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貴人小產(一)
想要知道霞貴人到底有沒有“懷孕”,有沒有“滑胎”,隻要讓太醫院其他太醫診脈過後,就能知曉。
若事實證明她是假懷孕,那麽她便是欺君之罪!論罪當株!
霞貴人的事好辦,她不過是個貴人,皇後有權利對她執行生殺大權!
但是,此事是否牽涉到慶妃呢?
若此事與慶妃有關,到可一網打盡!但,若她矢口否認,將所有的罪責推到霞貴人身上,就不大好辦了。
正猶疑間,卻聽到門外有人走來的聲音。
眾人回頭一看,慌忙下跪。
竟是皇上來了……
沈婠默默看他一眼,微微屈膝行禮。
“皇後不是鳳體違和嗎?為何會在大半夜裏,出現在此處呢?”惜塵的語調略帶調侃。
“臣妾夙興夜寐,不敢忘記皇上教誨,事關後宮妃嬪和皇嗣,臣妾怕冤枉好人,又怕牽連甚廣,因此隻得深夜問案,以求公道!”
沈婠說的冠冕堂皇,完全是一個皇後的口吻。
惜塵愣了一下,問道:“那麽,皇後可問出什麽結果來了?”
沈婠道:“臣妾懷疑,龐小儀冤枉,皇嗣一事,另有隱情!”
惜塵劍眉一挑,問:“有何隱情?”
沈婠道:“不如請太醫院幾位太醫一同給霞貴人診脈,看是否如臣妾猜想。”
“既然如此,就傳召一幹人等過來問話吧!皇後,此處地方狹小,到外麵去如何?”
“是。”
帝後二人一同到了密室外麵,並沒有多大的地方,隻是四麵高牆都是火把和刑具,看著就讓人膽戰心驚。
在這樣的環境下問話,不愁犯人不招供!
要將所有人都帶到,需要花些時間,惜塵坐在沈婠旁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沈婠避開,麵色冷凝。
每個人都低眉順目卻又各懷心思,惜塵無法向沈婠傳遞自己的心意,他知道,她在抗拒。也許是因為昨晚,但……他是為她好。
陸陸續續有人被帶過來,最先到的就是被關在隔壁的畫之,她雖然沒有被用刑,但是消瘦了很多。
然後便是幾位太醫,最後才是霞貴人。
霞貴人被帶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癱倒在一旁的錦兒,忽然之間便麵如死灰。
崔尚宮俯身在沈婠耳邊低語了幾句,沈婠猛的蹙眉,瞪向霞貴人,指甲狠狠掐在掌心裏。
好快的手腳啊!慶妃你果然不是等閑之輩,這麽快便與駱霞串通一氣了嗎?這麽看來,你是想舍卒保車?
“孫太醫,你去給霞貴人診脈,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滑胎的現象!”沈婠不再廢話,直截了當的對孫建說道。
孫建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上前扣住霞貴人的脈門,霞貴人剛開始還想躲避,卻瞥到惜塵冷然的目光,心中一沉,被孫太醫抓住了手腕。
沒過一會兒,孫建放開她,向帝後二人行禮過後,道:“啟稟皇上,皇後,小產之人必定有氣血兩虧的脈象,但是霞貴人脈象強勁有力,不像是那種情況,微臣不敢妄斷,還請皇後請來一位資深穩婆,給霞貴人檢查身體。”
駱霞的臉色完全沒了血色,驚恐的看著孫太醫,又看著惜塵和沈婠,卻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駁。
沈婠卻不著急,對另外兩位太醫道:“你們也過去診脈。”
兩位太醫診脈過後,依次說出與孫太醫一樣的診斷。
沈婠冷笑著看向駱霞,道:“霞貴人的身體真是不錯,才短短幾天功夫,就完全恢複了,一點也沒有氣血兩虧的症狀啊!”
駱霞嘴唇哆嗦,看向沈婠的眸子裏卻是怨毒。
沈婠忽然變了臉色,厲聲道:“冬雪何在?”
駱霞身後的宮女向前爬了兩步,顫聲道:“奴婢在。”
沈婠喝道:“大膽賤婢,錦兒已將你們的勾當全部招供了,你還不說!”
冬雪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娘娘饒命,不幹奴婢的事啊!一切都是霞貴人指使的,不幹奴婢的事。霞貴人說等奴婢到了年紀就求了恩典放奴婢出宮,奴婢這才幫霞貴人瞞著……”
“瞞著何事?”
“瞞著……霞貴人並沒有懷孕,她的月事還曾來過……”
沈婠微微冷笑,看向惜塵,惜塵麵目陰沉,抿唇不語。
故意問道:“皇上,可要再請穩婆來確定一下?”
惜塵森冷齒間吐出二字:“不必!”語含殺意。
沈婠道:“駱霞欺君罔上,罪該萬死,還請皇上聖裁。”
惜塵眸中盡是冷色,道:“有例律在前,依法辦理就是!”
沈婠冷哼一聲,問向駱霞:“你如今可還有話說?沒有?那本宮問你,你為何要欺君罔上?還陷害他人,可是有人指使你?”
駱霞一咬牙,道:“沒有,一切都是我自己……”
沈婠怒道:“你不過是個小小的貴人,怎會生出這樣的心思,說出你幕後之人,本宮饒你全家不死!”
駱霞冷笑道:“皇後娘娘,你別浪費心機了,我是不會說的,沒有人指使我,你也沒有證據!你殺了我好了,我在地下等著你!”
不等沈婠反應,惜塵順手抄起一旁的茶碗扔向駱霞,正中她額角,頓時滲出了鮮血。
沈婠上前一步揪住她的衣襟,低聲冷冷道:“你以為你不說,本宮就沒有法子整治你表姐嗎?雖然本宮不知道她對你說了什麽,你肯幫她頂罪,但是本宮要告訴你,從王院判失蹤那一刻開始,她就決定要舍棄你來保全她自己了!”
駱霞咬牙道:“就算我表姐利用我,我也心甘情願,隻要能讓你死,我就什麽都豁出去了!”
沈婠怔住,她這話中的意思是……
一個不留神,駱霞忽然咬了什麽東西,口中流出黑色的血來。
沈婠大驚:“她要服毒自盡!”
駱霞笑著說道:“沈婠,今日我死,你亦不久……”
惜塵一把將沈婠拉到身後,孫太醫忙上前查看,半晌,搖頭道:“看來她來時已存了必死的決心,將毒藥藏在牙齒間,方才咬碎,已是毒入肺腑了。”
眾人怔在當場,沈婠狠狠瞪著死去的駱霞,感覺身子發冷。惜塵緊緊擁住她,兩人都在為駱霞臨死前的話而揣測。
到底是何意?她仿佛,知道有什麽要發生,是什麽能讓沈婠活不下去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