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何為嫡庶
皇上此時已然坐 不住，“既然是有計劃的，那她又是怎麽死的。”
??張芃芃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因為這段時間是臣女不斷的見她，這一點她身邊的婢女可以作證。”她相信，那個婢女也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臣女一直都在刺激她，說了她隻要坐上殊王妃她的新上人也沒有好結果，說了她要是坐上殊王妃的位置臣女一定不會放過她，一來二去，她早就在臣女的跟前吐過一次血了，隻是沒想到這一次急火攻心的，居然死了！”
??“但是皇上，就像臣女先前說的，襄王的侍妾說不定就是心懷不軌，剛才的言論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若是要罰臣女，您也得給臣女，給張家一個臉麵，處罰這個女人才對吧！”
??她好像在說故事一般的雲淡風輕，王相卻恨不得上來掐死她，“你，你好歹毒的心腸啊！”
??張芃芃知道張梁要說話，趕緊接過，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歹毒的心腸，嗬，王大人，我看歹毒心腸的是你吧！”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兒不喜歡殊王殿下，你明明可以早早的跟皇上說好，可是你就這麽默認著聖旨下來了，讓自己的女兒痛苦，她既然是死於心痛，死於氣急，這難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
??“你什麽你，你根本就是想著鞏固與皇上的關係而不想說嗎，你不管你女兒的哀求，不管她的幸福，你自己自私自利的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怎麽，還要怪我嗎？”
??“放肆，你放肆！”任誰都知道張芃芃現在大逆不道的說著這些話，皇後的聲音也抬高了幾倍，是先前沒有過的洪亮，這一回，群臣就連議論都不敢了，整個大殿上倏然安靜，就連一個針掉落在地上，估摸著也是聽得到的。
??張梁跪在地上，聲音淒涼：“皇上請看在臣為北梁貢獻的大半生的份上，繞過小女吧！”
??“饒？”皇上此番不怒反笑，“張梁，你來告訴朕，她這樣的大逆不道，朕要怎麽放過她，怎樣饒她？”
??“皇……”
??“好了你不必再說了，今日的事情，朕已經清楚了。”皇上擺手，招來了身邊的太監，在他的耳邊輕聲的說可幾句。
??太監連連點頭，而後往前站了兩步，吊著嗓子宣告著：“皇上有令！”
??此時大殿之上所有的人都起身跪地下跪，等候宣告。
??“襄王侍妾陸氏，誹謗朝廷大臣家眷，背主在前，蠱惑皇子在後，賜流放邊界，充為官*！”
??說罷，一直守在門外的那些侍衛立馬進來將陸溫情給拖了下去，讓她的慘叫聲貫徹了整個大殿之上。
??“張芃芃，張芃芃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張芃芃嘴角噙笑，滿是不屑，在她心中，這樣的懲罰，還真是便宜了她。
??太監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辰國公教女無方，罰俸半年，賦閑家中半年，為我北梁祈福，抄寫佛經，半年內無詔不得擅自出府。”
??“張家嫡女張芃芃，目無王法，大逆不道，釀成禍端，即可收押，擇日……問斬！”
??“皇上，皇上……”
??皇上心中已然不悅，這場宴席不歡而散，憑張梁在殿上拚了命的求情，皇上依然決絕的離開大殿。
??張芃芃被侍衛給帶了下去，關入了天牢。
??眾人都散去的時候，大殿之上隻留下了緣生緣，還有張梁和張雨。
??張雨依然嚇傻了，一直留在座位上淚如滾珠：“爹爹，快救救阿姐，阿姐不能死的，不能死！”
??張梁何嚐不痛心，目眥盡裂的看著沈嚴川，恨不得上前將他亂刀砍死，卻隻能咬牙切齒的罵道：“襄王殿下為何要這樣心腸歹毒的害我芃芃兒，難道就因為那日在府中臣拒絕了讓芃芃兒再嫁入襄王府，您就一定要趕盡殺絕？！”
??沈嚴川麵色也不好，汗顏的回答：“本王，本來是想著她能夠說出幕後指使，就算不說，她要是進了大牢本王也能救她，誰知道她如此大逆不道的頂撞父皇，被賜死罪。”
??說著，他猛地將手指指向了一旁眉皺如川，卻毫無言語的沈笙，“你應該怪他啊國公大人，你相信芃芃兒為誰頂罪，她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還不是為了幫他頂罪！？”
??張梁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沈笙，“殊王殿下，您說句話，您得我的芃芃兒啊！”
??張雨也撲到了沈笙跟前，帶著哭腔：“王爺，所有人都說你喜歡阿姐，小雨也相信你喜歡阿姐，小雨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小雨知道您一定會救阿姐的對不對？”
??沈笙皺著眉頭，並不說話。
??沈嚴川雖然覺得今日的事情有些意外，但是看到沈笙這般為難的樣子，依舊的忍不住要幸災樂禍。
??“我說三弟啊，你說你何必呢，老老實實娶了人家王小姐不就行了，何必還想著跟張家有所關聯呢？人啊，不能太貪心啊！”
??“哈哈……”看著沈笙不回答的樣子，沈嚴川的心中被得意灌滿，不過是一個侍妾，他又豈會在乎，但是能讓沈笙同時失去張家和王家的支持，才是最值得開心的。
