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三七章 心之所向
走在去老師辦公室的路上，她差點哭了。此刻的她怎麽接受再來一個老師痛罵一頓的打擊？難道她已經墮落成老師眼裏的“壞學生”了嗎？
她遲疑著走進辦公室。老師一眼就看出了她情緒不太好，並沒有說什麽，隻是似笑非笑地問道：“你今天下午去看病情況怎麽樣？”
為什麽這麽問？是不相信她去看病了嗎？她感到有些悲哀，但還是忍著心裏的難過說道：“醫生沒怎麽說，就是說腦供血不足而已。”她實話實說，不怕老師懷疑怎麽小小年紀就會腦供血不足。
聽到她是真的有病，老師又囑咐了她幾句便呆呆地看著她。她的心裏還縈繞著英語老師剛才那句“不要臉”，根本沒有心思考慮任何事情，包括紀帆的信。
但老師在看了她一會兒才問道：“還有什麽事情嗎？”真是好笑！明明是他叫蘇小嵐來辦公室的，現在卻問她還有沒有什麽事？莫非是他還有什麽事，就是不想跟蘇小嵐說？
經過他這麽一提，蘇小嵐很想問一問有沒有她的信。但因為剛才被罵得心有餘悸，她不敢，輕輕說：“沒事了。”便逃出了辦公室。
她有一種直覺：紀帆的信一定是到了班主任手裏！她被這種感覺分分秒秒地折磨著。忍過一天後，她忍不住了。她跑到老師跟前問道：“老師，有沒有我的信？”
看到有學生放著學習不管竟然來問這種問題，老師有些惱火了：“你怎麽什麽也不關心就關心這些？”他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說：“唉！有！自己來辦公室拿！”
她哪裏是什麽都不關心？她什麽都關心！因為那信，是她現在的全部！然而，拿到信的瞬間，她轉身就哭了。
她那麽冒險去找老師要的信，還是薄薄的一頁紙。不僅薄薄的一頁，紀帆還讓她不要再經常給他寫信了！他讓她打電話。也許是怕寫信占用她的學習時間。
但如果不用紙張一筆一劃地沉澱，她那麽多的想念該何去何從？她依然在寫日記。日記裏，盡是不能告訴紀帆的心語。讓她打電話，她又怎麽知道他一天之間什麽時候有時間？她又怎麽掩飾語氣裏的情緒？
她什麽都想為他考慮，所有的苦，就讓她自己默默承受吧！但，生病的人都是脆弱的。尤其是一直生病的人。
不斷的疼痛會讓人很孤獨，會不停地胡思亂想。就如現在，蘇小嵐又莫名其妙地哭了。她一個人真的很無助！心緒混亂的她拿著手機就想給紀帆發信息。
她忍不住對紀帆說道：“哥，我說我哭得心都碎了，你信嗎？”紀帆不一會兒就回複了：“小妹，你怎麽了？告訴哥啊。”就衝紀帆這句話，她覺得不說點什麽都對不起那句“你怎麽了”。
她想了很久，才說：“我又請假了。呆在家裏莫名其妙地就哭了。”這算是什麽大事？在男生眼裏，這真的不算個事！但紀帆還是耐心地回複道：“你別胡思亂想，身體不好就要治。”這話誰都知道，蘇小嵐雖然能從中感到一絲溫暖，卻覺得這遠遠不夠。
她又對紀帆說：“我不僅因為身體不好，還因為我什麽也不會做，什麽也做不好！”其實，真正的原因也許隻是想念紀帆了。但她想到自己這麽“沒用”，又怎麽能夠給紀帆幸福？所以她就這麽說了。
紀帆隻是單純地從字麵上看出了蘇小嵐的妄自菲薄，安慰道：“你要自信，別老抱怨自己。高要求是好事，但過於苛刻隻會適得其反！”她是過於苛刻了嗎？她的要求高嗎？她一點也沒有感覺！
不會說話的她又一次把話題引向了死路。她立刻轉變了一個自認為還好的話題：“你最近還好嗎？”紀帆想都沒想就回複道：“好累，你呢？”
蘇小嵐雖然知道紀帆也許隻是隨口問問，卻還是認真地回答道：“隻能用痛苦來形容了！我記憶力下降得很快，竟連‘student’這個單詞是什麽意思都不記得了。真的很難過。”
她不記得那麽簡單的單詞，卻一直一直記得第一眼見他的那抹陽光。這一定是個奇跡！但紀帆的短信卻遲遲沒有回複。她熱切的心也開始一點點變涼。
她猜測著紀帆是不是煩了，便接著說道：“哦，還有就是你別太累著自己呀！真不好意思，浪費了你這麽多時間！”紀帆再次看到了蘇小嵐莫名其妙的道歉，他好笑地回複道：“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別忘了我們可是兄妹啊……goodnight！”
她才不是見外！她都已經把他裝進了心裏最深的地方，融進了血脈！可在他看來卻是見外！唉！
