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赤仁白智

  翌日早朝，麵對立於景龍帝身側的二皇子許永生，滿朝文武百官驚訝不已。藍勝羽傾身上前，剛要出言，便被景龍帝阻了，“藍將軍可是有話要說，但待本王先說了再說不遲。”景龍帝環顧了一下大殿的文武百官，笑顏：“這天下可是本王的？”


  “是。”


  “那這朝野上下可都是本王的臣子？”


  “是。”


  “那今日本王便要昭告本王的天下，雲妃永遠是本王的妃子，永生永遠是本王的皇子。再無異議。如若還要有人質疑此事的話，本王定不會輕饒。藍將軍你可還有話可說？”景龍帝挑眉。


  “臣無話可說。”


  屋內一聲瓷碎打破原有的沉默，許永祥一臉猙獰緊握雙拳。驀地，恨，由心而生。口中憤憤的念道：“俱東國的王位是我的，金重俊也將是我的。”想起那日美人回眸倩影，許永祥心想便為其墜身地獄，萬劫不複又如何？

  柳芸韻俯身拾起一地碎瓷，此刻的心便如此瓷般已碎。從未奢求過許永祥的愛會天成地久，卻也曾癡癡地想過也不會如此短暫。一不小，碎瓷劃破手指，鮮血瞬間滴落。許永祥見狀，“為何如此不小心。”眼中略顯責備，卻仍蹲下身，把血流不止的纖纖玉指含於口中。


  柳芸韻翹首，對上許永祥的眸子，竟強忍著淚不讓其落下。想著眼前的男子不論多麽不堪，卻是愛著自己的吧！隻是愛著，卻不能隻愛自己。又怎會奢望像許永祥這樣的人隻為一人專情。卻還是傻傻的為了其那百般溫柔動了心。另一隻手撫上輕輕隆起的小腹，此時，腹中的胎兒竟變得如此的可笑。


  流雲殿園中，若夢單衣立於冷風中，長發束腰，衣襟飄飄，顯得格外的孤寂。永生退了早朝，便回了流雲殿，遠遠便瞥見若夢，心中竟莫名有些感傷。


  聽到細碎的腳步聲，若夢回首，正對上永生的如星的眸子。笑顏逐開，“恭喜。”


  “可是我卻覺得你非真心恭喜我？”永生蹙眉。


  瞬間若夢的笑顏失了光彩，“永生，如果有朝一日你能登上地位，可還會記得你的生命曾經有個我？”一滴淚滑落微微上揚的唇邊。


  “無論何時，我都不會忘記，因為你已深深刻在這裏。”永生單手指著胸前心髒的地方。“這裏永遠為你而跳動。而你，除了我許永生身邊，天下再大也再無你金若夢容身之所。”永生輕攬若夢入懷，決絕的說道。


  小席子本欲給若夢披件衣服，卻見橋上相擁的兩人，不禁笑了，也未驚動兩人便悄悄的退去。神仙眷侶當如是。


  入夜，偌大的皇城已無半點喧囂，忽而可聞巡更的擊打聲，再無別聲。如墨的天空劃過兩抹豔麗身影，由於速度太快，隻留下兩道光，一紅一白霎時好看。


  子時，兩抹身影駐足在流雲殿的頂部的琉璃瓦上。兩人便是藍勝羽的義子。


  “小呆，如此美人真的要成為我刀下亡魂嗎？”身著紅衣的少年一臉的惋惜。憐香惜玉向來是赤仁的一向作風。而且是如此佳人，世間難求。


  赤仁旁的白衣少年有著略顯僵硬的臉龐，卻有著一雙靈秀的雙眸，目光如炬。此時此刻，那雙美目含著輕蔑的眼神，一臉不屑的看著赤仁。“你是笨蛋嗎？”


  “無妨，反正在你眼中世人哪個不是笨蛋，反正也不差我一個。”赤仁不以為意的笑著說。似乎對於對方的冷言冷語早已習以為常，不以為意。


  對於赤仁這種臉皮厚到無可厚非的人，白智也隻能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我知道你想憐香惜玉。”驚訝的神情在赤仁的臉上一閃而過。既然白智主動提出，就是有意要幫自己，赤仁也省了自己費心。反正動腦向來都不是自己的專長。“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小呆也。”


  “我寧願我從來都不曾了解過你。”


  “晚了，今生你注定要和我糾纏不清了。”


  白智歎了一口氣，“你想救她，唯有她死。”


  “什麽？”赤仁的大腦一時短路，不明白白智話中之意。


  白智一雙美眸緊盯著殿中那抹尚未就寢的倩影。“想保全西廊公主，她就必須死。義父既然


  派你我來完成此事，就證明了他勢在必得。就算你我意外失手，你認為義父會善罷甘休嗎？而你我回去無法複命，也少不了責罰。她不死，不但逃不出義父的魔手，而你我也會失了他老人家的信任。再者，姬後善妒，你認為她會把如此佳人留在景龍帝身邊嗎？”赤仁搖了搖，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你認為憑許永祥的為人，會輕易放過她嗎？”


  赤仁現在是越聽越心涼，自己隻是想就救她一命，卻未曾想過那麽多。“難道，她必須死嗎？”看見仁的眼裏已經略有一絲絕望，白智終於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原來你真的是笨蛋。”


  “小呆，你又耍我？”


  “笨蛋，你是小俊的朋友，我就不是了？”


  “就是嘛！我就說你不是那麽鐵石心腸的人嗎？義父剛剛下達命令的時候，那副淡然的表情還真是讓我嚇了一跳。”赤仁轉念一想，剛剛放鬆的心情又緊繃了起來，“可是你分析的一點也不差啊？我們要如何救公主呢？按你所說，公主必死無疑。”


  “所以今夜西廊公主必須死。”智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你忘了我最擅長的是什麽了？”


  瞬間仁恍然大悟，他倒是把這茬給忘了，雖然小呆的武功不及自己，在江湖上也未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他的易容術，在江湖要說第二，未必有人敢說是第一。思及此，仁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白智那普通的臉孔。頗為惋惜的說：“小呆，你若以真麵目示人，比起那西廊公主也不遑多讓吧！”


  聽了仁的話，白智不禁撫上臉頰，那冰冷的人皮麵具沒有絲毫溫度。


  若夢坐在桌案前，已是子時，卻無半點睡意。思慮著如何脫身。可一思及要離開永生，心中卻有萬般不舍。望著窗外寒星冷月，微蹙眉梢。


  小席子在一旁候著，卻忍不住睡意，不停的磕著頭。若夢不禁莞爾，輕推了推身旁的小席子，“小席子，你先去睡吧！”


  小席子一顫，驚醒，睡眼朦朧的望著若夢，口齒不清的說道：“公主，小席子一點都不困。”


  “嗬嗬，去睡吧！我再坐會也去睡了。”


  “真的，一會兒就睡。”


  “恩，我為什麽要騙你啊！”


  臨走前，小席子仍不忘叮囑，“天涼，公主坐一會就去睡，千萬別受涼啊！”


  “知道了。老公公。”


  小席子剛一離開，白智和赤仁兩人就飛身入殿。白智一臉漠然，冷若冰霜。赤仁卻是一臉張狂的笑容。如此突兀的兩人就那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若夢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