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篝火,三人都很沉默,各自都在回味著心中的苦與樂。沈瑪突然很好奇,更多的是不解,他們不似那麽無情的人,怎麽會做起人販子的勾當,“你們一般都拐些什麽人?又將這些人賣給誰?”
沈瑪好像有點不太識趣,他們似乎很不願意在這方麵和她深聊。
沈瑪自動屏蔽他們怨恨的眼神,依然故我地說道,“說嘛,你”,沈瑪手指了指牛子,“敢做不敢說,還是不是個男人。”最後的語氣有著濃烈叫囂的意味,‘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牛子怨恨的眼神突然變得羞愧甚至是內疚自責。
紅花猛地一起身,過來一扯沈瑪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醜女人,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來質問我們。”說著,她眼角的淚水越湧越多,“你以為我們願意這樣嗎?嗚嗚~”
他們的表現確實有些出乎沈瑪的意料。他們原本有著單純樸實的童年,而人類之間的侵略與殘忍將這段五彩的童年畫上句號。他們為了賺錢打點好軍中的工頭,使自己的母親能在軍營裏相對地好過一點,而做起了人販子。這是誰的錯,戰爭是殘酷的,人類的文明就是在踐踏弱者的生命和尊嚴上一步一步前進的。
沈瑪深吸一口氣,聽著他們悲慘的遭遇,必須得適時地調整心態,不然就會陷入憤世嫉俗和鬱鬱寡歡之中。
沈瑪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說道:“於孝義來說,你們都是你們父母的驕傲。於仁義來說,你們確實做了很卑鄙的事。你們可知,那些落了單被你們擄去賣掉的人,現在還有幾個依然生還的,多少姑娘被賣到窯子裏生不如死的。”沈瑪看著他們愧疚自責的臉色,有些於心不忍。他們畢竟還是孩子,突逢變故,確實難以承受,但是有些話卻不能不說。趁他們良知未泯時要喚醒他們,不能一錯再錯。不然,這個世界又會多兩個惡毒的人。
翌日。依然是陽光刺目,沈瑪拉起沉重的眼皮,同時想用手去擋住強烈的光線。誰知。。。沈瑪這麽好脾氣的人都要罵娘了。怎麽老是被人綁啊!還讓不讓人活了。沈瑪第一反應是那兩個小鬼在發什麽神經,就張口就罵:“哪個混蛋把我綁了,還不放了我。有種就跟我PK,我就不信我打不過你們兩個小。。。”沈瑪邊罵邊睜開眼四處看,呃!後麵那句硬生生地咽進肚子裏。因為她發現他們三人被綁在了一起。
這裏共有六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有兩個男人斜著眼睛看著發怒的沈瑪,像在看著什麽奇怪的動物一般。有一個正站直身子背對著他們看向遠處。有三個在收拾行囊。沈瑪真的覺得自己很失敗,怎麽會睡得那麽死,連被人綁了都不知道。沈瑪不得已承認自己有時候真的很像豬頭。她安靜地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那兩個小朋友很懂事地不吵不鬧,看來是很有經驗了。
這幾個男人個個身著勁裝,外麵統一的一件皮毛夾襖,一看就知道是某某小分隊的形象。沈瑪正猜測哪個是領頭羊的時候,那個一直背對他們的男人轉過身,剛好擋住了刺眼的陽光,整個人被籠罩在清晨淡黃的餘暉中,看不清麵容而那形象卻令人神往,隻見他對收拾東西的同伴說道:“時候不早了,該上路了。”
沈瑪齜著牙咧嘴笑道:“敢問英雄,為何綁在我們姐弟三人啊?我們都是婦孺不是?”那人蹲下身子,沈瑪才看清他的容貌,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眉毛濃密,眼光銳利,鼻子如懸膽飽滿,嘴唇紅潤豐滿,全身張揚著陽剛之氣。他雖然沒有尼爾拓和宇文洲那麽奪人眼球,但是也算是個帥哥了。他見沈瑪盯著他看,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怕我?”
“一則,我們無冤無仇,二,我們身上身無分文,沒有你們想要的。三,我看你們的行囊還挺妥當的,自然也不會想要把我們烹來吃了。”沈瑪鎮定自若地將自己的見解說了出來,如果他們要動手早就做了,不是嗎?不會隻是將他們三個綁了而已。
男子嗬嗬直笑,語氣不緊不慢地問道,“你是什麽人?在這種壞境下還虧你有這門心思來分析我們,嗬嗬!還有你們兩個小小年紀卻毫不膽怯,可疑!”
沈瑪原本心裏有些發虛,開始還以為是宇文洲派來的人,聽見男子根本不認識他們,火氣就上來了,“喂,你們也太過分了,不認識就綁人,還有沒有王法?”說罷,沈瑪覺得沒有公信力便更正道:“不,王法是沒了,還有沒有天理啊!”
男子悠悠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沈瑪說道:“要放了你們也可以,但是要幫我們做一件事。”
“什麽事?”談判開始。
“帶我們去鬆山。”他不僅不慢地說道。
“啊?你怎麽知道我們就肯定知道鬆山怎麽走?”沈瑪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自然不能一口答應。
“我們已經跟了你們一整天了。”他邊說邊用手撈起一堆雪,用力一抓,一個雪球出來了,往遠處的樹木扔去。
既然是這樣,還有什麽可談的,她沒有籌碼,隻能聽話,“成交,到了鬆山腳下,就把我們放了。”
“一言為定。”男子看著遠處,拍了拍手上的雪屑。
達成協議後,沈瑪他們三人當即被鬆綁。兩個小朋友一路上一直用幾近瘋狂的憤恨眼神看著沈瑪,沈瑪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所以。
黑色的天幕拉下,他們在稀疏的林子裏生火避寒。那男人幫一直在用另外一種言語交流,吉拉呱啦地,聽起來像外文,又不全是,沈瑪完全聽不懂他們說的話。
寒冷的夜晚能圍坐在火堆邊上,感覺還挺暖和的。人一暖就想睡覺,就在大家處於迷迷糊糊中,沈瑪翻個身,手搭在身邊的一件拱起來的破棉襖上,‘哇’地一下子落空,沒有人!她駭然發現身邊的兩個小朋友不見了!他們走了?誰來帶路?
沈瑪騰地坐起來,男人幫見她神情緊張,立馬意識到兩個小朋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