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93：旅伴②一個來找茬的九長老
放眼望去，這片坐落於血族領後端、毗鄰黑森林邊界的農場占地麵積並不寬廣。田地不多，農作物雖然長勢喜人但品種也不豐富。
??時不時有全身漆黑的鳥類自空中落下，叼起農場上立著的幾隻稻草人的腦袋又飛走了。
??“這些該死的黑鳥”——這句話被伯恩時常放在嘴邊。
??“在暗黑山嶺對麵的地方，它們被稱作烏鴉。”月光.露娜放下手中的農具，用空出來的手抹了抹臉上的汗珠，“是最近幾年‘擴散’……額，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好，反正是近些年從那邊飛過來的，慢慢就在麥格王國這兒定居，不走了。”
??“以前也有。”伯恩頭也不抬地回答道，“數量很少，不過，還是很討人厭。”
??空閑下來的月光.露娜將目光從空中的黑鳥身上移開，不再關注這些唧唧喳喳煩個不停的“陪工”們。
??她的視線迅速掃過四周，記下附近的農場陳設以及出入口的位置，還有離這兒最近的那幾棟建築的輪廓。
??農場最靠邊的地方是一座用木板隨意搭建起來的矮房，平日裏也許是用來堆放不用了的農具的，散發著一種隨意的、很快就要被拆除了的氣息。
??一麻袋一麻袋捆紮好了的種子被擺放在木板房旁的柵欄前，那柵欄圍了農場一圈，無論視線瞟到哪裏都能瞅見它們。月光.露娜感覺這麽做有點浪費，不過畢竟血族領是在黑森林裏，不缺木材。
??外圈的柵欄後，她隻能望見一棵樹幹較壯的、長滿了綠葉的樹。樹後的東西則由於被這棵樹所擋住，她什麽都看不到。
??“呐，伯恩大叔，那邊有什麽？”
??金發的女孩舉起手，指向被密密層層的樹葉遮擋的地方。
??“那裏？啊……對於一般血族人來說，那是一處禁地。”
??“莫非，那裏就是傳說中的血族聖壇？”
??“噗嗤！哈哈哈，這怎麽可能呢？”伯恩毫不掩飾心中的笑意，“‘參天大樹後，是美麗但狹小的花園’，這是每個血族人年幼時父母們吟唱的童謠——所以在那裏的，隻是一座屬於某位血族隱士的花園罷了。”
??“哇啊！你這該死的烏鴉，放下我的掃帚！”另一邊，看似柔弱的狄安娜抄起田地旁放置著的一把鋤頭，正在追逐天上的黑色飛鳥。
??“伯恩大叔！伯恩大叔，它們又把稻草人的頭給整到地上了！”
??放在某些精靈族群中，狄安娜的這種表達頗有種恐怖的意味在——據說王者之路中就生存著一種名為“稻草人”的精靈，而至於是稻草先被人們命名，還是這種精靈先誕生於世並以稻草人自稱，那就是學者們需要去發愁的事情了。
??狄安娜是不會去在意這些問題的，她注重的隻有自己的農具被奪，以及循聲趕來的伯恩明顯有了發怒的傾向。
??“奇怪，田地中間那隻稻草人，怎麽和其他的都長得不一樣？”跟在伯恩身後的月光.露娜仔細端詳農場中央缺了顆腦袋的“裝飾物”，“難道，它是精靈假扮的？”
??那未免也太過於恐怖了些，腦袋都沒了。
??不過，這次被銜走身體部位的稻草人，確實與先前被烏鴉們破壞的那些不同。它在做工上明顯更加精細，像是天天都有人在做護理。稻草人四周彌漫著魔法的氣息，附近的魔力濃度也與其他地方有所不同。
??“混賬烏鴉，放下閃電公主！”黑衣的血族人震怒，抬手飛出一件看不清輪廓的東西，月光.露娜和狄安娜眼中隻見一道金色殘影掠過，還沒等她倆眨眼呢，漫天黑羽及“星星點點”的血肉便從空中落了下來。
??被擊中的烏鴉連慘叫聲都得它的同伴們去為它補上。
??“閃電公主？”月光.露娜十分相信自己的聽力。
??在來幫忙種田之前，兩人在血族旅店裏聽那位美麗迷人的老板娘提起過——血族領目前的那些上位者，神秘的血族親王、領主蘭德、大侯爵卡爾、八大長老組成的長老議會、神殿祭司們……最後被順帶著介紹到的，便是當今血族領主的女兒，閃電公主。
??“閃電”不是她的綽號或是代指她的屬性等等，而是她的真實名字。
??為什麽伯恩要對著稻草人喊“閃電公主”？他甚至還為此殺了一隻烏鴉……之前無論它們怎麽搞破壞，他也不慍不怒的。
??月光.露娜不是很能理解。
??此時，伯恩已經從被血色侵染的漆黑羽毛中撿起了那枚稻草人頭。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它，將稻草束得更緊了些，又用魔力進行了維護後，他才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將它“物歸原主”。
??“這種時候，不能直接用還原魔法嗎？”狄安娜話一出口，就感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她們在來之前，確實從伯恩那裏聽聞了尋找幫工的原委來著——農田附近的魔力條件不夠穩定，進階級以上的魔法師能利用這處農村上的魔力幹一些小事，卻無法運用它們構建魔法模型、施展魔法。
