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下第一！
高絕六百五十丈，乃為華山絕巔。
??在江夜等人還未踏及的山巔絕頂，此刻卻早已聚集了一眾武林好手。
??在遠處一顆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巨大鬆柏之下，有兩名男子格外引人注意。
??兩人之間放置一方石質棋盤，各執黑白一子，顯然正在對弈。
??“老邪我說你也太不地道了，我老家夥好歹也是媒人，可你家丫頭跟那個江小子晚婚這麽大的事你居然都沒通知我，端的可惡至極！”
??這兩人一作乞丐打扮，一個卻是中年文士的樣子，不是洪七公與黃藥師又能是誰。
??見洪七公發難，黃藥師自知理虧，隻是嗬嗬一笑，道：“七兄，旁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懂你想什麽不成，你不就是在惦記那鴛鴦五珍膾不是？等此間事了，我便請你回桃花島，讓蓉兒做給你嚐嚐便是！”
??說著，一枚黑子填上棋盤便封死了白子的退路。
??洪七公拿著酒葫蘆，雙手環胸，聽到黃藥師的話也不尷尬，卻撇了撇嘴，擠兌道：“你怎麽知道那個江小子今天一定會來？他跟你閨女現在不知道在哪遊山玩水呢，哪有心思跟我們這些老家夥玩。”
??說罷丟出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黃藥師剛要出聲，耳邊卻響起一陣喳呼聲。
??“哎哎哎！老叫花你這下的什麽臭棋！黃老邪就等著你下這手呢，這麽明顯的陷阱你都看不出來嗎！”
??這自帶歡脫的聲音令黃藥師一陣頭大。
??洪七公卻是看著來人，戲謔道：“老頑童你怎麽過來了？瑛姑呢？”
??“呃……”提及瑛姑，老頑童歡脫的表情收斂了不少，“女人最麻煩了，還是打架好玩！”
??說著，他雙手拉住洪七公的胳膊，嚷道：“老叫花來來來，咱不跟黃老邪這玩了，趕緊開始論劍吧！”
??這話裏話外著實不待見黃老邪，顯然是對昔年的往事還有點記恨。
??黃藥師頗為不爽，哼道：“人未到齊，如何論劍？”
??“沒到齊？”老頑童抓了抓腦袋，進而一笑：“哦～我知道了，你是在等你的好女婿吧。不過要我說咱別等了，那壞小子花花心思那麽多，現在指不定跟你閨女在哪玩呢！”
??“前輩，背地裏說人壞話可是要掉舌頭的！”
??周伯通話音方落，不遠處便傳來一道男子爽朗的大笑。
??眾人聞言精神一震，抬眼望去，隻見自不遠處的山坡處一路人一並走來，其為首者一男一女，男子一襲青衫，玉身長立，劍眉星目，嘴角正噙著一抹笑容看著這裏，在其身側的女孩則身著一身鵝黃衣裙，裙角伴著山頂的清風徐徐舞動，唇如櫻點，眉若柳葉，溫婉而不失嫵媚。
??這倆人並肩而立說不出的默契合拍，任誰看了都覺得這兩人就是一對兒天生的璧人，金童玉女不外如是。
??“爹，我們回來啦！”
??黃蓉對著黃藥師一笑。
??“嶽父。”
??江夜拱手見禮。
??環顧四周，這華山絕巔早已聚了一大票人，除了黃藥師以及洪七公乃至周伯通之外，且不提那全真七子便是江南六怪也盡數到場。甚至連梅超風，陸乘風等人俱是在場。
??“江少俠咱們久違了！”
??韓寶駒等人點頭微笑示意。
??那全真七子卻是神色頗為複雜，昨日裏被眼前這個年輕人壓著打的場景猶曆曆在目，不知是出於尷尬還是什麽，他們幾個卻沒跟江夜打招呼。
??“諸位前輩有禮了！山路難走在下來遲了還請原諒。”
??“你這小子，華山論劍乃是咱們武林中人難得一見的盛事，你卻讓我們幾個老家夥好等，我也就罷了，可你小子也真好意思讓你老嶽父這麽等你？”
??“不過罷了，既然你小子也來了，那咱們就開始論劍罷！”
??洪七公話音方落，江夜正欲開口，卻見老頑童一步便來到了前者身前，雙眼放光，嚷道：“江湖上盛傳歐陽鋒那老毒物死在了一個年輕人手裏，那人是你不是？”
??江夜一愣，環顧四周，卻見除了黃藥師外，其他人俱是目露探究之色。
??他抬了抬下巴，臉上依舊是那副不溫不火的和善笑容，“正是。”
??短短兩個字卻令眾人炸開了鍋，獨老頑童聽到對方承認之後，雙眼精光更甚，叫道：“好你個江夜！居然能殺了那老毒物當真不凡！來來來！當日咱們在桃花島打的太不盡興，今個兒便好好鬥上一番！”
