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進山
王楚傑大口往嘴裏扒著飯邊吃邊說：”爺爺，一會吃完我進趟林子，天黑前回來。小萱過兩天要從學校回來了，我去弄幾隻野味給她打打牙祭，在學校她肯定吃不好。”這是山裏獵戶們的規矩，進山前一定要把你的行程告訴另一個人，對那種老林子人們還是存著敬畏之心。畢竟再精明的獵人也有打眼的時候，真出事了還得靠人多力量大。
“嗯。”提到小萱，老爺子剛才不爽的勁兒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怔怔的看著繚繞的煙霧，不由的想起了這些年這兄妹兩受過的苦難，以及每次像發狂野獸一樣，瞪著發紅的眼睛，倔強的仰著臉，護著小萱的那個單薄的身影。沒來由的一陣心酸，看著狼吞虎咽的大孫子繼續說道：”慢點吃，你林子裏的本事我也放心，早點回來，晚飯就在這裏吃。”
“嗯。。。”王楚傑含糊的回答道。話還沒說完，大門口床來一陣吵嚷聲：”王大爺，你家小傑在你這嗎？我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啊，這可怎麽辦呀。。。。。。”伴隨著話音，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婦人。
王楚傑一聽聽聲音就知道是李猛的娘，一個嗓門像炮仗，性格也像炮仗的女人。停下筷子傑納悶問道：”嬸子，我在呢，什麽事這麽著急？”
“哎呀，我家李猛不見了，昨天進山到現在還沒回來！”李猛的娘焦急的說道。
“大妹子，你別急慢慢說，怎麽回事？”爺爺站起來，迎了一下。
李猛的娘抹了把眼淚跺跺腳說道：”昨天早上村子裏來了一批外鄉人，說是要去老林子裏露營探險，要找個向導。”轉過頭看著放下碗從裏屋走出來的王楚傑，“猛子一開始是帶著人往你家跑的，後來又回到家裏找家夥事兒，說是沒找到你，要自己去幹這趟活兒。”使勁兒拍了幾下大腿，李猛娘懊惱道，”我想著小傑不經常說城裏人膽子小的很麽，每次都是輕輕鬆鬆的帶著人隨便轉轉就出來了，我當時就沒阻止。但是說好的今天上午回來的，現在這麽晚了還是沒消息，電話也打不通！嗚嗚嗚，這可怎麽辦啊。。。”
“小傑，嬸子可不是貪那些個向導錢，確實是沒找到你。你可一定要幫幫猛子啊，他從小就聽你使喚。。。”李猛娘抹著眼淚趕緊補充道。
“嬸，你別急。猛子是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當時忙別的事沒接到。你放心，猛子跟著我進林子很多次了，外圍沒問題的，再往深裏他也不敢去。”王楚傑安慰道，”想來是那些城裏人覺得刺激，臨時改變主意想多呆一陣，這也是常有的事，我經常碰到。正好我也準進林子弄點野味，收拾收拾就走，要是猛子還在林子裏，我就幫你拎回來，放心！”王楚傑拍著胸脯。
“誒，看到那臭小子幫我好好抽他一頓，一點也不讓我省心。”李猛娘莫名感到一陣心安。這村子不大，西頭出點什麽事，不出一盞茶功夫村東頭肯定傳的明明白白的。王楚傑這些年的”英雄事跡”村子人都知道，”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句話在王楚傑身上不適用，他輕易不會應承你，但是應承下來的事總是辦的妥妥的。
送走李猛他娘，爺兩也沒真當回事兒。畢竟在老林子這個問題上，村子裏這幫小屁孩都是被長輩們揍過很多次，慘痛的教訓早就告訴他們老林子確實是個禁忌之地，不是誰都能進去的。這麽多年，也沒出過什麽二愣子非要闖老林子的。
爺兩說了會閑話，王楚傑回家準備進山的裝備。路上又撥了遍李猛的電話，還是顯示不在服務區。說是進山的”裝備”，聽上去很先進，其實原始的很：一套緊身的舊衣服，一具爺爺傳下來的牛角弓，配上箭壺，一把匕首，一個工具包。胡亂抹了些自製的驅蟲藥水，把藥瓶丟進工具包，王楚傑熟門熟路的往山裏走去。
一進山，王楚傑就變了一個人。
從小他就深知“雄獅搏兔尚用全力”，也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這句話也不是說說而已，他是見多了被逼急了的野兔所爆發出那驚人的戰鬥力。收起了嘻嘻哈哈，也不再是一副萬事不在乎的姿態，王楚傑稍顯稚嫩的臉上滿是嚴肅和警惕，微微弓著身子，稍微繃著肌肉，像極了一個伺機而動的捕食者。
可以說這才是王楚傑真實的一麵，李猛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見過老林子裏王楚傑狀態的人，所以才會如此心甘情願的做他的小跟班。村裏人都知道王楚傑打架厲害舍得拚命，然而隻有他知道，在老林子裏的王楚傑才是真正的野獸，冷靜而充滿煞氣，他甚至根本不敢直視那雙眼睛。
王楚傑有點納悶，感覺今天身體裏有用不完的勁兒手腳特別靈光。“難道是睡了三天的原因？”敏捷的在林子裏上下穿梭，來到林子外圍幾個他設置的停留點，在周圍查探了一番：“嗯，在這裏停留過，應該是按照之前我帶他的路線在外圍轉悠。”。
繼續往裏走深入林子大概800來米，來到一個小土洞前停下來。準確來說應該是個隱蔽的裂縫。外大裏小，約摸有3米深，最深處隻有2公分寬，再往裏就看不到了，但是可以肯定不是堵死的，可以感覺到有一絲絲涼意從裏麵透出，應該是不知道彎彎繞繞多遠，連著一個地下溶洞。也因此，王楚傑發現後就把這裏當成一個補給點，存著些幹肉麵包什麽的，有時候在外圍獵到野雞等小獵物，也是先放在這個山洞裏。
這裏也是王楚傑反複和李猛等幾個小跟班交代的是他們能進林子的極限，絕對不允許再往深裏走一步。這800來米的老林子外圍，運氣好也是能碰著些野兔野雞什麽的，驚險刺激的山泉也是有好幾處，忽悠那些城裏來的戶外探險的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