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25：生物兵器①維樂思與禾禾
有人急匆匆闖進自家店裏，也不買東西，而是弓著身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在櫃台前喘著。
維樂思見此情形，不由皺起了眉。
他揣著手，緩步走到來客麵前，彎下腰打量了下對方的樣貌，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可隨即他就被那人一把抓住，無論怎麽抽手、甩手，對方都不放開。
“喂，你誰啊？”
“老、老板，借我避一避，外麵都凍上了——”
“什麽凍上了？話也說不明白，真是的。”維樂思抬腿就是一腳，直接踹中陌生人的腹部，並將他擊飛到了店內較空曠的地方。
隨後，他嘴裏罵罵咧咧地走到門口，拉開大門。
呼——
迎麵而來的狂風令他一時間睜不開眼睛，同時，他還感覺不斷有東西被吹到自己的臉上，將他的眉毛、額發和睫毛都糊成了一塊。
“哢嚓”。
維樂思果斷插上門，接著背過身、抵住門板，瞪大眼睛瞅著方才衝進來的那人：
“外麵發生了什麽？”
“是那索命的女人又來了呀，老板。”對方愁眉苦臉地說道。
維樂思聽這人的聲音以及語氣語調，總算想起了對方的身份——原來是一起在這條黑市街上開店的某個黑市商人，平日裏他們雖然一直有往來，但隻限淺交——在這一點上，他和其他黑市商人間的關係也是如此。
至於這位商人口中的“索命女人”，他也有點印象，記得是黑市街上的一個“都市傳說”。
據說，要是有人在這裏幹了坑蒙拐騙的勾當，就會有個全身蒙得嚴嚴實實的女鬼找上門來，“受害者”會在女鬼上門後失去蹤跡，徒留一地冰霜。
他繼承家業其實也沒多長時間，所以是一次都沒見證過這個都市傳說的出現。
突然間，櫃台後發出了些許異響，嚇得那個黑市商人原地蹦起：
“你、老板、你、你店裏沒其他人吧？”
維樂思微微一笑，衝著那人搖了搖頭，而眼見對方越發緊張，他又笑著對他說道：
“是沒其他人，不過，我的妹妹住在這裏，今天她還沒出門呢。”
“這樣啊……”那人聞言籲了口氣，但聽著櫃台後的動靜出現了好一陣子，卻一直沒見人出來，不由麵露疑惑。
不過他沒明說，隻當是這家店的老板有些隱情，或是老板的妹妹性格比較怕生。
一段時間過後，外麵風聲漸漸聽不到了，於是維樂思將自己的魔力發散出去，試圖感知到店鋪外的情況。
“雖然我今天本就不打算開門……唉，要是沒事的話，你來都來了，不如看看這裏有沒有自己感興趣的商品？”
維樂思說著，將門推開一道小縫。
“買點東西再走吧，就當照顧一下我的生意——媽呀！”
之前的闖入者聽他這番話，是越聽越不對勁，他本來是為了逃避外麵的女人，才躲進這家處在最偏僻位置上的店裏的，可怎麽感覺現在這家店的店主在威脅自己呢？
就當他想確認自己的猜想時，卻被維樂思那一聲驚呼差點嚇得半死：
“怎、怎麽了？”
維樂思沒理他，徑直把門打開，旋即他的臉上堆起了笑容，而裏麵的人也很快得知了他這一係列行為背後的原因。
“冷血的……啊不，伊雷團長，你怎麽來了？”
“而且……額，怎麽像是剛剛從雪山那邊回來的一樣？”他審視著來者的麵容，“頭上還落著雪花，啊，融化了。”
“收到了某種意義上的母愛關懷。”對方嘴裏嘟囔著他聽不懂的話，隨後就直接踏入了店內，也沒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
走進店裏，奧羅一眼就看到了縮在貨櫃旁的黑市商人，簡單掃視過後，他確信自己不認識對方。
“XX的。”而對方一見他朝自己走來，嘴裏就爆出一句髒話，“該死的叛徒，別接近我！”
之前，他從那麽多黑市商人眼前大搖大擺地走過，都沒聽人家這麽表述過——奧羅心中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有點想笑，又有點小小的不舒服。
許伊雷可能做錯了事，但他絕對沒有對不起這些黑市商人過。
奧羅替許伊雷感到不值和委屈，這是他第一次對其實還未熟悉的人產生類似的情緒。
他有些好奇，如果站在這裏的是真正的許伊雷，“他”會怎麽做？直接把對方屏蔽掉嗎？這個可能性很高，但也有可能因為氣不過，而把眼前這家夥直接趕出店裏——就像現在這樣。
無色的火焰刹那間從對方身下噴出，然後盡數附著在他身上，讓他變成一顆無聲燃燒著的“火球”。
這些火焰不過是黑魔法的具象化，在奧羅的刻意控製下，並不會給予他人灼燒感和其他痛苦的感覺，它們唯一的作用，就是把礙眼的家夥丟到外邊的冰天雪地中。
一切發生在瞬息，維樂思都沒來得及反應，那個黑市商人就消失在了店內。
做完這一切後，仗著可能觸發“時空回檔”而愈發肆無忌憚的奧羅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時間——倒計時結束，魔瓶的提示音並未響起，這意味著他的行為不違背正史的趨向。
“他去哪裏了？”
“去感受‘母親’的關懷了。”奧羅沒好氣地答道。
維樂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對自己的母親沒什麽好感，而許伊雷知道這件事，因此，這個“關懷”未必是種好事。
