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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兩人從書院進去時, 正是學子們上課的時候。


  ??從一條小道上走過, 可以看到學堂窗下生了芭蕉, 牆角的牆皮已經有些脫落, 上麵爬滿了爬山虎, 一路是幽深的綠意。小道兩邊是萋萋芳草, 草叢中偶爾開兩簇白的山茶, 黃的棣棠,是很清幽的環境。仿佛不在鬧市,倒有些像是在山裏了。


  ??接引的人將他們帶到院長在的書房, 便徑自離去了。


  ??蘇宴敲了敲門。


  ??很快就有人來開門,是個穿玄色圓領袍的,年紀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 他看了眼站著的蘇宴與顧昭, 點了點頭,“進來說話。”


  ??“蘇大人是為著亦止來的吧?他現在還在學堂為眾學子授課, 勞您稍等一會兒了。”


  ??竟是早就得了消息。顧昭有些驚訝, 也不知道蘇宴是什麽時候做下的準備。


  ??蘇宴還沒說話, 便有人推門進來。


  ??幾人循聲望去, 其中當屬顧昭最為震撼。她其實從來沒想到, 自己有朝一日是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見到莊亦行。


  ??他現在比起上一世,相貌還是有些年輕, 雖然也已經是四十歲左右的人,但是也許是因為長日裏遊山玩水, 很少操勞什麽事情, 故此精神很好。


  ??穿一身灰色直綴,相貌儒雅,不笑時如同山嶽般厚重,卻不威嚴,仍然給人以很容易親近的感覺,一笑起來就像水流潺潺,有種無聲無息的溫柔,會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上一世她見到他時,是在新婚夜的時候。那時候顧家已經落敗,她被聖上指婚給了沈厲行。可是他們定好婚期後,他卻去了邊關,直到她過門,也還是沒有回來。


  ??那時候請柬已經放出去了,她別無他法,隻能坐上花轎,一路聽著嗩呐鼓聲來到鎮國將軍府,然後被直接送到了後院。


  ??新郎不在,鎮國將軍府也不重視她,她身邊除了幾個陪嫁的丫鬟婆子,鎮國將軍府就隻派了一個仆婦過來,過了一會兒也走了。


  ??沒人管她,她便換上了常服,想趁著夜色走一走,沒想到就聽見那個仆婦在廊下與人議論著她:


  ??“怎麽樣,新夫人是不是很不好相處?”


  ??“我瞧著,新夫人也不是什麽硬茬,而且,管她從前是什麽國公府大小姐,難不成嫁到咱們府上還委屈了她不成?”


  ??“也是,而且以咱們老夫人的手段,她遲早會被拿捏得死死的。”


  ??……


  ??後麵的她就沒聽到了。這種小事她從來不放在心上,何況那是鎮國將軍府,她就算真的計較,又有什麽用呢?

  ??她一路繞到前廳,看見許多人觥籌交錯,燭光,酒樽,佳肴,所有人臉上都掛著笑,真情或者假意也沒有人在乎。


  ??他們都隻是為了蕭暄而來。


  ??鎮國將軍是他的得力幹將,盡管他沒回來,可是作為主子,他還是要來給他做臉。


  ??她站在外麵看著這些人,他身後站著一個穿灰色直綴的中年男子,麵容有些苦大仇深的樣子。她發現所有人對他都很恭敬,而他卻是站在蕭暄身後。


  ??從那裏出來,第二天她就去讓沉棠打聽那人是誰了。


  ??她是新嫁婦,又是這樣的身份,不好再出府。所以她是八抬大轎嫁到將軍府的,因此下人打著她的名號進出也不會受到什麽刁難。


  ??很快沉棠就回來了,告訴她那人叫莊亦行,大名鼎鼎的正文公。還探聽到了一些其他的事,譬如他會幫蕭暄,是因為他的發妻在蕭暄手裏。


  ??……


  ??她從來江南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要找到他和柳清河。


  ??上一世,蕭暄威逼莊亦行,又對柳清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終於將這兩人拉到了自己的陣營,從此在朝堂上更是如虎添翼。


  ??她的想法是,這一世一定要搶占先機,就算不能說動柳清河與莊亦行幫助太子,也一定要勸服他們不要站在太子的對立麵。


  ??想到這裏,她感激地看了眼蘇宴。


  ??接著便聽莊亦行道,“我不出仕就是因為不喜歡這些陰謀陽謀的,蘇大人位高權重,就算沒有我,相信您也能找到其他的人。”


  ??顧昭一急就想說話。


  ??蘇宴捏了捏她的手,開口道,“正文公此言差矣。蘇某是能找到其他的人,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正文公一樣。”


  ??“蘇大人不必多言。”


