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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19:“絕望”

  杜絕所有會讓紫星大陸暴露於危險中的可能性,哪怕要因此犧牲其他人、甚至是無辜者的利益——許洛伊一直是那麽做的,為此,他可以不厭其煩地反複經曆同一件事,不斷地回到過去、更改未來,直至找出他心目中的“最優解”。


  反正,時空旅行者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許洛伊將莫雷爾收為了他的學生?”


  “何止呢……”


  迎著奧羅的目光,白發的男人抬起手,向著兩人對麵主角已經退場的“默劇舞台”輕輕一指,那一座座雪白的建築登時崩解,站在底下的那群白衣人也隨之消散不見。


  但轉瞬間,又一批建築從那塊空地上升起,遠處的雪白空間一陣扭曲後分離出了兩個人影,他們朝著建築群的方向走來,越走越近。


  方才帶著莫雷爾離開的許洛伊,此刻又帶著長大後的青年人回來了——戴上了眼鏡的莫雷爾看上去早就淡忘了多年前在白色領域中的遭遇,他站在白色建築的入口處,東張西望的,眼裏滿是興奮與對新事物的好奇。


  “許洛伊可是規劃了莫雷爾的一生啊。”


  金發的青年在恩師的引薦下,徹底脫出了灰色領域,正式成為了白色領域的一員。


  與祁洛他父親不同,作為許洛伊的學生,他有資格成為科學院的院士,而非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調去參與實驗的、失去了自由以及人生尊嚴的“囚徒”。


  初入“社會”的年輕人憑借自己的天賦、還有從許洛伊處獲取來的知識,在科學院中如魚得水,很快得到了同事們的認可、在新的環境中站穩了腳跟,不久之後,也收獲了稱心如意的愛情。


  他對給予了他指引與幫助、堪稱他“人生導師”的許洛伊充滿了感激之情,但是,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被安排進科學院、得到課題、升職、和曾經想要殺了他的人和解;與紫星人狄安娜相識、相愛,在許洛伊失蹤並確認死亡後繼承他的所有……


  “莫雷爾所經曆的一切、自以為經曆了一次挫折後便一帆風順的人生,實則都由那個可怕的男人掌控——而他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畢竟,對一位時空旅行者……”


  說到這兒,邢鈺話音稍頓,而後輕笑出聲:


  “時空旅行者永遠是時間賭局上的贏家,不是嗎?”


  奧羅沒有作答,看著又一出“默劇”演至尾聲,再聯係起在之前的旅途中知曉的事情,他已完全了解自己的這位時空旅行者前輩在這件有關兩顆星球、不同種族間生靈感情、也關乎紫星大陸存亡的事情中做了些什麽了。


  這兩顆星球的命運在許洛伊介入之前,本有著侵略和被侵略的關係:

  由黑暗之主的魔法筆記轉變成的黑魔法原典不知為何出現在了一顆沒有魔法的星球上,這顆星球上的統領者、科學院的人以此發現了黑魔法;而絕影的事情又讓他們發現了精靈,且找到了紫星的坐標以及前去紫星大陸的方法,在那之後聯係上了紫星、得到了紫星的叛徒的幫助……這一係列事情最後的結果,便是紫星的毀滅。


  許洛伊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於是使用他作為時空旅行者的力量,返回過去,改變曆史,挽救了紫星遭遇毀滅的命運。


  然後,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發生,他找到了科學院內所有與紫星毀滅有關聯的生命體,親自譜寫了他們的人生,讓他們再無法接觸到紫星。


  這樣一來,那些人就無法做出有害紫星危亡的事情,而作為命運被刪改的補償,他們將擁有美好的、已經得到滿足所以無需貪婪的人生。


  這兩顆星球也在許洛伊的操縱下,不再有明顯的交集。


  至於逃離紫星後、慌不擇路來到宇宙彼端的狄安娜——許洛伊收留了她,而後把她送去了莫雷爾身邊,讓這兩個有共同話題的異星人互相作伴、互訴心事,他們便無需去找其他人來分享秘密。


  為了讓兩人的情感事業發展順利,許洛伊答應狄安娜、幫助其尋找延長混血壽命的方法,盡管後來他就“確認死亡”了,直至最後也沒能解決混血的問題。


  莫雷爾也許向許洛伊打聽過自己那莫名消失的童年玩伴的下落,然後被他這位存在私心的老師告知對方已經“丟下他”、獨自返回了母星。


  許洛伊或許還會列舉出一堆事例以闡明精靈王的可怖,讓他斷了對絕影的念想。


  可能在這個人類看來,絕影才是那個背叛了二者間友誼的違約者,所以當多年過後,過去違背了誓言的說謊者倒打一耙,反過來要對一直遵守著誓言的人實施懲戒、還給他下惡毒的詛咒時,他全然無法接受,不理解,隻覺得委屈。


  “你不好奇嗎,小金?”邢鈺忽地問道。


  奧羅愣了下:“什麽?”


  白發人卻是閉上了嘴,之前的提問好似隻是他的心血來潮。


  就在這時,兩人對麵的“默劇舞台”上,新的人物登場了——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雪白的建築群中躥出,其麵色惶恐,氣喘籲籲,但又不敢放慢腳步,就像在逃避某人的追殺一般。


  (……是誰?)


  那是一位看起來和小金差不多大的、未滿十歲的孩童,黑色稍長的頭發,棕色的瞳孔,穿著一件寬大而不合身的純白套衫。


  他的左右臉頰上各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從眼角一路劃至下頜,正淌著血,鮮紅的液體滴落在他的衣服上,並沒有將白色的布料染紅,卻有給人以詭異之感的黑色/氣體從中冒出。


  “救救我,母親……”年幼的孩子邊跑邊喊叫著,淚水從他的眼眶中湧出,與鮮血混在一起,“我不要待在這裏,救救我、救救我!”


