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楓之舞

  舞動的紅葉如翩躚的蝶美麗整個秋季。


  香山。韓東陽、晏寧、李景嵩、小龍蝦。


  站在香山之巔的四人各自沉默，望著望著那一片片紅，由淺及深，由淡及濃，暈紅群山，暈紅晚霞，暈紅日落的天空。


  踩在斑駁一地的楓葉上吱呀作響，似是行走在火中。霍然，晏寧像是被刺紮了一般彎下腰痛心地揀地上的落葉，如珍寶一般揣在懷裏。


  十一月的風已很料峭，日落後，月亮浮於蒼穹，遙遠著，明亮著，散發著秋的悲涼。隻穿著單薄風衣的女孩在寒風中瑟瑟如凋零的落葉，凍得通紅的小手依舊拾著她的寶貝。


  “九十八、九十九。。。。。。”


  她要揀1314片呢。


  片片似火紅葉小山般堆滿女孩的懷，她小心嗬護著懷裏的寶貝， 不管風把它們卷走多遠她也要奪回來。


  景浩作為他們的教官，軍訓結束後恐怕就天各一方了吧。那些黯然滋長的情愫也會在時間中漸漸淡去，他們本以為如此。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選擇離開，在多雨的季節裏卻敗給了孤獨。


  思念沒有因為距離而終止卻因距離而刻骨銘心。


  每天晚上閃動的QQ圖標，那一頁頁激增的聊天記錄見證那段黯然增長情愫。觸不到的戀人隻能在在手指間感受彼此的溫存。


  直到有一天他對她說，我們不現實分手吧。他的QQ圖標便從此暗淡，手機永遠都是關機狀態。女孩想破腦袋也想不通，他都沒有給過她一個解釋便像人間蒸發般不見了。直到有一天她在街上偶遇到一個長相酷似他的人，千千情節都已打開，得到的卻是一地破碎的心。


  李景浩生來就是個不祥的孩子，因為生來就不會哭。算命的說他生來命硬，怕是要克父克母。他沒吃過一天奶便被送到姥姥姥爺家。


  姥爺是性情耿直得有些迂的老軍人，對景浩頗為嚴厲。姥姥卻對他溺愛的近乎放縱。


  他交很多女朋友，隻因為從小沒吃過一口奶，對於女性有種神秘的渴望感。然，那些女孩子大都是傷他心的。他貌似花心卻執著得像個孩子。


  他生命中第一個女人竟是將成為他嫂嫂的人，同是軍屬大院一起長大的童年玩伴。那個女孩與哥哥景嵩指腹為婚，起初他是懷著報複哥哥報複父母一家人的邪念刻意接近那個女孩的。女孩的媽媽總是神神叨叨懷疑丈夫背地裏有女人，對女兒絕少過問。深夜，景浩總喜歡去找把她帶到蘆葦蕩裏，看月亮、數星星、捉螢火蟲。直到有一天他們發現男女在一起還可以做那種事，便極為懵懂地嚐了禁果，那年他們才十五歲。


  氣急敗壞的父親把他送到一個最為艱苦的部隊，家裏的人誰也不準與他有來往，任其自生自滅。


  女孩被送往美國讀書了，直到離開的那一天他也沒有再見過女孩一麵。天知道他是真愛那個女孩的。


  從此他換女朋友如換衣服一樣頻繁，卻再難有女孩走進他的心了。


  純純女與壞壞男似乎天生就有一道相吸的磁場，這兩者相遇一定要迸發出一個美麗的邂逅，盡管結局是未可預知的。


  景浩第一次遇到晏寧是在一個有月亮的晚上樓梯過道上。他從KTV喝得醉醺醺的回來。扶著樓梯東倒西歪得前進。恍然間看到月光一個女孩俯下身子在拾地上的一塊手帕，卻一把抓了個空。那哪裏是什麽手帕呀，分明是月光透過窗戶散在地上的一片光，積水空明好似一塊手帕。


  女孩羞紅了臉正欲離開卻聽到一陣轟隆隆的聲響，是一個人影從樓梯上滾落下去。晏寧急忙跑過起，扶起那個摔倒人。卻不知已經正中某人下懷。


  女孩用盡全力撐起他，李景浩“全身無力”得癱在女孩身上手臂攬著女孩的腰，腦袋無恥得耷拉在女孩頭上，她的秀發柔順飄著淡淡的香味兒。


  他如死豬一樣沉，越來越沉，女孩終於撐不住了，正和他意的倒在地上，他“不小心”得壓在女孩身上，嘴唇又“不小心”得貼到女孩唇上，不偏不倚偏偏是唇上。敲出端倪的女孩又氣又惱一個巴掌扇過去，氣憤得從他身下掙紮開跑掉了。捂著被打的臉他一臉得意得回味著剛才霸王硬上弓的那一吻。那個揀月光手帕的女孩心地也一定如月光一般無暇吧，想到著他內心隱隱泛起悲涼。


  此時，香山之上晏寧抱著那一堆堆紅葉回想起那一堆堆往事竟失神得笑了。


  她多想如小貓般躺在他的懷裏，一起回憶曾經的時光。她會掐著他聲聲喚著“壞景浩！壞景浩！”他會在她耳邊小聲嘀咕繼而壞壞得大笑換來她又羞又惱得笑罵。


  然，物是人非。一切隻留回憶，將女孩撕扯得支離破碎。


  “景浩！”她聲嘶力竭得呼喊，換來得隻有空蒙月色下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