑,這是個意外啊。”
“嗬……”雲景禾輕笑,一雙若寒冷月漠視萬物的眼充滿了諷刺:“手滑是吧,真巧,本王也經常手滑。”
語落。
隻見羽箭在他指尖上旋轉兩圈後,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飛出,狠狠刺進楊敏珠的胸口。
一時間,鮮血淋漓,浸濕她的騎裝,染得斑駁。
她張張嘴,終究沒出一個字,緩緩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