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計劃員
星期天，伊人正在家裏悠閑地看著電視，由處長來電話了，“伊人，經濟科你去不去？”
伊人驚呆了，經濟科，那在工程部門可是一等科室，我能去，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餡餅！
“史玉清去了運行處，經濟科空了一個名額，你去不去？”聽伊人這邊沒反應，由義生又問。
“行，我當然願意去，由處長，我能去嗎？”伊人高興得語無倫次了。
“好吧，明天上班，我跟曲科長說一聲，你就搬桌子。”
星期一上班，伊人都覺得像腳底下踩著棉花一樣的輕柔，坐在辦公桌後麵，抑製不住狂跳的心情，似等待著神明的降臨。
曲鳳豔像沒事人一樣，溜達過來，她是極少進質檢科這屋來的，她笑著溜達到伊人桌前。
“嘻嘻，伊人，什麽時候搬桌子呀？”
“由處長跟你說了嗎？”
“啊，剛談完，問我行不行，你說呢，伊人？”曲鳳豔笑了。
伊人期盼著，怎麽一上午也沒動靜，由義生把這事忘了？
“伊人，由處長叫你。”有人站樓道裏，大聲喊伊人。
伊人站起來，故意穩當地朝由義生辦公室走去。
“伊人，你和周瑩換一下，她去經濟科，你去計劃科，搬桌子吧。”由義生頭也沒抬地說。
“不是經濟科嗎？”伊人像沒聽清楚似地問。
“周瑩去經濟科，你去計劃科接周瑩的工作。”
伊人看著由處長那不悅的臉，也不好說什麽，回屋去搬辦公桌。
“張朝軍搭把手，幫我搬一下桌子。”
張朝軍放下腿，驚訝地看著伊人，“老伊，往哪搬呀？”
唐奇斌進來了，“往計劃科搬，我媳婦升遷了，嘿嘿。”
周瑩已把自己的桌子，搬到史玉清原來的位置上，空出了王新東對麵的地方。
伊人叫張朝軍和唐奇斌把桌子靠了過去，“放老艮對麵。”
然後，伊人轉身對張林華說，“科長，我又來跟你一塊工作了。”
“小伊，歡迎。”張林華笑著。
屋裏的人都在看著伊人和周瑩收拾東西，這兩個曾經形影不離的人.……
伊人低頭拉著臉，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周瑩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自己的東西擺放好。
唐小彤看著她們倆，幸災樂禍地笑了，“這回你們倆一個屋了，不用來回找了。”
伊人到衛生間去洗抹布，曲鳳豔悄悄跟了出來，“伊人，這事你也別怪由處長，老由跟我說了，是丁處長給他打電話了，你說，由處長能怎麽辦？”
伊人無語，自己就是一個傻瓜蛋，被周瑩利用，差一點下崗，現在，還搶了自己的位置！不過，由義生也是軟蛋，為什麽非要給丁風啟的麵子呢，他給過你麵子嗎？
伊人始終不痛快這件事，於是，找個機會，中午沒人的時候，走進了由義生的辦公室。
“由處長……”
由義生知道，伊人是來談經濟科那件事的。
“伊人，都收拾好了？”
“是，由處長。”伊人坐在沙發上，她是第一次進這屋，也是第一次跟處長級別的領導談話。
“由處.……”
“伊人，我覺得，你在計劃科挺好的，幹好一攤活……”由義生點燃了一支香煙。
“我是咽不下這口氣！為什麽他都走了，還可以編排別人.……”
“老丁給我打電話說，‘老由，就算大哥求你一次.……’你說，我怎麽辦？”
“能怎麽辦，他不總是一言九鼎嗎？”伊人嘲笑地說。
由義生有點生氣，伊人太不體諒別人了，“伊人，你以為經濟科你能幹得了哇，你有預算員證嗎？”
“我會學呀，誰也不是天生有證的，曲科長的證，還是到這兒了，小崔幫她考的呢。”
由義生看著伊人，你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幹了這麽多年，還不知世道的險惡。
“計劃科安穩，發發圖紙，報個計劃，王新東.……”
“他挺艮的，我們都叫他‘老艮’。”
“較對於經濟科，事少。”
“也就這樣了，反正，我也沒去成。”伊人開始耍小孩子脾氣。
由義生苦笑了，丁風啟最後還擺我一道！求我？我不讓周瑩去，我不義氣，他是我老領導；讓周瑩去，讓全處的人看我一點權威都沒有，怎麽安排人員，還是他丁風啟說了算！