??伯恩卻一點也沒在意她的問題：“這可是閃電公主親自紮的稻草人，當然要親自修理、維護才更加安心啊。”
??“可是……”黑衣的血族人皺了皺眉，“我明明繪製了魔力紊亂條件下也能起效的魔法陣，黑鳥們不會靠上來的才對啊？”
??“也許烏鴉也會施展魔法吧。”
??“是嗎？”伯恩表示懷疑，但他不可能主動將負麵的情緒當著客人的麵表達出來，“嗯，那接下來還是麻煩你們，我去那邊把落葉清理一下。”
??正說著，一隻烏鴉從高空中俯衝而下，直撲方才被伯恩投擲出去、壓根沒想著要回收的不明物體而去。
??月光.露娜眼疾手快，嘴裏嘀咕著“半月斬”，凝聚好一個超殺技就給丟了過去。
??烏鴉身上給人套了幾層盾，金發女孩的攻擊沒起多大效果。
??隻聽那隻黑鳥“呀呀”兩聲，爪子撈著一把金色的大剪刀，翅膀費力地拍打著，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回歸天空。
??伯恩冷靜地伸手向前，那隻黑鳥便不受控製地朝他飛來——實際上，應該是他的武器受他召喚的緣故。
??握住那把金色雕花大剪刀，伯恩臉上重新洋溢起麵對兩位外來者時慣用的笑容。
??他轉過身，下一秒就看見月光.露娜和狄安娜身後，幾隻漆黑的大烏鴉聚著農田裏的稻草人周圍，幾隻停在肩膀上，幾隻伏在泥地裏，啄啄啄啄啄。
??伯恩：好氣哦，但還是得保持微笑。
??…………
??單翼的血族人坐在樹梢上。
??一隻進化了的拜特蝙蝠落向他的肩膀，十分穩當地停在了上麵。
??濃密的葉叢外邊，血族人伯恩正在細心教導兩個人類小孩，如何不用魔法來開墾、照料田地。
??過了一會兒，農場裏那位血族人以“聖女果實收獲的時候到了”為理由匆匆離去，樹上的單翼男人猶豫了幾分鍾，這一過程中他仿佛與樹融為一體，自己也成了這茂密樹葉或是挺拔樹幹、樹枝的一部分。
??就當停在他肩頭的拜特蝙蝠擺出一副昏昏欲睡、翅膀合攏即將倒垂下去的時候，單翼的血族人猛然站起，俯下身準備離開樹叢掩護。
??鋒利的剪刀尖不知何時對準了他的脖頸，並隨著他身體的不斷下移而挪動位置。
??“伯恩大叔？”
??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人類小孩的聲音，單翼的血族人一向看不慣赫洛礦場這頭“吃人的怪獸”，當下“嘖”了一聲。
??“你在那裏做什麽啊？樹上有東西嗎？”
??“抓住了一個農作物小偷。”黑衣的血族人哪怕是背對著客人們，臉上也依舊掛著微笑，“不知道這裏麵是否存在誤會。”
??“血族會有農作物小偷嗎？”回想著接受邀請之前，這位麥格學院的校工大叔是怎麽狂吹血族的治安良好——月光.露娜不禁發出了犀利的質疑。
??“啊，那應該是我誤會了吧。”伯恩微笑著說道，“你大概是在旁邊看了好久，手癢癢了想過來幫忙的，對吧？”
??他這麽說著，手中的那把剪刀戳穿了麵前族人的衣領，將對方和樹“釘”在了一塊兒。
??奇怪，以往的時候，不管周圍的血族人再怎麽鬧，伯恩大叔也是會容忍過去……這會兒，怎麽聽怎麽感覺這語氣不對勁，陰陽怪氣的。
??金發的女孩皺起了眉頭，碧綠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哈哈。”
??被逮住的那位“農作物小偷”（或是“來幫忙幹活的熱心人”）幹巴巴地笑了兩聲，旋即沉聲回答道：
??“我不是來幫忙的，是來算賬的啊，伯恩。”
??“嗬嗬，你最近還真是有夠閑的啊。”
??兩位從赫洛礦場受邀過來幫忙種田的小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目光再在伯恩和單翼血族人間來回轉悠，誰也不清楚二者之間有怎樣的恩怨。
??伯恩雖然隻是個校工，地位低下、實力弱雞（兩人看法），但在麵對大部分事情上，他還是很護短的——十分偏心於血族領出來的每一個血族人，會竭盡全力地幫助他們，哪怕隻是在口舌上占優勢。
??而麵對眼前這位不知為何耷拉著一直翅膀的血族人時，伯恩對同族的溫柔、寬容一下子沒影了。
??月光.露娜瞅著眼前這陌生血族人——對方有著正常血族人基因所贈予的出色容貌，鮮紅而靚麗的瞳孔，還有張嘴在伯恩雷區上跳舞時難以遮擋住的尖銳獠牙……可惜他在說話時最多隻能露出一顆，另外一邊應該是對稱的那隻怎麽也瞧不見。
??再瞅瞅對方那身黑衣服，回味一番他在挑釁伯恩時用的那種優雅腔調……儼然像是故事裏閱讀到過的那種，貴族？！
??“是……血族親王？”金發女孩小心地、像是在試探般地問道。
??“怎麽可能！”伯恩簡直像是要原地跳起。
??“伯、伯恩大叔。”月光.露娜看向伯恩，他讓人感覺有些激動，而且還在拚命地平複心情，“你沒事吧？”
??“沒事，都是被不爭氣的人給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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