??就算是張芃芃幫她擔下了罪名又如何，皇上是什麽樣的人，難道就不會懷疑麽？
??沈嚴川揚長而去，滿是欣喜，臉上的笑容一直到回府後才消融不少。
??王丞相帶走了王琴音的“屍體”，袁沉拖走了袁後書，整個金光燦燦的大殿之上，隻剩下了沈笙和張梁張雨。
??門外候著整理東西的小太監們，看他們還沒有走，也不敢擅自進去。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沈笙一直都不說話，張梁的情緒已經不穩定了，“殿下，老臣再問你一遍，你會不會救我的芃芃兒？”
??張雨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沈笙，在她印象中，他是個好人。
??沈笙如星辰一般的雙眼變得渾濁，猜不出心中所想，卻依舊在思索，最後冷不丁的突出了一個字：“救。”大步流星的出了大殿。
??張梁不知道他會用什麽辦法，但是隻要沈笙肯出麵，也是多了幾分希望。
??“國公大人，請吧，皇上派了侍衛去您府上，這半年，他們都會在您府上叨擾，這也是皇上的意思，怕你時間久了就忘了皇上的叮囑，您千萬不要見怪。”
??一位有些年紀的老公公過進殿請張梁回府，既然是派了侍衛，也就是皇上要盯著他。張雨口快心直的問道：“皇上這是不是要看著爹爹，不讓您救阿姐？”
??老公公咳嗽了兩聲：“張小姐聰慧，但是年紀尚小，應當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您說對嗎，國公大人。”
??張梁思緒全都在了沈笙的身上，他自己的性命，倒是無關緊要。
??陰暗潮濕的轉板，生著青苔的壁牆，鋪滿了幹草的地麵，還有這令人聞之壓抑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讓張芃芃的思緒瞬間回到了上一世。
??她時常送別人進這個地方，隻要是阻礙了沈嚴川的人，她都會想盡一切辦法送他進來。
??可是沈嚴川卻很少進來，他說著天牢裏髒亂不堪，這樣的醃臢之地，他來了根本就是自降身份，所以他總是對她說甜言蜜語，讓她過來。
??當聽到那些將死之人誇讚沈嚴川娶了一位好妻子的時候，她心中不知道有多開心，沾沾自喜的覺得她會是沈嚴川的驕傲。
??嗬，可最後才知道，她是一把好劍而已。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將她拉回了現實，順著聲音看過去，那是一雙銀錦靴，上頭繡著一直豹子，她冷笑一聲，頭也不抬。
??“把門打開。”
??“是，殿下。”
??張芃芃靠在木床邊上，彎曲著膝蓋，這天牢比外頭冷得多，她又衣著輕薄，這會兒已經鼻尖抽泣，有些冷。
??就算是知道了是沈嚴川進來，她一樣的視而不見，扭著頭，不說話。
??沈嚴川手中拿著一件粉色帶著白色絨毛的披風，順勢就要給張芃芃披上，張芃芃猛地往邊上一躲，眼神十分不屑。
??沈嚴川的手僵了一瞬，依舊溫柔的說道：“這地牢裏冷，你在這裏頭受苦，本王看著也心疼。”
??張芃芃嗤笑道：“王爺可真會說好話，張芃芃今日能夠在地牢裏待著，不是拜您所賜？”
??沈嚴川尷尬的笑笑，蹲下來，還想著將手中的披風披在張芃芃的身上，勸誡著說道：“芃芃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明明心中就是有本王的，就因為生了本王上次不見你的氣，就將陸溫情塞到本王這裏來，還跟沈笙算計著這等大事。”
??張芃芃再往邊上挪動開，沈嚴川也在靠了過去，“不過你也別擔心，本王已經替你想好了活路，隻要你去跟聖上自首，說這一切都是殊王指使的，你定會安然無恙的。”
??“王爺您還真是煞費苦心，難道您覺得張芃芃不知道這個道理？若是要說，早在大殿上的時候就會說了，還等您過來提醒嗎？”張芃芃扭過頭去，嫌棄之極。
??沈嚴川著急這說：“為何，你為何要保他，你明明跟本王說過心係本王的，難道你一隻都在騙本王？”
??張芃芃一怔，而後噙笑，坐得太久的她腿腳有點發麻，於是扶著床邊起來，有些站不住，但還是退後幾步，與沈嚴川形成了距離。
??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聽好，是，我曾經真真切切的愛過你，我會把你當做生命中的曙光，可是現在我清醒了，徹底的清醒，所以就算我不幫你了，也不會讓你好過。”
??沈嚴川聽得雲裏霧裏的不知所雲，但耳邊依然回繞的是張芃芃說的“愛”字，不管是為何變了心意，至少也是喜愛過的，怎會隨隨便便就改了心意。
??“芃芃兒，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了什麽誤會，你說出來，能改的本王一定改。”
??張芃芃聽著他說的這句話，仰頭一哽，握緊了拳頭，“你走吧，我說什麽，現在的你都不會明白，但是你現在這樣對我好，是為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沈嚴川依舊不甘心：“本王為了什麽，本王是因為喜歡你啊芃芃兒。”
??“喜歡我？”張芃芃咬著牙，狠狠的瞪著他，淒苦的笑，“王爺非要張芃芃將話說的清楚嗎？你為的是你的皇位，出了這等事情，皇上也隻是將我父親鎖在府中半年而沒有其他處罰，他的地位舉足輕重，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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