或許她真的該小心點，不讓身邊的人把她喜歡他的信息透露出去。因為她越來越發現紀帆不再什麽心事都對她說了！也許是因為太忙，但她還是很難過。
她覺得能夠知道紀帆的心事就能離紀帆的心近一點。她想知道自己在喜歡紀帆的女生當中至少是特別的。但現在，不能寫信，在電話裏聊那些心事她又覺得很容易讓紀帆亂想，要知道紀帆的心事，簡直是難上加難！
也許，她真的不該想那麽多。以至於她的成績已經不再優秀。從老師對她的態度中就能明顯地感覺得出。
但回到家，媽媽還是溫柔地問她：“要不要吃紅糖煮蛋？我聽說紅糖煮蛋對腦供血不足好。補血的。”她哽咽著說：“不用。”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她都快成一個廢人了！她都辜負了他們的期望了！她哪有什麽資格吃著吃那地折磨人？但，她無論怎樣就是忘不掉紀帆！
上個月月考的試卷發下來了。她依然沒有去注意自己的成績在班上到了什麽地步。但語文試卷上的一個小錯誤卻讓她哭笑不得！
語文，一直是她不用操心就能考個好分數的科目，但這次的錯誤讓她看清了心裏的真相……
語文試卷上有一題詩詞賞析。明明她是該寫“風吹著”的，卻寫成了“帆吹著”而詩裏麵根本沒有“帆”這個意象！因此，她被扣了一分。
真是沒藥救了！隻要遇到跟紀帆名字讀音相近的字，她總會自然而然地寫錯成紀帆名字裏的字。
那麽多的想念無處發泄，於是她開始寫詩。她在本子上寫道：
記憶的碎片掛在風口，
叮咚作響，
碰撞出濃濃的思念。
像一杯清茶，
輕輕綴一口，
品味出百般柔情。
已然過去的歲月，
留了些零星的片段，
依然優美。
美好的回憶，
如茶香縈繞。
思念是夜間的茶一盞，
隻有獨自享受，
孤單並著快樂。
敲開記憶的窗扉，
把回憶的翅膀放飛，
思念就乘著美好的翅膀，
飛向夜的懷抱，
飛到你的身邊。
她把寫好的句子拿給初中的同桌看，像是想有人分享她因為思念而備受煎熬的心緒。同桌讀完後感歎道：“我要是紀帆的話早就被你感動了！”
紀帆會感動嗎？可是這些他都不知道呀！蘇小嵐又寫信給紀帆了。盡管紀帆讓她別總是寫信。她很想讓紀帆送她一份生日禮物，可現在離生日還早得很。她怕紀帆厭煩。
在學校的日子，她過得越來越無趣。因為想念紀帆而根本沒法專心看書。她伏在窗台上看著玻璃外窗台上的小蟲“打架”。剛開始還能分散些注意力，漸漸地也覺得無趣了。
她好想好想有手機！一遍遍幻想著有手機後的情景。於是，她又開始省錢計劃。她省錢很簡單，無非就是自己餓肚子，從來不會向爸媽多要錢。
隻要一放假回家，她總忍不住給紀帆發短信。雖然才短短五天，可五天的思念堆積起來也不容小覷。“哥，最近好嗎？”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開場白。
紀帆的回複讓她有些受寵若驚。因為這大概是紀帆回複得最長的一條短信了！他說：“還行！你呢？我五一放七天假，到時候聯絡。我已收到你的來信，你那麽說可就不對了，哥怎麽會嫌你煩？你個小姑娘！以後多聯係喲……”
這麽長的回複，突然間讓蘇小嵐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要怎麽回複才好，隻能避重就輕地說：“我們五一好像不放假，要舉行籃球賽。”
紀帆看到籃球賽，眼睛一亮，回複道：“哦，如果家務不是太忙我會去你們學校的，隻是不知能否進去。”這話實在讓小嵐太高興了！她過了很久才回複道：“應該可以的。”
她的喜悅引來了在一邊做作業的蘇小蓮。妹妹看了看她手裏的手機，顯示的還是那條要到她們學校來的短信。蘇小蓮壞壞地笑著說：“你說他第一個會去找誰？”
小嵐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孫文超！”妹妹又接著問：“第二呢？”“祝小玲。”自然而然地她就說了出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想。
但妹妹沒聽到姐姐提到自己就有些奇怪，接著問：“第三是你嗎？”蘇小蓮想了很久後說：“大概不會是吧！”蘇小蓮更是奇怪了！前三個找的都不是姐姐那她在高興個什麽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