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兒子的成長

  自從攤上官司，兒子心裏一直別扭著，一說起就會想當初他再三阻攔，而我不聽勸，非要同意買之類的話。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如果有，老大再拍胸脯保證房子出了問題他負責，我也不會買。因為很清楚即便他不負責，也沒辦法，現在不就驗證了。


  ??老公不是個寵孩子的父親，從小到大沒管過幾次，兒子是在我的嗬護和打罵中長大的。他知道媽媽的辛苦，也能感受到媽媽對他的愛，所以再打再罵也不記愁。對他父親就不一樣，有數的幾次挨打都記著。印象中隻有兩三歲時，看到老公下班，跟大部分孩子一樣會忙著跑過去找爸爸抱。後來慢慢盼著爸爸不要回家，一個月不進門都行。可想而知這是個對家庭對孩子有多大傷害的父親，才能讓親生兒子不想他。長大後，父子倆的交流越來越少，隻有喝了酒才會主動找兒子聊天，準確地說叫“談話”。成人後，不知不覺連爸爸都很少叫了，總感覺十幾年來，家裏就兩個人，那個是住店的。直到2012年第一次生病住院，兒子才有了不舍，為了父親請了兩天假。戒酒的幾年，是二十幾年來心裏最踏實的幾年；不用操心又和誰喝去了，是不是又醉得進不了門？


  ??誰知好景不長，房子最終還是岀了事。老公開始自責，開始隔三差五地喝，漸漸地天天找借口喝。兒子更是，我不在家時進門就進房間，就連吃飯誰也不操心誰，各吃各的。這次犯病，兒子再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懼。雖然第一次急診辦手續、交檢查費，第一次辦住院，根本找不見頭緒，還是暈頭暈腦，沒用我操心全處理好了。突然感覺兒子確實長大，能幫著家裏承擔責任了。


  ??在ICU期間，隻要一個人守著就行。頭幾天病人還在生死邊緣掙紮，兒子怎麽勸也不上班，非要守著，說是不放心。這就是血緣的奇妙之處——平日再不合拍的兩人，關鍵時候還不是舍不得。出了院更是，每天進門先看爸爸，然後才脫外套洗手。陪爸爸說話，在爸爸旁邊躺一躺，以前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小時候也沒在身邊睡過，何況大了呢？這倒好，每天叫爸爸的次數，相當於以前好幾個月的。又是教看手機，又是教練站；想吃啥，往回買啥，像哄小孩一樣哄著老爸。爸爸呢，好像一下子離不開兒子了，成天把兒子掛在嘴邊：“給爸喝點水”，“給爸取取尿壺”，“給爸找找手機”，“給爸拿點紙”，“給爸……”看這父子倆，以前水火不容，你看不慣我，我不想理你。一場大病，一次生死考驗；一下把兩顆心拉近了，角色互換了。爸爸回到了孩童，等著兒子關心，等著兒子照顧。兒子呢，突然成長了許多，開始學會耐心地嗬護父親，再不嫌父親沒本事，再不怨父親不顧家。以前從不管的垃圾，現在每天提著出門，就當完成任務。


  ??躺下睡不著時，想想這二年，磕磕絆絆、風風雨雨，經曆了多少不順？讓房子鬧的，老公差點把命搭上。唯一欣慰的是兒子長大了不少，也懂事了。


  ??在需要的時候不離不棄，才是至親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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