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玄鐵劍將成
王珪府邸。
??與封德彝望著白綾發呆不同，王珪坐在書房裏，一口一口的喝酒。
??眉宇間的愁苦，毫不掩飾。
??想他王珪，太原王氏最出類拔萃的人。
??在終南山隱居十年，入世便是太子舍人，其後官運亨通，和太子建成，相得益彰。
??哪怕武德七年發生“楊文幹兵變”，他也隻是被流放，未曾傷及性命。
??等到玄武門後，更是與魏徵先後征召回朝，出任諫議大夫
??再到貞觀元年，升任黃門侍郎。
??如無意外，不消幾年，必成宰輔。
??“一失足成千古恨！”
??王珪又灌了一碗酒，含糊不清的咕噥：“來人，拿酒來！”
??話音剛落，仆人推門而入，小心翼翼的在王珪的書案上擺好酒菜，又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低聲說道：“阿郎，剛剛有人送了信過來。”
??正在倒酒的王珪動作一頓，皺眉道：“什麽人送的。”
??“長孫衝。”
??王珪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好一會兒，這才繼續倒酒，隨口說道：“放這兒吧。”
??“是。”
??仆人答應一聲，放下書信。
??“咕咚咕咚……”
??王珪幹了一碗酒，看著書信，並沒有拿起來的意思。
??接著，又是一碗。
??一連三碗酒，他的臉色變得更紅了一些，這才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的酒液，醉眼迷離的拿起信封，隨口拆開。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王珪看著紙上的一句小詞，瞬間瞪大眼睛，酒醒了大半。
??這一句詞，簡直就是他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這個字跡……”
??王珪使勁的揉了揉眼睛，死死的盯著紙上的字跡。
??越看，越是覺得像李世民親筆。
??不，不是像，就是！
??王珪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隻覺得頭皮發麻！
??對了！長孫衝！
??王珪猛地回過神，推門跑出書房，急道：“長孫衝何在！”
??仆人趕緊說道：“長孫衝走了，說是回家睡覺去了。”
??“備車，我現在去永昌坊。”
??“啊？”仆人愣了一下，正想勸一句，王珪卻急不可耐的催促：“不用車，備馬！”
??“阿郎， 這不合適，您這騎馬就是酒駕了……”
??……
??好說歹說，仆人總算勸著王珪不騎馬，改坐車，一路趕往永昌坊。
??隻可惜。
??永昌坊今夜，閉門謝客。
??王珪也是執拗，不讓他進去，他就在門外守著，就那麽倚著馬車，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
??翌日天明。
??一身酒氣的王珪，再次敲響長孫衝的家門。
??趙二開門，探頭探腦的說道：“王侍郎，公子還沒醒，要不您客廳裏等會兒？”
??“哦，也好。”
??不管怎麽樣，能進門，總好過在門外等著。
??王珪當即跟著趙二進門，在客廳裏坐下。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
??王珪也是沉得住氣，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長孫衝睡眼惺忪的走近客廳，他也沒有著急。
??“老王，找我啥事兒？”
??“多謝。”王珪朝長孫衝輕輕一禮，接著笑道：“告辭。”
??說完，沒有絲毫停留，邁步就走。
??長孫衝一頭霧水，有些愕然的問道：“趙二，你跟他說啥了？”
??趙二一臉茫然，撓了撓頭：“不知道啊。他昨天晚上就在外麵等了一夜，剛剛又在客廳坐了好長時間。”
??聽趙二說完，長孫衝依舊想不明白王珪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索性，不想了。
??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的咕噥：“行了，我去睡個回籠覺。”
??……
??等到長孫衝再次醒來，已是午後。
??他並不知道，在他睡覺的時候，王珪去了一趟宮城，見到了李世民。
??沒有人知道他和李世民說了什麽。
??旁人隻知道，在今天之後，王珪不再是黃門侍郎，而是搖身一變，成了益州府管轄下的一個小縣令。
??這一幕，著實出乎眾人的意料。
??畢竟，在很多人看來，高士廉轉任益州長史之中，空出來的侍中位置，很有可能就是王珪的。
??可是現在，王珪竟然也被貶官益州，再次成為高士廉的屬下……
??讓人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
??……
??一晃幾日，已是夏至。
??這一天，是王珪離京的日子。
??門閥士族，不少人都走出家門，在明德門送別王珪。
??雖然最終功敗垂成，但是王珪所做出的努力，眾人在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一個個望著王珪的身影，神情有些悲壯。
??王珪卻是一臉灑脫，笑道：“諸位，山水有相逢，再會。”
??說罷，勒馬轉身，喝道：“出發！”
??金光門外，蕭瑀站的筆直，最後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在仆人的攙扶下上車，黯然離開。
??春明門，封德彝坐著馬車，一步不停，快步離開。
??沒有送別，也沒有留戀。
??……
??與此同時，長孫衝則是一臉喜氣，帶著趙二一路趕去通濟坊。
??按照通濟坊送來的消息，他的玄鐵重劍，就要完成了！
??長孫衝決定親眼去見證這一曆史性的時刻，也省的原定的獎勵“獨孤九劍”發生變故。
??畢竟，上一次的“謝謝惠顧”，已經令他產生心理陰影。
??通濟坊，鐵匠鋪。
??鐵匠王小二光著膀子，一下一下的掄著鐵錘。
??隨著他的動作，汗水揮灑！
??在他身前，之前的那一塊隕石，已經可以看出劍的模樣。
??隻是劍身，依舊烏漆嘛黑，色如黑玉。
??“不錯，不錯。”
??長孫衝在一邊看著， 頻頻點頭。
??雖然，他不會練劍，但是係統傍身，他還是買了一點關於煉劍的知識。
??任何一柄劍，都要經過捶打、刨銼、磨光、鑲嵌、淬火等等工序，才能製成。
??其中最關鍵的，便是捶打。
??正所謂“百煉成鋼”，在沒有不鏽鋼的年代，捶打就是最直接的將鐵變成鋼的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
??他可以看出來，眼下重劍，已經錘煉的差不多了。
??鐺！
??一記重錘，重重落下，王小二大喝一聲：“成！”
??錘煉已成，接下來便是刨銼、磨光。
??王二小取了工具，專心致誌的開始打磨。
??不一會兒的功夫，剛剛還有點毛刺的劍胚，一點點的變得光滑。
??隱隱的，似乎還有一道不似凡物的光華在劍身上不斷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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