  (能聽到聲音了?)奧羅聽罷男孩的求救聲,朝對方身後瞅了眼,沒看見有其他人,亦沒聽見有別餘的腳步聲。


  (有誰在追他麽?)


  “你在——害怕著什麽呢?”突然,一雙戴著膠皮白手套的手從男孩背後伸出,一把扣住了其血流不止的麵龐,使得這本就處在極度驚恐狀態下的孩子腳步驟停、無法抑製地發出了一聲慘叫,也嚇了奧羅一大跳。


  (從什麽地方……剛才明明沒有人的!)


  (……邢鈺!)


  手的主人正是邢鈺,而這個“邢鈺”顯然也不是本體、不是“憤怒”、更不是“恐懼”——他有著一對紫色的眼瞳,頭發的顏色也並非全白,而是淺紫,發尾則呈現出一種接近黑色的深紫色。


  奧羅之前沒有看到他,因為他並沒有跟在男孩身後,而是通過男孩的影子來到了其身邊——他的下半身化作黑氣連在了孩童身後的虛影中,上身則被拉長,扭曲著攀附在這可憐的小孩身上。


  以旁觀者的視角,那是一副極為怪異的姿態,若說邢鈺的“憤怒”與“恐懼”還有個人樣,這個“邢鈺”倒和那些會纏著生者、企圖讓他們感到生不如死之痛苦的怨靈有幾分相像。


  “他是‘絕望’。”一旁的“憤怒”適時地給出了介紹,“他是由‘恐懼’分裂出來的、邢鈺在瀕臨死亡之時最後的痛苦……如你所見,是一個徹底的怪物。”


  “他這個樣子……”奧羅沉默數秒,“不會引起恐,額,被抓起來研究嗎?”


  絕影不過是戴了副麵具、成長的速度慢了點,就被科學院的人給盯上了。


  “怎麽會。”“憤怒”眯起眼睛,“他們早就習慣了,也沒有那份膽量去招惹‘白發的惡魔’,那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


  “哈。”他又笑道,“看到這副模樣的‘邢鈺’,他們都是那麽想的吧——白發惡魔果然不是人類,白發惡魔又怎麽可能是人類——嘛。”


  (“白發的惡魔”……)

  這個稱號不由讓奧羅想起了伊蘭諾,對方也有一個“銀發惡魔”的稱號,那是紫星大陸上研究曆史的學者們根據前任雲中界君主的種種發言,為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血族領主所起的別稱。


  不過,它實際上也可以算是伊蘭諾的自稱——在伊蘭諾還是天空之翼中的寄宿靈時,他就是以銀發惡魔的身份在大陸上活躍的,最後,也是以銀發惡魔的身份,在雲中界君主的聖潔力量下“灰飛煙滅”,直至百多年後於伊格斯體內再度蘇醒。


  (邢鈺……)奧羅又想到了那麵被抹去了所有文字信息的照片牆,還有那句認為邢鈺的死亡並不是科學院之損失的反問,(都被稱為“惡魔”了,這個人到底做了什麽啊?)

  在紫星大陸上,“惡魔”可以是一類居住在地下世界的神秘生物的族群名稱,也能在某些童話或是傳說中充當主角的敵人,或是黑暗之主的造物……雖然也會造成一些人的誤解,讓人們心生恐懼,但人們害怕的並非惡魔本身,而是未知。


  而在這顆距離紫星萬分遙遠、未被奇跡眷顧的星球上,“惡魔”便是“恐懼”的代名詞,是隻有窮凶極惡之輩才會被冠上的頭銜,也寄托了人們對某一存在的深深忌憚。


  “為什麽——要害怕呢?”


  奧羅回過神,正好看見那白發的惡魔兩手用力,強行將男孩的臉扳向後方、正視自己。


  “為什麽——要逃跑呢?”


  “絕望”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故意拖長了尾音,其中也好似蘊藏著莫名的力量,讓聽到他說話的人感覺心髒被狠狠地揪住了,無法呼吸,意識也逐漸遠去。


  “放過我……”男孩的臉上血流不止,他掙紮著、揮舞著手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誰來、誰來……救救我!”


  “他要做什麽?”奧羅看向站在身側的另一位“白發惡魔”,又抬手指了指被對麵惡魔抓在手中的幼童,“那是從你們實驗室裏逃出來的‘素材’嗎?”


  “不。”


  紅眸的邢鈺看著在紫色眼睛的“自己”手中沒了動靜的孩童,略帶惋惜地歎了口氣。


  “他是邢鈺的學生。”他說,“那個時候,我們是想救他的,隻可惜他不相信我們,所以直到他離開,我們也沒能將那個術式補完。”


  (“我們”?)


  奧羅恍然,他的目光移至男孩臉上的那兩道正在向外漫出黑氣的傷口上,仔細感知的話,便可感受到那股於他而言異常熟悉的氣息。


  (黑魔法……在人體上繪製魔法符文?)


  (這,即使在大氣魔力充足的情況下,普通的人體也承受不住貼身的、長期的魔力衝擊……)由少年所偽裝成的金發女孩深吸了一口氣,隻感覺匪夷所思,(現在這顆星球上連用作緩衝的魔力條件都沒有,“你們”就這樣——直接把魔法符文刻印在人家身上、還說是為了“救人”?!)

  (更何況……用黑魔法來救人?)

  這真是開創了曆史先河,此等運用黑魔法的方式,連蘭斯看了都要自慚形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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