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86：情報商人的舊識
“啊……”阿大盯著水晶球上顯示的信息，目光在水晶球和稿件署名上來回移動。
“這下可糟糕了，這件事不能給藍眼知道，否則他又要過來砸門了。”他輕聲嘀咕說著。
“旅行家”的真實身份是藍眼曾經拜托他和黑炎惡魔尋找過的“埃利佩”，這件事阿大誰也沒告訴，生怕有人讀到旅行家的文章後浮想聯翩，惹出一些亂子。
畢竟一個人要失蹤六年，沒有任何蹤跡，那肯定是費了心的，情報商人一向會尊重客人的意願，盡管有時候報酬更重要。
“噢噢！”阿大將水晶球屏幕上的信息向下劃，“血族領那邊，黑魔法師的頭頭被收拾掉了！蘭斯……蘭斯那邊宣稱對此事負責，把事情的矛頭導向黑魔法師的兩派衝突上。”
“血族領掌權者的責任什麽的，倒是被一筆帶過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這麽簡單嘛。”
黑炎惡魔靜靜地飄浮在招待桌對麵，注視著阿大左右擺弄水晶球，一會兒舒心大笑，一會兒又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似是看到了什麽讓他感到不如意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後，阿大放下水晶球，麵帶困惑地望向他的合作夥伴：
“我好像沒找到最後的結果？選舉出的最終勝者是誰呢？”
“沒有最終勝者。”惡魔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一小簇黑色的火苗從情報商人手中借走了水晶球，惡魔在它上麵一番操作後，又把它丟了回去。
阿大連忙接住它，發覺水晶球屏幕上顯示著新的頁麵，上麵的內容大概是在講某位曾從代理領主成功上位的血族領主又一次要擔任代理領主之職，在選舉結果出來之前守護血族領的秩序與安寧。
“最後剩下來的五個候選者，其實都已經沒有希望登上那個位置了吧？”瀏覽完新的頁麵，阿大喃喃說道。
他這番話既像是自言自語，又仿佛是想得到惡魔的見解而故意說出的。
“嗬，發生在這場選舉的事情總結下來，大概有三樣吧。”
惡魔似是在回答阿大先前的話語，又像是重新開啟了一個話題。
不過，他確實是想發表一些觀點，情報商人對此很感興趣，趕忙催促他快說：
“哪三件事？”
其一便是血族領暫時不再受黑魔法師威脅，惡魔如是說道。
第二件，即伯恩擔任代理領主，新一任血族領主正式上任被無限製延期。
“那，還有一件事是什麽？”
“證明某個‘厲害的魔法師’做出的預言……完全就是垃圾。”
“啊，這……確實哦。”阿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早已經習慣自己這位合作夥伴時不時說出某些簡單粗暴的感想，破壞其在自己心目中的“美好”、“高冷”、“靠譜”印象。
做出預言的魔法師究竟是誰，血族領方麵隱藏得很好，都說那位魔法師早就失蹤或者隱居了，不方便找到或是允許拜訪。
據傳言，他整出來的第一個預言是“萊茵之子會是血族領主伊蘭諾的轉世”，此言一出，當時就在全大陸引起軒然大波。
早已自閉的地下王國甚至還通過群魔禁地向上界發來聯絡，詢問這個預言的傳聞是否屬實，以及若是屬實的話，大陸打算如何處置等等問題。
然後，萊茵的孩子生來便命危，一眾魔法師搗鼓了好久才把孩子的狀態穩定下來，可轉眼間萊茵卻又不認他這個兒子了……發生了許多事情，可沒把當初關注這件事的人急死或氣死。
惡魔饒有興致地聽著情報商人大發牢騷。
有些事情都是很久以前的傳聞，阿大也是感興趣的時候搜集來的，在他腦子裏儲存了很長時間，一些細節都被遺忘了。
還有些事，阿大是“親曆者”，當過圍觀群眾，所以記憶猶新。
“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情報商人歎了口氣，“前任血族領主萊茵的妻子在那之後力竭而死，萊茵與整個血族領的高層的關係便一發不可收拾地墜入低穀，惡劣得不能再惡劣。”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新的預言又開始小範圍地傳播，直到今年才傳出黑森林、進入麥格王國。
“說是伊蘭諾的轉世會在萊茵退位後的血族領主選舉賽事中出現，重登領主之位啥的。”阿大嘟嘟囔囔，儼然一副自己被騙了關注度的模樣。
“這種預言能力，還好意思稱‘厲害的魔法師’？”情報商人將手邊的稿件卷成筒狀，開始用它敲擊桌麵發泄怨氣，“我呸！”
“不過……”他放下心中不忿，回過神來望向黑炎惡魔，“伊蘭諾的轉世真的沒出現嗎？這個轉世輪回……莫非還有能一下子認出的方法？”
“你得去問親曆者。”
“唉……我更在意的其實是究竟有沒有這種方法。”阿大將紙質稿件重新捋平、攤在桌麵，“罷了，估計是沒有吧，否則讓最後剩下的五個人站成一排，挨個試過去不就出來了？”
惡魔保持沉默，阿大也沒管他，自顧自地想象著如果伊蘭諾真的現身了，現在血族領會變成什麽樣子、大陸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這大概是另一條世界線上發生的事情吧？”末了，情報商人轉頭望向他的合作夥伴，“就像平行世界一樣？”
“也許。”惡魔的回複十分簡單，根本就是在敷衍。
“我該走了。”他又說。
“啊？這麽快？”阿大聞言立即拉開招待桌的抽屜，翻找起有無需要委托給對方的事情。
隨後他“啪”地一聲將抽屜合上，兩手空空地看著準備離開的黑炎惡魔：
“別忘了年底的聚會。
“說好了會向全世界宣布一個驚天大秘密——”
