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嫡庶之別
他來找她，不過是還對張家這把最大的“利劍”不死心而已。
??隻要 張芃芃肯幫他，這邊得到了張家的支持，再者這一回也能讓皇上好好的懲罰沈笙，讓他在皇上麵前失去了好感。
??就算不能夠置於死地，也會讓他不好過許久。
??被說到了點上，加上張芃芃一直不好的態度，讓沈嚴川怒火中燒，瞋目切齒的威脅說道：“芃芃兒，本王這麽跟你說話，那是青睞你，你若是不知好歹的話，嗬。”
??“不知好歹，你要如何？”
??沈嚴川森森地說道：“你莫不是忘記了，你們張家可不止你一個嫡女，本王是欣賞你的勇氣和秉性才這樣好言相勸，你不肯，自然有你妹妹來！”
??張芃芃驟然發怒，渾身上下每一處的汗毛都像立了起來，攥著拳頭靠近沈嚴川，“你若是敢對我的妹妹有什麽非分之想，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嗬，你如今自身都難保，還想著對付我嗎？本王記得你的妹妹一心向你，你說如果本王說能夠救你出去，你的妹妹會不會什麽都答應本王呢？”
??沈嚴川輕蔑的低頭看她，將那一件披風放在了有些雜草的床上，走出牢房。
??走之前，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張芃芃：“你是個聰明的女子，還是自己想想清楚吧。”
??“啊——”張芃芃奔潰的吼叫了一聲，整個牢房都能夠聽到，沈嚴川在這聲音當中帶著得意的笑，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張芃芃無力的蹲了下來，環抱著自己的身體，強忍著那麽久的淚水，再也憋不住的湧出來，哭得獄卒都心疼。
??“張小姐，您別哭了，人都有一死，早死晚死的事情不用太在意，您就不會難受了。”
??她的頭埋在雙臂裏，不知道哭了多久。
??過了些許時候，她情緒好了一些，坐在草堆旁發呆，獄卒送了飯菜進來。
??“張小姐，吃些吧。”
??張芃芃根本沒有心情吃飯，木訥的看著門打開，卻注意到獄卒手中的兩層瓷飯盒，她又不是不知道，這天牢裏的飯菜都是一飯一菜又獄卒直接拿進來，怎麽有這樣的待遇。
??“獄卒大哥，這飯菜，不會是襄王爺送的吧？”有了剛剛沈嚴川的到來，讓她隻能這麽想。
??獄卒是個麵容和善的男子，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張小姐想錯了，這是王爺讓人送來的，但不是襄王爺，而是殊王爺。”
??沈笙？
??一想到她，張芃芃的心中就五位雜陳，她對他一定沒有別的意思，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自己，就算是這一次頂罪也是。
??如果她不頂，沈笙不會死，她也不會死，但是這皇位就會像上一世一樣，有可能落入了沈嚴川的手中，她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一旦沈嚴川做了皇帝，那上一世的事情就會重蹈覆轍，張家上上下下一定沒有好結果，上一世張雨她們的結果觸目驚心，在她腦海中紮根，是揮之不去的陰霾。
??想著，那獄卒已經將飯菜跟端了出來，嘴裏還笑著：“說起來，姑娘也算是個有福氣的人了，殊王殿下是個好孩子呀，您若是能夠活著，可一定要跟他長相廝守才好。”
??說罷，獄卒又大步的走了出去，又火急火燎的折回來，手中多了一件墨藍色帶著黑絨，秋冬時候穿的外袍進來。
??“這也是殊王殿下送過來的，想來知道這地牢裏冷，他府中又沒有女子的衣服，就拿了自己的外袍過來。姑娘若是覺得冷，穿上再吃也不遲。”
??張芃芃一怔，接過獄卒手中的外袍，想了想，披在了身上。心中想著，我都給你頂罪了，那這衣服我穿得應該理直氣壯才對。
??而後又好奇的抬起頭問獄卒：“獄卒大哥，你為什麽說殊王殿下是個好孩子呢，難道您與他有過接觸？”
??獄卒憨實地笑了笑，擺擺手：“可不是嘛，殊王殿下當年進天牢待了一個月呢，一點沒有皇子的架子，這人是又善良又孝順，可不就是個好孩子嘛。”
??張芃芃想要知道，獄卒也看得出來，打趣的說道：“王爺擔心姑娘，來的侍衛說了要盯著姑娘好好吃飯，姑娘現在吃是不吃。”
??“我吃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獄卒笑著點點頭，“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姑娘若是想知道，自然會跟姑娘說的，那您這飯……”
??張芃芃拿起碗筷，扒了兩口，“我吃啊，你就告訴我嘛。”
??獄卒歎了一口氣，左右看看，盤腿坐了下來，眼睛看著不遠處，回憶起當年的事情。
??“那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我是個獄卒，凡是不能知道得太清楚，隻知道後妃當中的琴妃好像反了什麽謀逆之罪，皇上卻沒有公開這件事，隻將她給關進了天牢……”