??說罷，雙手一探竟是要直接動手！
??江夜一掌回擊，嘴上笑道：“周前輩，這可不行，今天可是論劍之日，就咱們兩個打算什麽樣子？”
??周伯通抽掌而回，心道也是。
??“江小子說的不錯，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今天可是論劍之日，在場的諸位想必都是為了這個天下第一的名頭來的，咱們得好好劃劃道，想想怎麽比試才算的上公平！”
??洪七公朗笑一聲，提著酒壺走了上來。
??“七兄所言不錯，那麽咱們也莫說其他了，願意論劍的便上前來吧！”
??說罷，黃藥師亦走了過來。
??江夜見狀亦是一笑，走到了洪七公對麵，半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扭頭看向郭靖，道：“郭大哥不來嗎？”
??“啊？我？”郭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正要推辭，卻見他身旁的華箏推了他一把，嘻嘻笑道：“郭靖快去，給我們拿一個天下第一回來！”
??郭靖無奈，在看另一側的穆念慈，她雖然沒有說什麽，可眼神裏的鼓勵與期待卻是藏不住的。
??推辭之言咽回了肚子，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江夜身前。
??“洪恩師，黃島主，周大哥！”
??“好小子，多日不見身體更壯實了。”
??洪七公拍了拍郭靖的肩膀，看起來對能在這裏看到自己這個傻徒弟也是十分欣慰。
??而那江南六怪，瞧著與這天下間一眾絕頂高手並肩而立的郭靖，心中亦是更甚欣慰。
??在郭靖過來之後便再無任何一人上前。
??“看來，論劍的就隻有我們幾個了。”
??“那咱們該怎麽比試？”周伯通已經迫不及待了。
??五人看了看彼此皆是沒有太好的方法，許久之後卻是黃藥師率先出聲說道：“咱們五個人，若是一對一比試總歸有一人會輪空，這樣未免不太公平，不如五人混戰，日落之時猶有餘力的人便為勝者，如何？”
??黃藥師話音方落，便聽黃蓉嚷道：“不成不成！現在已近酉時，七公你們都是天下有數的高手，沒有幾百招怎能分得出勝負？再說萬一呆子沒輕沒重……啊不對，是我家呆子受傷了那就不好了，不若這樣，你們一同圍攻我家呆子，要是百招內不能打敗呆子，就算他贏如何？”
??洪七公聞言大笑不止，“你個黃老邪還有你這個小丫頭在這裏一唱一和的還真是打的如意算盤，可你就這麽肯定這江小子能接住我們四人聯手不成？”
??黃藥師聞言亦是失笑，道：“七兄覺得如何？”
??洪七公失笑不語。
??黃蓉繼續道：“七公你該不是怕了吧，害怕輸給我家呆子是不？”
??洪七公聞言哈哈大笑，道：“你這鬼丫頭莫用激將法，我答應便是！若是我等四人聯手都不能在百招之內擊敗這個小子那認他為天下第一又有何妨！隻不過老邪你可莫要放水才是！”
??“那是自然。”
??黃藥師點頭稱是，周伯通更是躍躍欲試。
??“不必這麽麻煩！”與此同時，江夜卻是一聲朗喝，身形一躍便跳到了一塊巨石之上。
??“我隻一劍，可分勝負！”
??青衫飛舞，仗劍而立，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狂傲肆意，仿佛此刻他所麵對的不是天下五絕，此間戰力的絕對天花板，而是一群隨處可見的江湖俠客罷了。
??眾人聞言俱是一愣，許久之後，洪七公才當先開口，“好小子，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當年那個謙謙有禮的好好少年怎得變成這個混蛋德行了！”黃藥師卻絲毫不以為意，瞧著眼前那名瀟灑自得的少年讚道：“禦劍之人，本該寧折不彎，若事事自認矮旁人一頭那還修的什麽劍！要是這小子真跟那些迂腐之輩一般，就不不配做我黃藥師的女婿！”
??“哈哈哈！”洪七公聽得黃藥師這樣說頓時狂笑不已，“他是你女婿你自然要為他說好話啦！可這小子居然說一劍便可分勝負，這豈不是也沒把你這個老丈人放在眼裏？”
??黃藥師正要出聲，卻見一旁的周伯通嚷道：“你們說完沒有？快打快打！再不動手可就要天黑啦！”說著，他便已經不顧其他三人徑直衝向了江夜！
