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從容
“伊人，這件小衣服挺好看的。”謝惠芳看著走進來的伊人。
“好看吧？謝姐，沒什麽式樣，就是沒有領子，圓氣下來小衣服。”
“眼裏沒領導，還穿這種沒領，再沒有袖子，就得被批了。”殷惠鳳用手扯著伊人的衣襟，打著哈哈。
“伊人，你的衣服是做的呀？我媳婦會做衣服，讓她幫你做一件？”
伊人愣了一下，楊貴林是什麽意思，蘇麗娟給伊人做衣服，都是按外邊成衣鋪的價格給的。他這是想為他媳婦找得活幹？蘇麗娟走後，她也是到處找成衣店，這要是像蘇麗娟一樣，也省了不少事。反正，都是花錢。
“好呀，楊主任，我正好有一塊黑小毛尼料，要做套裙，正在找成衣店，哪天讓你愛人給我掂對掂對，手工費，就按外麵的市場價，怎麽樣？”
“好，那就明天吧，你拿著東西，我讓大力拉我們去。”
“我也去看看，看好了，我也做一件。。”謝惠芳說。
楊貴林雖然說是做過王令乾的秘書，但也就是個名頭。現在，王令乾是總公理，楊貴林隻做了子公司的辦公室主任。辦公室最大的工作就是司機和車，車隊由馬明遠管，加油，出車都是由馬明遠負責的。範全聲，他也靠不上前，幹瞅著王麗琪權利雙收，自己也隻是個跑腿的。
經濟科，還有小金庫，中午不是上飯店，就是點餐。業務科室都很牛掰，計劃科在王麗琪的領導下，也少不了油水。看伊人整天穿著打扮，也跟王麗琪混到了不少。
第二天，楊貴林讓司機孫達力開車，帶著伊人和謝惠芳回香裏的家。
楊貴林的家，在香裏三輔街上，一樓，一進屋有一個狹小的空間連著廚房還有一個小臥室。
伊人沒有想到楊貴林住這麽小的地方，屋裏陰暗、潮濕，他在達聯河給王總當秘書，也沒弄套大點的房子？
楊貴林的愛人正在牆角的一處搭起的架子上做衣服，楊貴林給媳婦介紹著，“這是謝姐，這是伊人……”
“嫂子.……”
伊人打著招呼，謝惠芳一看這場景，隻是笑著，看著楊貴林的愛人。
“嫂子，我想做個套服，春秋穿的，上麵就是無領的衣服，跟我身上穿的這件紫色的一樣，下身一步裙。”
伊人想，不知楊貴林的愛人手藝怎麽樣，第一次做，還是不要太複雜的樣子。簡單式樣，一般裁縫都會做。
“料子好像不夠吧？”
“嫂子，沒有領子，料子夠了。”
伊人不免皺了皺眉頭，因為伊人自己做過衣服，並且，這件紫色的衣服也是加工的，料子算計處足夠。
楊貴林的愛人給伊人量了尺寸，“衣服做一尺九，行吧？胸圍……”
“嫂子，你看著來吧。”
伊人覺得，楊貴林的愛人好像不怎麽會做衣服，量個尺寸還左一下，右一下的，正常裁縫都會放縫。合不合身，就是裁縫的手藝了，好裁縫寬鬆量掌握得好，做出成衣來，就大致合身。
回單位的路上，孫達力問伊人，“伊姐，找嫂子做衣服呀？”
“是，我和謝姐都想看看嫂子的手藝。”
“嘿嘿，我就不做了，這麽大歲數了，還是穿舊的吧。”
謝惠芳一看楊貴林愛人量尺寸的架式，就覺得她不怎麽會做衣服，也許就是在家曾幹過活。
謝惠芳是辦公室外聘的，她可不想得罪楊貴林，即便是做不好，還不能說什麽，幹脆躲了。
伊人一聽，謝姐還不做了，就是沒看好楊貴林愛人的手藝，心裏不免有些擔心，能不能做壞呀？
幾個星期後，楊貴林果然對伊人說，“料子好像不夠了。”
伊人想，我從來買的料都是充裕的，怎麽他愛人卻說不夠呢，她到底會不會做衣服呀。
“那就讓嫂子看看，能不能湊合著料子做？”
“你嫂子說，隻做好了衣服，裙子.……”
“楊主任，你把東西都拿回來吧，我看能不能照麵料再添塊料。”
伊人這時就打好了主意，不讓楊貴林的愛人做了，看來她的手藝，還不如我呢，還出來掙錢？
楊貴林拿來伊人的全部東西，衣服算是做出來了，裙子還沒有做。
伊人在辦公室穿上了小衣服，不僅對不上襟，袖子也有毛病，手臂抬不起來。
“哈，衣服有點瘦吧？”謝惠芳燦笑著。