“上次你走得太急，很多事情我都沒來得及告訴你。”維樂思很快就把自己的同行拋到了腦後，“怎麽樣，我的同伴，重見天日、重獲自由的感覺如何？”
“沒什麽實感。”奧羅實話實說。
而假使站在這裏的是許伊雷，也許他會以一種充滿憤怒和失望的語氣說：這簡直糟透了。
作為瀏覽過許伊雷記憶空間的人，奧羅清楚其外熱內冷、抗拒表現真情的性格，可同時，現在的許伊雷實際上和他差不多大，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能刺激他的精神、影響他的思想。
雖然一開始隻是為了和父親置氣，才會用自己來交換被俘虜的魔法師，為此還需同時承受那些人本會遭受的黑暗侵蝕——就算他因為黑魔法而習慣了這種痛苦，可他的壽命還是慘遭縮減。
許伊雷不是聖人，也不是心智成熟到能忍耐一切的成年人，正史中的他不可能沒產生過類似“我付出了這麽多，你們卻如此對待我”的想法。
（他想對王國的魔法師隱瞞L1的存在……這種符合年輕人脾性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是，這樣一來，他就必須要麵對許多人的譴責和非議——）
（我當然能理解這樣的感受，享受成為幕後英雄的快感，原有的仰慕者也依舊崇拜著自己……但敵對者卻增多了。）
（像許伊雷這樣的人，來自陌生人的懷疑和中傷越多，越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在後世，人人都清楚他在各場戰爭、各種災厄中的貢獻，但在這個時代就不一樣了，如果他沒有那些同伴，估計直到他離開紫星大陸，也不會有人知道“幕後指揮者就是許伊雷”。）
“伊雷團長？伊雷團長？你又在愣神了，是有什麽心事嗎？”
“沒事。”奧羅搖搖頭，“這幾天我麵對的事情……感覺是有人想讓我看到的。”
星之學院內有很多關心他的人，曾經與許伊雷互相看不對眼的克雷，也會差遣學生會的奧特裏克前來關照他，還會在雷雨校長麵前說他的好話。
雷歐國王那邊，也知道許伊雷在這場與黑暗的鬥爭中功不可沒，隻是他要做的事情太多，無暇顧及戰後降臨在許伊雷身上的毀謗。
然而，戰後卻有許多責難者在許伊雷的生活在陰魂不散，奧羅此前為了熟悉許伊雷的人際關係，潛入他的記憶空間近一個紅星日，那些古怪的家夥就在他的實驗室窗口、門外蹲守了近一個紅星日。
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也確實會讓人起疑。
“如果背後真的有人……我可不會讓他得逞。”他表示。
“這樣啊……其實，我也從周圍的人那裏聽說了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維樂思抬起手，想要拍一拍奧羅的肩膀，但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悻悻地將手收回到胸前，“別太在意其他人的非難，以你在星之學院的地位和人氣，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呢。”
“我知道。”
奧羅點點頭，正想把話題引向他們被惡魔們俘虜的那段時日，以此獲取更多以維樂思視角看到的、或是與維樂思以及他的靈記有關的信息——然而，這時候卻突然有一股力量撞在了他的小腿處，使他不得不停止說話。
低下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女孩，頭發微卷，紮著高馬尾，兩鬢各留了一束頭發沒有梳進辮子裏，大概是她發型的一種特色。
“禾禾！”維樂思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別亂動，這是我的客人！”
“她是……你的妹妹？”但之前聽維樂思講述他的家世時，奧羅未曾聽說過他還有個名為“禾禾”的妹妹。
“是我收留的，大約一個紅星日前，就是我剛和你分別後。”維樂思輕聲歎了口氣，蹲下身讓小女孩爬到自己背上，然後又重新站直身體，“她被裝在附魔的紙箱裏麵，被扔在了我的店鋪外。”
“她的靈智被後天破壞過，所以表現得就像靈智未開的一歲小孩一樣——你可別耍她玩！”
“我可沒這種惡趣味。”奧羅皺了皺眉，禾禾讓他想起了契約孤兒院裏的那群孩子，而維樂思提到的“靈智被後天破壞”更讓他感到心情煩躁。
“有誰會做這樣的事情？”
“很多魔法師都會做。”維樂思卻這麽回答他，“黑市裏也有人專門做這種生意，但我和他們沒有很多來往，不知道是誰暗中幹這樣的事情。”
“他們會從世界各地搜集魔法天賦出色的小孩，拿走他們的靈智，將他們改造成生物武器……簡直比惡魔還不如！”
“禾禾就是他們的受害者中的一個……”維樂思對上奧羅的目光，而後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些家夥改造失敗了，就把她隨意丟棄在黑市中，任由她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