  ??“那如果是為了尊夫人呢?”眾人無言之際,卻聽得顧昭道。


  ??那院長一聽,就知道今天這事成不了了,稍微有心的人都能查到,亦止是沒有夫人的。


  ??然而蘇宴想的卻是,顧昭為什麽這樣說。他相信她既然提出想找莊亦行,肯定是知道這個人的。定不會貿然說些什麽。


  ??莊亦行撫了撫胡子,“你這小姑娘好生有趣,我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有了夫人。”


  ??顧昭其實從他一進來就在想他的夫人是誰,上一世的事情到了這一世,難免會有些偏差,譬如在賀蘭因這事上麵。然而她現在行事,唯一的倚仗也還是上一世。


  ??她本來也想過,萬一現在他還沒娶親呢?可就在剛剛,她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心裏突然有了把握。


  ??“我隻是做了個假設而已。先生沒有夫人,這是好事。我們此次前來,確實是希望您能幫助我們,但另一方麵,也是不希望看到您和您的家人受了奸佞小人的迫害。這也是出於您與家師是舊識的情分上。”


  ??莊亦行正色問道,“你的老師是?”


  ??“越瑟。我的老師是越瑟。”顧昭說越瑟與莊亦行是舊識這話,卻是她蒙的。但她看著莊亦行的臉色便知道,自己這是蒙對了。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說一下那壇子桑落酒。她當初在小院裏和老師飲過桑落酒之後,回去幾天衣裳上沾的酒氣還沒有消散。後來她去問過老師,這桑落酒其實也是她跟著她的老師學的。


  ??現在市坊中的桑落酒多半都是用宣朝時候傳下來的那一套釀造的,而她們的酒卻是真正的古法釀造。當然在各方麵都要勝過普通的酒水。


  ??而她剛剛就是在莊亦行身上聞到了熟悉的酒味,故此才斷定他與老師是舊識。


  ??“她……可還好?是她叫你來找我的?”


  ??顧昭覺得有些不對,聽他的意思,難道他們還沒見過麵?但當下她也顧不得這麽多了,隻回答他的問題,“老師很好。不是她讓我來找您的。”


  ??“你既是她的學生,跟著她學了些什麽?她會不會很嚴厲?”聽見她很好後,莊亦行麵上的表情霎時柔和下來,問道。


  ??“我跟隨老師學習調香,迄今已經月餘。老師並不嚴厲。”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們留下來用一餐飯吧,我等會兒來找你們。”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一說完便又出去了。


  ??院長也不怎麽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愣了愣後就帶著兩人去了膳堂。


  ??鶴山書院裏,因為學生交了束脩,膳堂裏每餐飯都是免費供應的。如果有不喜歡吃的,也可以尋了好友到外麵去用飯。


  ??今天膳堂裏供應的鮮菌湯和炒雞蛋,還有兩樣顧昭也叫不出名字的時蔬。


  ??可是她早在馬車上就吃了幾塊糕點,又灌了一肚子茶水,並不怎麽餓,是以隻匆匆扒了兩口飯就吃不下了。


  ??蘇宴見狀,對身邊的硯一耳語幾句,不多時,硯一便拎著兩份菜回來,是江南有名的泰和樓裏的菜。


  ??“嚐嚐看,硯一到外邊隨便逛了逛。”蘇宴將燕翅豆腐和宮保雞丁推到顧昭麵前。


  ??她果然提起了些食欲,又用了點。覺得硯一真是挺會搭配的,宮保雞丁太辣,但正好燕翅豆腐清淡,可以中和。


  ??膳堂裏的鮮菌湯和炒雞蛋,對她而言……味道著實有些淡了。


  ??幾人用好飯,便見莊亦行來了,他看著顧顧昭,道,“如果你能帶我去見她一麵,我就答應你的請求,我願意到太子身邊去,成為他的幕僚。”


  ??顧昭有些遲疑,她想了想,道,“我能知道您與老師之間的事嗎?”


  ??萬一莊亦行做過對不起老師的事情,她怎麽能帶他去見老師?


  ??也許是看出了她內心的想法,莊亦行有些黯然,道,“請隨我來。”


  ??顧昭於是站起身,臨走前看了眼蘇宴,“等我一下,很快回來。”


  ??“好。”蘇宴看著她,眸中帶笑。


  ??顧昭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軟了一下,蘇宴怎麽能,他怎麽能對著她這麽乖巧地說“好”呢!


  ??“她從來沒有收過學生,既然能收你做學生,想必是極喜歡你的。”莊亦行走在前麵,看著微皺的湖麵,良久,說道,“她對你提起過我?”


