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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裘千仞、被當成瓷器保護著的人

  裘千仞早已經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妹妹。那個妹妹總愛和她作對,雖然經常有一些建設性意見能改善當前境況,但她的暴躁易怒的性格每次都將他們從幸福中精準剝離。

  準確來說即使扮演寬容大度的哥哥一角,裘千仞還是常常為妹妹所做的魯莽的事情頭疼不已。

  這一問題至今為止已困擾了他五十年。直到三個月前接到妹妹最後一次消息,那之後妹妹好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半點音訊。

  裘千仞相信自己妹妹還活著,因為他親手教給她的武功,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妹妹有哪些手段。

  如果只是靠朔方的那些官兵或者是遊俠,沒有人能抓到她。

  早年和妹妹闖蕩江湖留下了不少仇家,那些因為某些失誤而誕生的仇敵,加上妹妹常常出手傷人結下的梁子,終於在他們三十歲時逼得他們不得不遠走他鄉。

  妹妹選擇在朔方城隱居,說是隱居但他知道,妹妹是決定給他當卧底。他了解自己的妹妹,雖然暴躁易怒大手大腳,但她對自己的愛卻從來沒有半分虛假。

  而他決定到遼國去,尋找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沒有了妹妹的搗亂,他在塞外混得風生水起。但話說回來,也是因為妹妹給自己不斷的送出情報,他才會迅速贏得每一任遼王的信任。

  所以即使有些恨鐵不成鋼或者埋怨的成分,他還是對妹妹感激不盡。因此也覺得有必要接她脫離苦海——

  二十年的塞外生涯,他已經向窩闊台求得了一個侯爵位置的承諾。遼人當然是不管什麼爵位的,但他用自己的情報和聰明才智向窩闊台提了一個不過分的要求:

  我幫你們贏得戰爭勝利,你們給我一個侯爵位。

  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窩闊台不知道侯爵的份量,但他覺得這侯爵其實跟他們草原上的部落首領很像。

  要是裘千仞真能幫他們拿下樑國,一個侯爵只是稀鬆平常。甚至窩闊台還常常為承諾得太少而對他表示愧疚。

  現在裘千仞只想把妹妹接回來。

  ……

  這一場雨給長城帶來了生機,一些原生植物比得到雨水的滋養開始攢足力氣地向上生長。另一方面,這場雨奪走了數十人的生命。一些原本就默默無聞的生命被埋葬在荒山野嶺,屍體腐爛分解變成荊條或者野豆的養料。

  但就打仗的損失而言,這數十個死亡的數字居然顯得有些神聖。一次交鋒才損傷這麼點人,是誰都會沾沾自喜吧?

  無論那些死亡的士兵是來自哪裡,在這場雨中望著遼人的軍隊退回山嶺深處,除了原本朝夕相處的夥伴在為逝去的生命悼念外,其他人都彷彿經歷著一次純潔的洗禮。

  真幸運,我們都還活著。

  他們如此想著,忍不住偷笑。

  當然這場雨還不知帶來這些東西,除此之外,裘千仞也混在雨里。在遼軍進攻時他率先登上長城。

  等到那響箭的號令響起,他就悄悄登上城樓,在其中敲響那面黃紅相間的牛皮大鼓。

  鼓聲一響,不止是把梁軍嚇了一跳;最吃驚的大概是那些來打頭陣的遼軍吧……

  他們自信這次行動應該是天衣無縫的,他們本來是想悄悄登上長城,考察一番然後帶著情報全身而退。

  沒想到他們剛剛登上長城對方那面預警的大鼓就「咚咚咚」地響了起來。這讓他們驚慌失措——我們是落入了梁人的陷阱里嗎?