“你們都太年輕了。”由義生感歎一聲。
伊人不解地看著他，這時，有人敲門，由義生打開房門，是商服處的張惠明。
張惠明，瘦長的身材，人沒有什麽明顯特點，他也是建築學院畢業的，曾在管網任過工程科長。
伊人站了起來，和張惠明打了個招呼，就告辭出來由義生的辦公室。
伊人離開質檢科，就沒幹活的了，科裏隻剩下科長孟凡堂，內業張朝軍，而後，胡謙就調了進來。
胡謙，中等個，他的下巴上，稀拉拉地，還在嘴巴底下故意留了一綹山羊胡，看著很滑稽。他喜歡穿短褲，露著腿毛！
伊人開始做計劃員工作。除了完成本職工作，還把這幾年內管工程，統計成冊，有了打印檔案。
大樓要重新粉刷，一個屋，一屋的刷。伊人上辦公室去打字，回來時，桌子就進了由義生的辦公室。
唐奇斌得意洋洋地站在門口看著她，“嗬嗬，媳婦，是我讓他們把你的桌子放在由處長這屋的。”
“你有病吧，我在這屋多影響領導辦公。”
伊人想，由義生現在是一把手，你以為他還是跟你打麻將時的由處呢！
“由處長，沒事的，正好你好監督一下由處長，嗬嗬。”
“一邊呆著去。”
伊人厭惡地瞪了唐奇斌一眼，心裏總沒數，要不，大家都煩你。
跟由義生一個辦公室確實不方便，這不，設計所的張林來了，她是副所長張冬偉的妻子。
“由處長……”
張林站在由義生身旁說著話，說著說著，身體就靠向了由義生，坐在對麵的伊人很尷尬。是出去，不好；坐在對麵，也不好，她隻好低頭，裝作什麽也沒看到的樣子。
張林就往身上靠，由義生就躲。伊人趕緊裝著突然想起什麽來似的，拿出本子，和一疊圖紙，“哎……我得……”逃出辦公室。
大屋粉刷完了，伊人她們搬回了大屋，伊人算是鬆了一口氣。
伊人覺得，由義生當了一把手以後，連臉色都不一樣了。原來和藹可親，現在是陰沉著臉，端著架子。
由義生站在門口，拉著臉，對著伊人說，“伊人，黃河路中壓鋼管的圖紙，你發下去了？”
“沒有啊，如果從市場部下來，我會告訴你的，我怎麽能下發呢？”伊人沒明白。
“我怎麽不知道黃河路鋼管的事！”由義生憤怒地說，“工地都開始施工了，誰讓他們幹的？”
設計圖紙還沒下達，管理處就允許施工單位幹活了，這是不把由義生這個工程處長放在眼裏！也是，誰讓他一慣軟弱呢，伊人幸災樂禍地想。
由義生在辦公室一頓電話，事情最終解決了。
市場部的陳佩花嫋嫋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笑著，似有歉意地說，“這都是領導安排的，著急，我就送了，伊，你簽個字吧？”
原來是黃河路中壓圖紙，伊人拿著去找由義生，“由處長，黃河路的中壓圖紙市場部送來了。”
“伊人，你叫天曦的老楊來取圖紙吧。”
“哦。”
伊人知道，原來是楊承榮施工了！老楊跟南東工程的李振興關係特別好，這都是相互勾結，搞的鬼。
可這件事，由義生再咆哮也沒用，工程幹上了，可能都要竣工了，你還能讓他挖出來？不過，他們也很愚蠢，再繞，你們也繞不過工程處，架空工程處，好像有點難！
由義生的回擊挺有意思的，晚上，由義生就率領全體人員出發了，楊承榮請客。
伊人下了車，看見飯店，就蹙了一下眉頭，這個飯店也就一般，這是楊承榮給由義生這種懲治方法的的回擊。
楊承榮作陪，大家胡吃海塞一番，這還不算完，由義生提議，去KTV唱歌。
楊承榮領著他們到了一家叫大富豪KTV的地方，一看門臉，就是一個宰人的地方。
灰暗的燈光下，服務員一看，來了幾個女人，立刻就沒了笑臉。
唐奇斌笑了，“嘿嘿，看見你們幾個美女，人家都冷臉了。”
“這個地方，服務員都是小姐。”唐小彤一甩長發，得意洋洋地進去了。
豪華包間，楊承榮點了許多東西，不知名的小瓶啤酒，各式堅果盤，一應俱全。
伊人喝了一口飲料，有點噎著的感覺，什麽破玩意，還這麽貴，一點都不好喝。
伊人覺得，由義生是個清高的人，不會要楊承榮過後的陪情。但是，由義生也是咽不下這口氣，對他的輕視，讓他很是受傷。所以，他要狠狠修理一下楊承榮，殺雞儆猴！
伊人不解，聰明的楊承榮怎麽幹出這麽愚蠢的事來？上次驗收，伊人就覺得楊承榮跟以前不一樣了。
其實，人都是隨著身份和地位的變化，而在改變，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