  ??顧昭跟在後麵,聞言低聲道,“沒有。是我聞見了您身上的酒氣,所以猜出了您與老師是舊識。她曾經對我說過,那壇酒要送人。”


  ??“這樣啊……也是,她釀的酒,和別人總是不同的。她身邊,可有什麽人?”


  ??“您若是真想知道這些,為什麽不去見一見老師呢?您與老師之間發生過什麽事,您不願意說也沒關係,我隻知道,老師性子豁達,但也容易記仇,您要是真沒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去見一見她又有何妨呢?當然,如果確實有難以被原諒的事,當我沒說。”


  ??莊亦行又是一聲歎息,“你很好,難怪她願意收你當學生。”


  ??“老師願意收我當學生,其實還是看在我姑姑的份上。”顧昭謙虛了一下。


  ??她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帶莊亦行去見越瑟,但是將越瑟的居處告訴了他。


  ??他也答應願意不日後便啟程去王都,到太子身邊。


  ??等兩人上了馬車,顧昭才後知後覺地問,“所以這事算是成了?”仿佛被一個巨大的餡餅砸中,她仍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以為要費好大一番功夫,沒想到就這麽簡單。


  ??“成了。”蘇宴回答她

  ??顧昭沒有讓硯一把她送回侯府,而是自己在半路上下馬車去了老師那裏。


  ??今天的事,她覺得還是要與老師說一下。


  ??而且她已經基本能確定,上一世莊先生的夫人就是老師。


  ??**********************

  ??蕭暄選的院子,正與安和侯府毗鄰。


  ??院子裏,除了灑掃庭除的小廝,就連伺候的人甚至護院都是他的人。雖然不多,但也夠他調遣。


  ??畢竟他來江南,不用太多的人手。


  ??他在書房裏等了一會兒,轉眼看見多寶閣上的孔雀綠釉紋美人簪花玉壺春瓶裏插著的梔子花,將花扯出來拿到外麵,隨手叫了個人過來問道,“今日誰去我書房了?”


  ??那人被他買回來的下人之一,本來心裏就對他存著敬畏,又見他如此怒容,當下便抖的像篩糠一樣,“我我我……是,是春桃姑娘來過……”


  ??因為春桃是府中唯一一個姑娘,又是主子賜名,所以大家都覺得主子對她是另眼相看,管事的不僅沒有給她安排過什麽活計,還讓大家都對她尊稱一聲春桃姑娘。


  ??所有人都下意識忘記了當時蕭暄改名時候說的“不配”兩個字。


  ??蕭暄放開下人的領子,道,“將人叫過來。”


  ??“是是是。”


  ??很快春桃就過來了,穿一件粉色繡花縐紗裙,外麵搭件白色掐花短褙。在府裏好生養著這些天,麵色也剛進府時好了很多,這樣看著,也稱得上是一個美人了。


  ??得知爺召自己後,她的心就一直跳的很快。從那天後,她就沒再見過爺。可是他的眉眼,卻在她心裏好似生根發芽了一般。


  ??“爺,您找我?”她來到蕭暄麵前,微微屈身,烏發半垂,露出一小截白淨的後頸。


  ??“我書房裏的梔子,你插的?”


  ??“是,奴婢覺得蔥翠的玉壺春瓶裏養幾枝白梔子,這般顏色配起來好看些,您看書累了,也養眼些。”她仰起頭,薄施脂粉的臉上盈滿笑意。


  ??“我告訴過你可以隨意進出書房?”他沉著臉問道。


  ??春桃臉上的笑意滯了滯,萬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反應。


  ??“沒,沒有。”她還想笑,但是卻笑不出來。


  ??“自己去後院跪上四個時辰。”蕭暄將梔子扔到她麵前,聽了手下的稟報,頭也不回地離開。


  ??春桃一直低著頭,良久才顫著聲音,道了聲是。


  ??風從庭院裏穿過,打在她身上,她覺得,好像心也有些涼了。


  ??顧昭被請來這裏已經有一刻鍾的時間了。


  ??剛剛走進朱雀巷,她就被人攔下,然後被帶來了這裏,一座連門匾都沒有的小院。


  ??她心下沉了沉。


  ??院子的主人,除了蕭暄,她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


  ??可是,蕭暄請她來做什麽呢?


