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野猴子

  和村子裏絕大多數小孩一樣，王楚傑是一個留守兒童。


  和村子裏絕大多數小孩不一樣的是，王楚傑是一個孤兒。


  父母在他八歲的時候回家呆過一年，在外麵掙了點錢，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衣錦還鄉？蓋起了這棟二層小樓。之後繼續在外闖蕩，在王楚傑十歲時因為一場車禍，雙雙撒手人寰，留下他和六十歲的爺爺、六歲的妹妹相依為命。


  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故事那些裏麵鄰裏互助相互幫扶什麽的，是不存在的。這些年來小王楚傑暗地裏不知道遭了多少村民下的絆子，一路上磕磕碰碰過來受盡了白眼。前麵幾年全靠著六十多歲的爺爺憑著幾畝薄田和去老林子裏打來的野味換點小錢，省吃儉用供著兄妹兩上學。到今年十八歲的王楚傑高中畢業，好說歹說不肯繼續上學了，從爺爺手裏接過了養家糊口的大任。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多年的清苦生活讓王楚傑早早的懂得了人情世故，裏裏外外是個好幫手。爺爺知道他是個有主見的人，現在進老林子裏的本事比自己還大，正好六十五歲的年紀了也不大折騰的動了，也就樂的清閑由著他當家了。


  妹妹王楚萱今年十四歲，平常在鎮上的中學寄宿，周末才會回來。父母給他們兄妹起名王楚傑王楚萱，就是希望哥哥成為荊楚的人傑，妹妹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忘憂草。成為孤兒那一年，王楚傑就想明白了荊楚的人傑怕是沒戲了，但妹妹無憂無慮的生活他一定會拚盡全力去守護。憑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兒，漸漸的王楚傑也闖了點小名頭。附近村子都知道良江村出了一個沉默寡言不要命的煞星，對他冷嘲熱諷也不一定理你，但是隻要你動他妹妹，那正真是往死裏揍啊，那架勢成年人看著都心裏發虛，完全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拚命架勢。慢慢的大家都知道小萱是他心尖上的肉，小屁孩們也服他管，特別是和鄰村幹了幾架後，那真是揚眉吐氣，打出了風采。連鎮上的混子都知道有這一號人物，見麵也能聊聊天發個煙抽啥的。可以說，目前相對安穩的生活，完全是他靠著不要命的姿態打拚出來的。


  王楚傑當家後就把那幾畝薄田交給村長分配，隨便找了個勞力多的人家種著免得荒了地。自己一門心思鑽到老林子裏整天琢磨著怎麽更快的獵取更多的野味。城裏人就好這口，周末鎮子裏的農家樂家家爆滿，都是縣裏、市裏專門開車來吃野味的，因此這反而成了他最主要的收入來源。另一項收入就是向導，時不時有一些野外生存和徒步愛好者來到村裏，每每這時，村裏小孩一般都會很默契的往他家裏領，畢竟現在敢往老林子裏闖一闖的人也就他了。五歲開始跟著他那獵戶爺爺獵野味，神仙架老林子簡直可以說是他的第二個家。這個“副業”可是他最願意幹的活，用他的話說就是：“這幫二傻子的錢最好掙了，進山前牛逼都吹破天，一進老林子恨不得走500米就直哆嗦要回來。。。”


  。。。。。。


  正在下樓的王楚傑心裏嘀咕：“怎麽感覺身體輕飄飄的。。。難道是餓的腿發虛了？”下樓走進廚房，三下五除二給自己煮了碗清湯麵。吃麵的時候，邊吃邊回了幾個未接電話，隨便找了個理由把這三天搪塞了過去。

  李猛昨天倒是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但是打過去顯示不在服務區。王楚傑也沒放在心上把手機一丟，專心吃起麵來。


  說起李猛，這也是一個混世魔王，最喜歡和他瞎混。一口一個傑哥典型的跟屁蟲、小迷弟，行事頗有幾分王楚傑的風範，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一幫小屁孩麵前吹牛逼。


  吹王楚傑的牛逼。。。不遺餘力的宣傳他傑哥和鄰村幹架以及在老林子裏獵野獸的光輝事跡。話說王楚傑在村裏小屁孩的心中高大形象的建立，還真少不了李猛的功勞。


  把碗丟進盆裏，胡亂抹了把嘴，王楚傑哀嚎道：“還是好餓啊。。。算了，先去老頭子那裏去看看。”隨手拿起一根黃瓜，打開鎖著的大門，向爺爺家走去。


  他爺爺一輩子住慣了他那村北邊山腳下的老房子，不願意搬過來同住。那老房子是那種原始的土胚房，結構沒有多堅固，但那土磚可以就地取材製作方便，可以把牆壘的很厚，勝在冬暖夏涼。


  “爺爺，我來了。”叼著根黃瓜，王楚傑喊道。


  “臭小子，這幾天又去哪鬼混了，人影都看不到。”屋裏傳來爺爺的聲音。雖然嘴上這麽說，但爺爺對這個大孫子是極滿意的。知道他不會去瞎混，是個很有想法的主，幹什麽事都想的明明白白的。


  “呃。。。”門口傳來不確定的回答，“爺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好像被一道白光打了一下，睡了三天。。。”


  。。。


  “誒，爺爺你幹嘛。。。”剛進門的王楚傑又狼狽的跳出來，險而又險的避開了爺爺手裏的木棍。


  “臭小子，整天不務正業，就知道睡覺，還被白光打了一下。。。騙人理由都懶得想了是吧。。。”爺爺也從屋子裏衝出來，手裏拿著根木棍，追著王楚傑的身影點過去。果然不愧是進了一輩子老林子的獵戶，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和野獸打一輩子交道鍛煉出來的手法和眼力還是老辣的，木棍點出的部位都是避無可避之處。


  王楚傑手忙腳亂毫無章法的上躥下跳，活像一隻野猴子，但奇怪的是竟然每次都險之又險的躲開了木棍的襲擊。


  鬧了5分鍾，爺爺喘著氣停下來：“你這猴子本事大了，爺爺收拾不了你了。”一把扔掉木棍點上一根煙，坐在馬紮上“吧嗒吧嗒”的抽起來，一臉的不爽。


  王楚傑一臉諂媚的小跑到爺爺背後，小意捶著肩膀說：“我這一身本事還不是爺爺你教的，說明你教的好，名師出高徒嘛，對不對？”


  “屁的高徒！也就是我現在老了，擱30年前，還不是分分鍾收拾你”


  哼哼，這“名師”嘛，勉勉強強吧。。。老頭子愜意的的想著。


  “還名師呢。。。”王楚傑腹誹幾句嘴上卻逗老爺子開心道：“是是，您老說得對！我離您年輕時還差得遠呢。”


  “吃過飯沒有？”老爺子心情好了點。


  “吃了碗麵，好像還有點餓。。。”


  。。。。


  “桌子上飯菜還沒收拾，自己滾過去吃。”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