覆蓋在惡魔身軀上的黑色火焰上下浮動，仿佛是他在點頭。
隨後，惡魔也給出了答複：
“我知道了。”
“你一定會來的吧？可別讓我和我的常客們等急了。”阿大舉起水晶球，讓它投影出一個月曆，“還有兩個月多一點的時間，到時候可別找不到人了。”
“你還是擔心自己吧，情報商人。”惡魔答道，“可別被討債者砸昏頭……也別接那些一看就完成不了的委托。”
“時間……”他輕笑道，“於我而言可不是問題。”
他的聲音還是和以往一樣與他的外表不符，溫和而令人感到舒悅。
隻是這次的柔和之中，似乎多出了些許疲憊的不協和感。
還沒等阿大仔細辨別，黑炎惡魔的身體便逐漸趨於透明，最後完全消失了。
事務所內安靜了一陣子，忽然，大門被從外邊打開，撞響了迎客鈴。
阿大從招待桌後的報紙堆上支棱起身體，見到來者後，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天罡。”他開口道，“你來這個時空做什麽？”
來者居然是當初在煉金屋留下神秘信件、請求奧羅不要前去2512年的“天罡”——他摘下用作偽裝的麵具和兜帽，露出與三百多年前名為“天罡”之人一模一樣的麵孔。
“現在的魔法師，怎麽一個個都這麽不喜歡變身術。”阿大雙手托腮，手肘撐在招待桌的桌麵上，任由魔法師一步步靠近自己。
“果然是你，”天罡來到招待桌前，俯視坐在對麵的情報商人，“大天——”
“停。”情報商人豎起一根手指，示意魔法師不要再說下去，“你還是喚我‘阿大’吧。”
“以前你不就是這麽喊我的？”他說道，“何必要改呢。”
天罡沉默著凝視了情報商人很長一段時間，然後，他拉開招待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你……一直等候到現在？”天罡上下打量阿大，話語中透出猶疑之感。
“不止我一人。”情報商人搖搖頭，“還有許林林、蘭斯、伯恩、永焰……不，現在該叫他卡薩丁了，我們都還活著。”
“隻不過……”他低下頭，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我們等候的對象不盡相同罷了，有些人已經候到了，還有一些就還要繼續等下去。”
“候到了？指誰……伊蘭諾麽？”天罡皺眉，“我聽說了那個預言，可他似乎沒在這次血族領主選舉中現身……還以為當年的情景會重新上演呢，到最後果然是我癡心妄想。”
“哈哈。”阿大幹巴巴地笑了兩聲，“都說了，每個人的目標不盡相同。”
“有誰心願了結了，他就會消失在人前、不再出現。”情報商人苦笑道，“所以這些年來我統計那些過去的熟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些人失去消息，我就當他們已經了卻執念。”
“哼。”天罡橫了情報商人一眼，“沒準是死了。”
“凡事總要往好的方麵想想嘛。”
“對了。”阿大回憶起一些事情，“你的行蹤被別人察覺了哦，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行動起來也稍微謹慎一些嘛。”
“無所謂……”天罡回答道，“我不是正式的時空旅行者，所以不能在這個時空久留。”
說著，他就準備起身離開。
“隨便你吧，哎，能留到年底嗎？”
“視情況而定——伊雷那邊，我不能缺席太長時間。”天罡在未來活動的時候，他原本的時空並不會因此靜止，而是會繼續運轉下去。
“你這問題……”天罡反應過來，“莫非，他會在年底蘇醒？”
“是啊。”阿大微笑著點了點頭，“水銀湖的成員們，已經等待那一天到來很久了，我隻是在代替他們行使這份責任、心懷這份希冀。”
“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天罡由衷地露出笑容，可那抹笑意隻在他的臉龐上停留一瞬，便立即消失了。
他站起身，離開了這間事務所。
…………
（【數據更新：獲得精靈“惡之契約”×1。】
【惡之契約：精靈將敬意轉移至旅行者身上，從今往後，他們將彼此合作，掃清前方一切障礙。】
【檢測雙精靈契約關係成立，獲得等級經驗加成。】
【用戶信息：奧羅（已修改（二次））/魔法等級：18→20（基礎）魔法天賦：350→365/黑魔法等級：15】
【檢測到用戶魔法等級：20級/解鎖獎勵：20級禮盒×1】
【是否使用“20級禮盒”×1——是/否。】
【“20級禮盒”已使用。】
【數據更新：獲得“二十六神明編號大小寫讀音大全”×1/“雷蒙校長的珍愛花種”×50/“魔法使者對戒打造圖紙”×2/森林礦石×35。】）
（這都什麽奇怪的東西……）
奧羅掃了一眼筆記本上新出現的對話，然後將它翻到下一頁：
（【二十六神明編號大小寫讀音大全：你還在困惑神明的編號如何發音嗎？那就來閱讀這本書吧，它適合各年齡階層的初學者，對鞏固記憶也頗有幫助。】
【雷蒙校長的珍愛花種：誰都知道雷蒙校長是個愛錢如命的守財奴，有一天，一位大膽的學生偷偷溜進他的花園，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令人大驚的壯觀一幕！
種下花種後，一定幾率收獲紫礦石。】
【魔法使者對戒打造圖紙：來自蛇山和植物王國的優秀工匠捐獻了這份圖紙，沒點基礎的人不可能領會其中的蘊意。】）
（果然是些奇怪的東西……）
奧羅剛剛將自己的筆記本放飛到空中，扭頭一看，視野中便出現了康斯坦丁的身影。
“走吧。”蘭斯的契約精靈如是說道。
“好。”時空旅行者點點頭，與此同時，神靈輕風和白衣小孩出現在他的身後。
兩個精靈彼此對視一眼，又立即別開視線，仿佛他們誰也不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