  ??她還沒想出來點什麽有用的東西,身後的門就被推開,門外是男子高大的身影。


  ??“手下不懂事唐突了顧小姐,還請顧小姐不要怪罪。”


  ??顧昭行了個禮,“怎麽會。”語調平平,從她的聲音裏也聽不出來什麽情緒。


  ??蕭暄走進去,順手要將門關上。


  ??“王爺且慢,我們孤男寡女,又是這樣的身份,想必您找我也沒有什麽機密要說,為了避嫌,還是開著門吧。”


  ??蕭暄失笑,沒想到,她竟然這樣防著他。這是他的地盤,如果他真想做什麽,開著門,她也逃不掉的。


  ??雖然心裏劃過這樣的念頭,但他還是收回了手,任門這樣開著。


  ??反正在她來後,他就讓守在這邊的人都撤走了。


  ??沒過多久,顧昭就有些禁不住他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顧小姐請坐。”


  ??“不用了,我站著就可以。”顧昭對他實在難以有什麽好臉色,能夠這樣與他說話已經是她竭力克製的結果。


  ??蕭暄見她這樣拘謹,又覺得有些可愛。害怕自己會嚇著她,聲音不自禁地放得柔了些,“請你來這裏,是因為我與手下初來乍到,想問一問這裏有沒有什麽特色的吃食或者遊玩的地方?”


  ??顧昭心裏冷笑一聲,覺得蕭暄說這話有些好笑。


  ??不過他自己說這樣的話,估計也沒有不在乎她是懷疑還是相信吧。


  ??可是,就算是假的,她不一樣要順著他的話回答?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濟覺寺還不錯。濟覺寺在月門山上。”


  ??“月門山?這個名字挺有意思的。”蕭暄知道這濟覺寺,也知道她時常去寺中上香拜佛。他拎起茶壺為她沏茶,又問,“那你呢?你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吃食?或者除了濟覺寺,還有沒有什麽地方覺得好玩。”


  ??顧昭覺得這個人有些麻煩,還有些莫名其妙。她真心實意地說了幾樣小吃,又說了兩個不是很多人知道的地方,末了,聽見蕭暄問,“都是你喜歡的嗎?”


  ??她嗯了一聲,就不想再說話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用和他說一句話。


  ??“你好像很怕我?”


  ??顧昭搖頭。


  ??不是怕,是憎惡。


  ??蕭暄眼裏的笑意深了些,“你什麽時候回王都?”


  ??“過幾個月吧。”顧昭漫不經心地答。實際上她大概再過兩天就走。然而這種事情,縱然她知道沒什麽,也不想告訴他,


  ??有人站在門外,垂眸,拱手,道,“爺,向大人回來了。”


  ??這意思就是有事要找他了。


  ??她於是說道,“王爺既然有事,我就先走了。”


  ??語畢,也不等蕭暄說什麽,就往外走去。


  ??侍衛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猶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拿下她。


  ??蕭暄卻從書房出來,問他人是不是在前廳等著。侍衛跟在王爺身邊不過半年時間,幾乎沒有見過他這樣和顏悅色的時候,誠惶誠恐地答了聲“是”,伴著王爺一路去了前廳。


  ??顧昭從這府邸裏出來後,就看到了荔辛在外麵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來回走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一見她完好無損地出來,就往她身上撲,“嗚嗚嗚嗚姑娘你沒什麽事吧?嚇死荔辛了!”


  ??她正和姑娘朝安和侯府走著,誰能想到就出來兩個人將姑娘請走了,她想跟上去卻又被攔了下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姑娘進了這府裏。


  ??“沒事沒事,不是跟你說了不會有事,讓你先回去的嗎?”


  ??“奴婢放心不下您……”


  ??顧昭擦了擦她的眼淚,笑道,“可別再哭了。否則待會兒沉棠肯定覺得我怎麽著你了,咱們快回去吧,我還要找外祖母說事情呢。”


  ??荔辛抽著鼻子點了點頭。


  ??回了侯府裏,顧昭就沒讓她再跟著自己了,而是一個人去了鬆鶴居。


  ??季氏戴著紫色嵌綠鬆石杭綢抹額,看著花開錦繡的大迎枕,見顧昭挑了簾子進來,笑著坐起身問,“怎麽想著來我這了?”


  ??顧昭有些愧疚,但還是將因果稟明,“昨天接到家裏的信哥哥六月要去郴縣任縣令一職了,我想回去送送他。”這也是她為什麽突然急著找柳清河與莊亦行的原因。


  ??季氏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這是好事呀,等瑜兒從郴縣回來,就能撈一個實職了吧?你們兄妹之間要互相幫扶,回去送他是應該的。”


  ??“可是我之前還同您說要在這裏陪您直到七月。”因為愧疚,她聲音有些小。


  ??“咱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陪外祖母哪裏需要急於這一時是不是?倒是哥哥,如果不抓緊機會,也說不定什麽時候再見麵了不是?”


  ??顧昭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外祖母,明明說好的事情,最後卻發生這樣的變故,更重要的是,此去一別,她也不知道下一次來江南是什麽時候了。


  ??她慢慢地為外祖母捶著腿,想說些什麽,又覺得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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