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販子
在沈瑪筋疲力盡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聲少女的啼哭聲，哭得很是淒涼，猶如她就在自己的耳邊哭泣。
沈瑪睜大眼睛環顧四周，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不會是鬼吧？好像這個可能性很大呀！她全身毛孔立時收縮，心髒跳得極快，血壓衝向腦頂，她竭盡全力奔跑起來，沒有跑出幾步，突然眼前一黑，虛脫暈倒在地。
太陽耀眼的光芒刺得眼睛生疼，沈瑪緩緩地睜開眼睛，很自然地想抬起手來擋住陽光，卻悲慘地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綁住了。不會吧，真是命苦啊！
“咦，她醒了。”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對另外一個年紀較大的女孩說道。
沈瑪想起昨晚聽見的鬼哭女聲可能就是他們的傑作吧。兩個孩子樣貌倒是長得很清秀，頭發臭烘烘亂糟糟的，衣裳破舊不堪，上麵都是大塊的補丁，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女孩子看了看沈瑪，對男孩子說道：“她臉上的疙瘩真難看，估計賣給李阿婆也賣不到什麽好價錢。”
原來是兩個孩子，還學人家販賣人口了。
沈瑪心中憤然，有點不敢置信自己被兩個孩子完全忽視，大聲喊道“喂，你們是不是人啊，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同是天涯淪落人，大家都是苦命人，為何還要互相為難，你們的父母知道你們幹這種勾當，肯定會心痛不已的。”見她一副正義凜然，痛心疾首的模樣，兩個孩子心裏很不爽。
那女孩子目光冷淡，這樣的眼神不應該從一個十來歲的少女身上出現，“哼，不是你餓死，就是我們餓死。隻能算你倒黴了。”說完，她抓了一團汙黑的布條，準備堵上沈瑪的嘴巴。
沈瑪趕緊利誘道：“我要去鬆山找人，如果你們能幫我，我給你們20兩銀子。”兩個孩子當起人販子不就是為了錢，現在直接給他們以求脫身。
誰知，女孩不為所動，二話不說就把沈瑪的嘴巴堵得結結實實。
沈瑪粗著脖子‘嗚~嗚’，心想完了。這下好了，被兩個小毛孩給賣了。想到無論有多苦，無論這條路有多難走，她都義無反顧。想到自己不知被賣去哪裏，今生又是否有緣再與他相見，不由得一陣悲涼上心，猛烈的心悸襲來，沈瑪忍不住蜷縮起身體，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冒了出來，要知道現在是寒冬臘月，如今額頭直冒冷汗，該有多疼！
見狀，那女孩趕緊拉下沈瑪嘴裏的破布，隻見她依然痛苦地哼著。
沈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心髒病還是真的心痛成這樣？待她緩過來後，便動起腦子來，改變策略說道：“謝謝，你們也是命苦的人吧。哎，也好，你們把我賣了，至少你們能活下去。”無奈、憂傷、諒解等等情緒的流露，就是為了勾起他們的同情心。
那女孩明顯身體一僵，她想不到沈瑪會這麽說。他們賣過好幾個成年人了，那些人從頭到尾都是罵罵咧咧，那些人罵得越痛快，他們就會越心安理得。
沈瑪相信每個人都有同情心，都有良知，隻是多與少的問題。當然，變態的人除外。沈瑪現在要勾起他們的同情心，首先就要做一個弱者。方法有效，女孩和男孩看著沈瑪的目光裏似乎多了一樣什麽東西。他們靜默不語了一陣子。突然，女孩再次問道：“你說你要去鬆山？”
“是啊”沈瑪猛地點頭，她一定要說服他們放了她，甚至變成她的導遊。
“去那裏幹嘛？”女孩還是冷漠地問道。
“尋親。”沈瑪壓抑住心底的喜悅，他們對她的去向感興趣，就說明他們開始動心了。
“尋親？你不知道那邊正打著仗嗎？”女孩斜著眼睛看沈瑪，一臉的狐疑。
“我知道，就是因為打仗，我才要去尋我的姐姐和哥哥。”沈瑪擺出一副堅定的神情。
“你說隻要我們帶你去，你就給我二十兩銀子？”女孩眼睛定定地看著沈瑪，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是啊，這話有效。”沈瑪暗耐心中的喜悅，淡然說道。
“我們要如何信你？”女孩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卻會這麽問，看來也是經曆多少欺騙，才會這麽小心翼翼。
“嗯，這個確實有點難，我現在最值錢的就是這個玉佩。”沈瑪向她示意掛在脖子上的玉佩。
女孩這才發現沈瑪脖子上的玉佩，隻見她伸手去摩擦那塊玉佩，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隨即將玉佩拽了下來說道：“好吧，我們送你去，如果你到時沒錢給我們，這個玉佩就歸我們的了。”
“好！”沈瑪心裏卻嘀咕，這兩人也挺奇怪的，在她暈倒時也沒搜她的身，隻是一味地想要把她給賣了。哎，畢竟還是孩子，至少還有良知不會拿了玉佩，搜了銀子再把她賣了。
在毫無生氣的雪地上兩個纖細的身影，看上去讓人感覺到寒冷、孤寂和無依無靠。尤其是和一個邊走邊晃著腦袋哼著小曲的人比起來，他們就像兩個會移動的木頭人。
“誒，紅花，你也唱支你們這邊民謠來聽聽。”沈瑪用手肘輕輕撞了一把那個名叫紅花的女孩。紅花翻個白眼，不理她，繼續認真地走路。
原來紅花和牛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們都是鬆山人，而且同住在一條村子裏。半年前，戰事在毫無預警下一觸即發，村裏的男人在戰事中被強征入伍，因為沒有格鬥方麵的訓練很快就戰死沙場，女人的命運就更加悲慘，淪為軍中奴隸，為軍中將士洗衣做飯，年輕的、有幾分姿色的還供軍中將士玩樂，解決他們的生理問題。沈瑪原以為隻有南依國的軍隊會這樣殘忍的對待尼族國的百姓，卻最後還得痛苦地相信，做出這些暴行欺壓自己同胞的正是尼族國的軍隊，尼爾曆揮這個暴虐的家夥竟然這般縱容下屬。沈瑪很是好奇這樣的軍隊怎麽能做到戰無不勝。難道這種侵占掠奪已經深入這些軍人的骨髓，也許這正是他們挑釁起事的動力吧。
這是沈瑪和他們過的第二個晚上。三人圍坐在篝火邊。使她汗顏的是，她是年紀最長的，卻不懂生火，也才知道原來不是什麽樹枝都可以拿來點火，有些樹木一著火就猛冒煙，嗆得人很難受。想不到跟著兩個孩子還讓她長了不少見識。
圍著篝火，三人都很沉默，各自都在回味著心中的苦與樂。沈瑪突然很好奇，更多的是不解，他們不似那麽無情的人，怎麽會做起人販子的勾當，“你們一般都拐些什麽人？又將這些人賣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