“伊姐，給你妹妹穿吧，你穿不了。”殷惠鳳直言不諱地說。
“我回來收拾收拾吧，要不，也瞎了。我妹妹比我還胖，誰能穿呢。”
伊人回家把中縫放開，合縫縮小，沒有釘扣，太瘦了，幹脆當開衫穿，內襯小衫，可以湊合著穿。
剩下料子，做一步裙，長度不過膝。伊人在裏麵補上一塊，算做邊襟，裙長正好到膝蓋。
黑色套裙，小毛尼料子，穿上挺精神的，就是過分緊棚。
為了穿上小衣服，伊人開始減肥，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才減了兩斤，伊人很沮喪。並且，伊人發現地下商業街，現在的褲子都太瘦了，自己這樣的身材，穿上也緊棚，所以，必須再瘦一些。
伊人晃進辦公室，謝惠芳看著伊人，“呀，伊人，做出來了呀！”
“是，我自己改了改，放了放縫，還行吧，謝姐？”
“伊人就是手巧，穿著很不錯。”
楊貴林的小眼睛看著伊人，表情很不自然。
伊人想，他是想要手工費吧？你都做成這樣了，在外麵做，人家不讓你賠錢，就不錯了，你還想要手工費！
楊貴林很生氣，這件衣服，伊人故意在辦公室穿給大家看，暗示衣服做得不合身。現在，伊人還穿出來了，美滋滋的，那是我媳婦做的，既然能穿，你就得給手工費吧，你差這兩錢嗎？
範全聲找楊貴林，“桂林，我寫了不少詩，想出個詩集，你問一問印刷廠，得多少錢，我想自費出書。”
楊貴林心領神會，自費出書？就是想從辦公費用裏出唄。
“範經理，我問一問，你把稿子給我就行。”
楊貴林找了趙大妮，她經常跑能源公司，給監管處印刷表格什麽的。
“楊主任，我給你優惠價.……”趙大妮甜美地笑著。
“範經理，書樣出來了，你看看，咱就印五百本吧？”
“嗯，印二百本吧，太多了……”
範全聲想，發展公司一百四十多人，一人一本，就差不多了，你印那麽多，我放哪兒呀？
印刷廠送了印刷品，一捆捆的小本書，楊貴林對來人說，“放在地上，就行了。”
“小馬，叫各科都來領書。”
伊人進來，看到地下的印刷品，“這是印的什麽呀？”
楊貴林露出大牙，燦燦地說，“這是範經理出的詩集，大家一人一本看一看。”
範全聲出的詩集？伊人想，他還會寫詩呢！她看了看屋裏的其他人，都狐疑地看著地上的書。
這時，範全聲進來了，習慣地舔了舔他那翻出來的大嘴唇，“桂林，拿回來了？大家看一看，怎麽樣，我寫的詩。”
馬明遠過來拆開捆著的塑料繩，開始發給大家，高金麗假裝翻看著，其他人也假裝看起來。
這本小冊子，沒幾頁，總共有二十多首詩，自由體，還是什麽韻味體的？
伊人也不懂什麽詩，她瞄了幾眼，自由體的詩，即無韻律也沒美感，範全聲是怎麽想的？露怯嗎！
範全聲想做個風流才子？是想像風流詩人一樣，用文體展現自己內心的激情？
伊人正翻著小冊子，範全聲那色眼迷離的小眼神看向伊人，“伊人，怎麽樣？”又舔了舔大嘴唇。
屋裏的人都拿著書在看，實際上他們的心思都在這邊，伊人靠在辦公桌上，範全聲湊了過來.……
“啊，範經理，我還沒看完呢，啊，是自由體的詩吧？”
“伊人，也有七律……”
伊人想，還七律呢，***的七律詩，氣勢磅礴，朗朗上口，讀起來，很有神韻，你這破詩.……
範全聲那小眼神和身體慢慢湊過去，像是要看伊人手裏拿著的書，身體卻慢慢地向伊人那邊傾斜，人們都在偷偷地觀察，想看伊人……
伊人麵無表情，正正地站在那裏，眼睛看著書，像一個雕塑一樣，冷酷而麻木。
其實，伊人都聞到了範全聲的口臭了，隻是無法躲開，她後悔剛才進來了。
楊貴林看著，伊人固然可惡，不過，這個讓範全聲吃不到的天鵝肉，自然讓老範癢癢難受，自己也最好別去惹她。
範全聲的文化水平不高，沒上幾年學，也沒有什麽刻骨銘心的愛情經曆，有的隻是權色交易而已。他詩文，最後，也隻能是擦屁股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