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抉擇

  今天去了趟法院，心裏很不舒服。想留下房子，家裏拿不出那麽多錢。不留，又該往哪裏搬？再回到破舊的老房子？搬出來四年，再灰溜溜回去。不說背後有多少人看笑話，就為了爭口氣也不能回去；除非兒子娶了媳婦，順理成章地回自己的老窩。


  ??昨天打電話通知，搞得就像沒人去。上午在家等著頂樓女人來叫，等到十點，不見音信。卻等來法院電話：“其他人都來了，你咋還不來？”這才傻眼。這就如幾個人一起走路，剛開始為了共同的目標，共進退，遇到困難大家一起克服。走著走著，目標有了偏差，有人心裏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可還是小心翼翼。越往前走，人心越散，最後各自鎖定目標，自顧自地往前跑了。而我還在左顧右盼，等著跟誰搭伴而行。這不就傻嗎？

  ??去的三家，一家因為第一次房價忒低，談好價錢留了房；兩家決定起訴賣方。而我處於尷尬的位置，左右為難。既不能起訴親戚，又不想花雙份的房錢。隻能臨陣脫逃，再拖上幾天再定。


  ??老公一病，事事都得自己扛。如果家底厚實也就不用糾結了，哪像電視劇的女主，一遇到困難就會有貴人出現，幫助度過難關。可這是赤裸裸的現實社會，當你對人家沒有用時，最親的都直往後躲，何況其他人呢？

  ??以前從來沒向自己的親人借過錢，這次真是遇到太大的坎，才向他們伸手求助。雖然哥姐經濟條件一般，還是盡他們的能力幫了，這讓我的心裏安慰了許多。說明他們還是心疼這個妹妹，否則那麽大的窟窿真不知怎麽堵。


  ??這半年來，不是朋友們想象的伺候病人的辛苦，而是求人的難。從小就臉皮薄，輕易不請人幫忙，更別說求了。這可好，從去年冬就開始求人幫著賣車，無果；年後又想著能租出去也好，又是到處拜托，結果一樣；國三車今年不允許上路，隻能申請報廢，到時候還得求人開車，又不知咋樣呢？就連捎個車鑰匙，好幾天沒捎走。這時候總想埋怨兒子，考了駕照不願開車，如果他能就不用三番五次求人家幫忙了。為了少用一次人，連準駕證年審都打算放棄。反正康複的可能性很小，以後也用不著了。不知其他人感受如何？在一件事上來回求，真的叫你崩潰！

  ??再說借錢，不逼到那個份兒上，是萬萬不能。你思來想去，下多少個決心，硬著頭皮張開嘴說出那個“借”字，那是多為難自己的事情。借給，一輩子記著人家的好；不借，就當沒有那回事，該咋處還咋處。你認為自己講信用，大不了砸鍋賣鐵也會還；人家怕你和有些人一樣，借了等不住還。


  ??風風雨雨幾十年，見過的人並不少；養了二十年車，什麽樣的人沒打過交道。吃了多少虧，損失了多少錢，記都不願意記。有些東西如果自己無力改變，還是糊塗點好。人嘛，想開了，什麽樣的處境都能樂嗬嗬地活！


  ??借錢是測試情感的一種有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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