??“來得好！”
??江夜見狀眼睛一亮，在現在這個時期，周伯通絕對無可爭議的天下第一，即便是到了射雕後期，對方依舊占據“中頑童”的稱號！
??雙掌相擊，周伯通登時後退數步，而江夜其身形卻巋然不動穩如泰山，隻一招，高下立判！
??周伯通退去數步，猶自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夜，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可謂是普天之下除卻黃裳之外，第二個修行了九陰真經的人，若論內力之高深絕不在黃藥師之下，可如今卻被對方一個不過弱冠的少年一掌逼退，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這其實也是他太過妄自菲薄，若單論內力之深厚，他怕是要更甚黃藥師一籌，當今天下，除非王重陽複生，否則他定是無可爭議的天下第一！可惜的是，這個世界多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怪胎。
??天資奇高，更有一流的性情與際遇，江夜年方弱冠便近乎走完了旁人窮其一生也看不到盡頭的道路。
??一掌逼退周伯通，江夜環伺眾人，道：“我有一劍，可分勝負。”
??“諸位，請接劍！！”
??一聲狂喝，其手掌已然拍在了身後的劍匣之上！
??眾人隻聞耳畔傳來一聲如幽穀龍吟似的劍嘯之音響徹天際！
??太阿激射而出，隨之又穩穩落於江夜掌心。
??“劍·二十二！！”
??隨著江夜一聲清嘯，眾人渾身一顫，瞳孔微微收縮，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場景一般.……眾人隻覺在那太阿出鞘的一瞬間，連同那劍客本人都變得無比鋒銳起來，若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鋒芒畢露！
??眾人目光所及之處的情形令脖頸之後的汗毛倒豎，那是看到極端鋒利的事物之後的本能反應。
??迎著日頭，江夜周圍仿佛空無一物，可細細看去卻令人勃然變色……隻因在對方四周，那本來柔和的陽光仿佛被什麽透明的東西所折射一般變得逐漸扭曲……那感覺就好似霧裏看花，明明知曉對方身旁一定有東西可就是看不清那東西的真正姿態。
??“好小子……”洪七公亦是變了神色，旋即眉頭一挑，好似想起了什麽一般，向江夜喝道：“這就是那聖靈劍法的再進一步嗎？你便是用這一劍斬了老毒物的吧！”
??江夜卻不答話，食中二指並攏如劍，隻此虛空一劃，那無形無質劍氣瞬間淩空而起卻向著不遠處的一方水潭落去，他亦是隨之而去，身形翻飛之際，驚掠水麵猶如蛟龍！
??明明自不遠處看去那平靜的水麵之上除了江夜毫無一物，可隨著後者落在水麵，那本來澄澈如鏡的潭水登時發出一陣“啵啵啵”如石子落水的動靜。
??與此同時，江夜整個人倒飛而起，左手食中兩指依舊並攏似劍在水麵上劃過，隨著前者的動作，他體內的內力仿佛不要錢般從指間噴薄而出！
??眾人見狀皆不做聲，雖然他們不知道江夜這是在做什麽，可自當日桃花島那驚天一劍來看.……眼前這個少年絕對正在醞釀著一招絕世劍訣！
??黃蓉卻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突然看向穆念慈等人，道：“穆姐姐，捂耳朵！”
??穆念慈聞言一怔，而後猛然響起了當初在牛家村的一幕，小跑著來到李萍身前，“娘捂好耳朵，江少俠要出劍了！”
??李萍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照對方的吩咐捂住了雙耳。
??就在幾人護好耳朵的一瞬間，便聽遠方再次傳來江夜的呼嘯聲！
??“天道·無極！！”
??隻隨著江夜一聲斷喝，本來已然平靜下去的湖麵再次動蕩起來。
??水麵激蕩，一枚枚冰刺自水中倒射而起！
??那一枚枚的冰刺晶瑩剔透，透著日光散發出道道蔚藍光芒，遠遠望去，猶如一柄柄倒飛而起的寒冰長劍。
??全真七子俱是麵色駭然……卻不全是因為眼前那匪夷所思的景象，更多的是因為他們手中的佩劍……