  看著數十個遼人和趕到的梁軍戰在一起,唯一的受益人裘千仞站在鼓樓上微笑著望著下方的亂局。

  打吧,打得越亂,我就越能輕鬆的混過這些梁人的駐防軍隊。

  他自認的聰明才智,本就是要在這些莽夫中間發揮作用的。

  ……

  龍淮君坐在涼亭里的木椅上,一邊用手撐著下巴軟軟的靠在椅背邊緣,一邊注視著雨水從亭子邊緣極速下墜。偶爾喝一點丫鬟短歌熱的甜酒,然後望著亭外陰霾的天空。

  「這雨下得好大。」

  下雨天,軍隊的一些瑣事就放下了。況且,如今的軍隊好像不需要她怎麼去打理:比起她這個慢熱的性格,幹勁十足的孫小小和郭道平已經為她把大部分的工作都處理停當。

  況且如今多了一個趙磊,那個天天念叨著要上陣殺敵,一喝酒就會撒酒瘋的傢伙,也漸漸取代了她的位置。

  龍淮君以為自己能有什麼想法能幫到他們,嘗試著和他們一起工作卻被孫小小無趣拒接:

  「大人你就好好坐著,這點小事用不著你親自動手。」

  結果她只好在一邊獃獃的看著他們,自己反倒是被排擠到一邊,無所事事的添茶倒水。

  「那些傢伙也太熱枕了吧。」

  望著慘淡的雲層,耳邊不停傳來雨滴打到積水潭裡的嘀咚聲。她自言自語的抱怨著。

  「二皇子他們也是擔心姑娘嘛,姑娘這段時間也太勞累了,常常熬夜到很晚,早上醒來又要處理那麼多的事物,這樣下來身體是會垮掉的。」

  小丫鬟一邊煽動手中青色的團扇維持亭中石桌上銅爐里的微弱炭火,一邊伸著小手烤著火。

  即使入了春,只要不出太陽天氣就陰冷得凍手。小丫鬟能陪龍淮君在亭子里吹冷風已經算是「壯舉」。

  「你每天都把二皇子掛在嘴邊,難道不要你的情郎,要另尋新歡了嗎?」

  小丫鬟被她的話嚇得小手一抖,窸窸窣窣的打了個冷戰。

  「姑娘,你居然說出這種不雅的詞來。」

  小丫鬟義憤填膺的指向她。

  「哦……那你好歹不要臉紅啊。」

  龍淮君無情的拆穿了她的偽裝。小丫鬟渾身僵硬,一層紅暈迅速的從脖子間升至臉上。

  她捂著臉,胡亂的揮手,大喊大叫:「姑娘真討厭!討厭,討厭,討厭。」

  一邊說著討厭,一邊在偷笑吧?龍淮君無奈的望著她,然後轉過頭去,撐著下巴望著院子里那些慢慢變綠的假山。

  溫度上來了,地衣之類的生物也順順利利的生長著吶。

  她用手輕輕觸碰自己的腳尖,冰涼的觸感像是撫摸到細膩精緻的玉製品,足底放在褐色的木椅上,腳背微微弓起的弧度有種無法想象的柔軟和優美。

  真的就把我當瓷器養著啊……

  明明一直以來她都在表現出強勢的一面,無論什麼事她都要求佔據主動。她也喜歡自己行動堅決說話直截了當的樣子。

  但那種表現只能騙過陌生人吧?所有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都慢慢的發覺,她既沒有表面暴露出的那樣成熟,也沒有那種一絲不苟鐵面無情的魄力。

  說起來,她更像一個任性妄為的天真少女。

  他們面對我時,都是這樣想的嗎?

  龍淮君將頭埋在膝蓋上,獃獃地用手觸摸著自己的腳尖。

  風聲越來越大,雷聲越來越清晰。雨包裹著世界的一切景色,私自將天地間染成磅礴的白色。

  這個風雨中的小亭子,不知被誰修建起來,又會被誰打理、保護下去。

  這件亭子雖然簡陋,但充滿了純樸的氣息。因為簡潔有效的支持方式和真實的用料,相信它還能佇立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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