??當時琴妃剛剛關了進來，十四歲的沈笙還沒有封為殊王，是三皇子。皇子未成年都在宮中住著，一聽到琴妃被關進來以後自己帶著一床棉被就進來了。
??獄卒們不敢攔著他，就讓他進來，他說要陪著他的母妃，獄卒覺得這天牢裏苦悶，用不了兩三天他會受不了的，誰知道他這麽一陪，就是一個月。
??皇上知道了，叫人過來帶走他，他也是死活不願意，說是他母妃在哪裏他就在哪裏。說是皇上冤枉了琴妃。
??那一個月裏，他的小侍衛每天都會過來送書給他，他就在天牢裏看著書陪著琴妃，對待獄卒們也是和顏悅色的，有時候還會跟獄卒們說笑話。
??他嚐嚐說的就是，“父皇一定會查明真相，然後我就可以跟母妃一起出去了。”
??但是一個月之後，他就走了，說是皇上親自來天牢裏找他。獄卒們退下，就他們三人在裏頭談了很久很久，莫約有一個時辰左右。
??那天以後，沈笙就走了，獄卒們問他是不是不陪琴妃了。他眼神堅定的說：“嗯，等我打贏了，我就親自過來姐母妃出去。”
??那一年南宣派兵在北梁的邊境騷擾，已經猝不及防的攻下了一座城鎮。皇上讓他跟著定遠將軍去了沙場，這一去就是三年。
??那一天勝戰的消息傳了回來，皇上下令宮中大赦，天牢裏的犯人都可以放出來。
??張芃芃咽了一口飯：“琴妃娘娘也放出來了？”
??獄卒無奈的搖了搖頭，“關進來的時候就說是謀逆的死罪，這之後也沒有審理過她，在殊王殿下去的第二年冬天，她就死在了天牢裏。”
??張芃芃不解：“琴妃娘娘是病死的？”
??“誰知道呢。”獄卒苦笑著說：“明明看著還好好的一個人，不過兩日就身體速差，連什麽時候死的，我們都不清楚。隻知道那日清晨給琴妃娘娘送飯的時候，她就已經走了，走的很安詳。”
??張雨沉默，難怪說琴妃的死是一個謎，這好端端的兩三日就生了病，還是很安詳的走了，本就很蹊蹺。
??“聽說戰前的殊王殺敵最猛，營帳中也最為機智，能夠打贏他也是立了汗馬功勞。所以雖然是未弱冠，皇上因此破例的封了親王賞賜了府邸。”獄卒說完，張芃芃也吃完了，他笑了笑，替她收好了碗筷。
??“獄卒大哥，”張芃芃在他要出去的時候叫住：“為什麽會將這些事情告訴我？”
??獄卒溫柔的笑了笑：“剛剛襄王殿下給姑娘送披風，姑娘的態度，這裏頭的人可是都看到了，你的眼睛不會騙人。”
??“再說，不過就是一些往事，又不是什麽秘密。”
??張芃芃回之以微笑，獨自沉思。
??直覺告訴她，琴妃的死一定跟鄭貴妃有關係，而沈笙一定也知道。
??但是轉念又一想，有點嘲諷自己的笑了起來，“如今自己能不能都不知道，還有心思想這事兒，就算是有關係，我又能做什麽呢。”
??暖風輕拂，夏風初顯，宮中的花草年年一樣，毫無新意，但這景致卻又讓人習慣，那天換了，這鎖在深宮中的“鳥兒”也會覺得不自在了。
??圓扇在手，宮裝著身，一身華貴的鄭貴妃正與皇上對坐在禦花園的亭台中，下著棋。
??“皇上，臣妾要悔棋！”
??皇上得意的笑笑：“你這回了第幾次了，若是誰都像你一樣，那朕直接認輸不就行了，還下什麽？”
??鄭貴妃四十幾歲的年級，保養得極好，大致也就讓人覺得三十來歲的模樣不能再多。雖是年級在那裏，但這渾身上下的氣場依舊很足，雍容華貴，風韻猶存。
??大多數的男人，都會希望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在身邊陪伴。
??她總是很懂皇上的心思，知道他要什麽，喜歡什麽，知道他聽什麽話會舒服，聽什麽話會生氣，所以在後宮中，皇後也要讓她三分。
??“那能怎麽辦，臣妾的棋藝都是皇上教的，自然下不過您了。”
??“哈哈，人都說名師出高徒，可朕卻覺得你是個笨徒弟！”皇上笑道。
??他們正在說趣，小太監踩著小碎步急慌慌的到皇上跟前，“皇上，殊王殿下求見。”
??“不見。”皇上麵無表情的盯著棋盤，“愛妃，快快快，讓你悔棋。”
??鄭貴妃抬眼瞥了一眼小太監，起身告罪：“臣妾今日身體不適，這麽一會兒已然覺得難受了，還望皇上恕罪，臣妾先行告退。”
??皇上抬了眼皮，目光沒有離開棋盤，“你哪來的身體不適，朕就讓人給你送些補品過去，坐下。”
??鄭貴妃淡淡一笑：“有些話，皇上還是要問清楚的，不然鬱結在您心裏，自己也會難受的不是嗎？這是皇上和殊王殿下事情，臣妾不敢誤事。”
??說罷，也不看皇上，由邊上的人攙扶著離開。她就是這樣，從來不會在皇上的麵前說沈嚴川的好話，卻又時時刻刻的為自己的兒子籌謀。
??皇上從來也不會對她厭煩，在皇上眼中，她是個聰慧的女子，也是個“蠢頓”的女子。
??小太監咽了咽口水：“那皇上……”
??皇上默了默：“讓他進來吧。”
??“見過父皇。”沈笙著常服，繡著銀絲流雲的綢緞，得體的冠著發，畢恭畢敬的站在皇上的麵前。
??皇上道：“站著做什麽，這一盤棋還沒有下完，你來陪朕下完。”
??沈笙不語的走到他的對麵跪坐著，拿起了棋簍裏的黑棋，看了棋盤上的棋子後，選了一個位置落子。
??皇上沒有說話，拿起手中的棋子落下，二人就這麽安靜的下棋。片刻以後，皇上方才笑道：“笙兒還是笙兒啊，不過這麽一會兒，就破了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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