??蓋因為就在那一片冰藍長劍竄空而起之時，他們便感覺到手裏的佩劍竟然自己顫抖起來，那副樣子就仿佛是在回應眼前的那副景象一般.……若不是他們用力將佩劍按在手心，隻怕下一刻他們各自的佩劍就要破鞘而出！這種情形比起眼前那景色來說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難道寶劍真的有靈不成？
??卻說那一柄柄冰藍長劍騰空而起，在江夜身旁如道道流光，肆意穿梭。彼此交織猶如一張劍網，相互碰撞傳出陣陣刺耳的銳響……
??伴隨著陣陣銳響交織，江南七子等人的佩劍雖難以破鞘而出可其嗡鳴震顫聲卻更甚之前。
??這一道道由冰劍碰撞交織而成的金戈交擊聲雖不如洪鍾大呂那般震耳發聵，可卻宛如一道道穿透力極強的殺人魔音，內力淺薄者根本無法抵擋.……即便強如黃藥師洪七公等人亦不得不運功阻擋。
??卻見洪七公同郭靖俱是揚天長嘯，其聲音如洪鍾大呂震耳發聵，黃藥師則手執玉簫吹訴曲調，其音悠長婉轉.……獨周伯通雖麵色難安但亦不露怯色。
??劍吟聲，呼嘯聲乃至笛音交織匯聚，一時間前方猶若群魔亂舞一發不可收拾。
??“多日不見，小師弟修為更甚往昔啊……”
??看著那以一己之內力壓製此間四大高手的江夜，陸乘風一時間唏噓不已。
??“陸莊主所言不錯，而今江少俠風采更勝往昔，若無意外，此次華山論劍.……魁首非江少俠莫屬啦！”朱聰亦是撫掌大笑。
??就在眾人交談之際，卻見遠在一眾劍圍之內的江夜腳下陡然一停，太阿淩空激蕩，目若寒霜，嘴唇微動傳出一聲冷喝！
??“萬劍·歸宗！！！”
??隻隨著江夜一聲長嘯，眾人目光緊緊一縮，下一刻便看到了他們此生至死都無法忘懷的場麵。
??那交織猶如淡藍流光的劍網瞬間分散開來，隨著江夜的身形衝天而起，猶如萬劍齊飛！而那被一柄柄蔚藍長劍護在正中的江夜恍如劍中至尊！！
??這由無名的師祖劍尊所開創，其威力足可媲美天劍四境的絕世劍訣終是在這華山絕巔綻放出了無上光華！
??江夜裹挾著那一柄柄蔚藍長劍自上而下俯衝而去，遠遠看去就如同一顆顆隕落的星辰.……
??望著頭頂那如隕星一般的景色，眾人俱是麵色一變.……對方的攻擊還未臨身，便隻覺裸露在外的皮膚傳來一陣陣刺痛……
??看著頭頂那堪稱自己此生見過最華美的攻擊，洪七公腦海中不期然浮現出了當初那個跟自己初見便侃侃而談的少年.……當年自己還需要壓製修為對方才可堪與自己一戰.……可如今，便是自己與他人聯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贏得下這場華山論劍了嗎？
??當年那個與自己侃侃而談的身影仿佛瞬間跟眼前這個狂傲冷漠的少年重合了.……
??“昨日少年，而今至斯乎？”
??一聲輕歎，手下卻不敢再有所耽擱……雙掌齊齊舞動，帶起落砂走石無數.……時至此刻，眾人哪裏還能不明白，眼前這個少年所說的那句“今日勝負，一劍可分”可不是說說而已……
??黃藥師手執玉簫，帶起音浪無邊。
??周伯通雙手分化拳掌，那自創的七十二路空明拳已然施展出，瞬息之間便打出了成千上百道拳影。
??郭靖卻站在洪七公身側，動作與後者一般無二。
??兩人雙掌齊動，耳畔似有風雷交激，又似有神龍嘶吼！
??下一刻，“萬劍”齊落，迎上了那神龍嘶吼，無邊音波，漫天拳影。
??霎時間，一陣無法形容的動靜響徹天邊！
??數不清數量的冰劍瞬間化作了漫天冰屑，晶瑩隨著清風在空中四散流落，無數顆冰屑將純白的陽光折射成七彩之色……一如一場綻放在華山絕巔的七色煙花。
??待得晶瑩散去，眾人上前方才發現.……在無人交手的地方再無一處立錐之地。
??在那一片坑坑窪窪的岩石之上，黃藥師以及洪七公等人俱是癱坐在地，看上去好不狼狽.……而江夜雖臉色亦不好看，可卻始終站的筆直。
??“此次華山論劍，魁首應當是江少俠了.……看來此後天下五絕就要如皇爺所說要再多一位了不得的少年人了。”
??黃蓉聞言望去，眼前說話這人居然是當初在桃源大山見過一麵的朱子柳。但黃蓉卻並未上前，隻是一如既往的看著前方的江夜……眼底滿是自豪與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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