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風雨過後
工程處的編製，在由義生和潘總的協商下，安定下來了，除了楊貴林，都是原來工程處的人。
雖然丁風啟出了院，但也沒地方上班，他一直貓在家裏，不情不願地等待領導的安排。
趙文葉在家裏被檢察院帶走了，他主管通信總站工作。於是，丁風啟立刻上班，去了通信總信。
趙文葉收受一個公司的一萬元錢，最後，認定為科技谘詢。就這樣，他回家後，就等於提前退休了。
由義生搬進了丁風啟的辦公室，“大家上十五樓，幫著王處長搬東西。”
工程處新調來的副處長王國臣，三十多歲，他也是建築學院畢業的。
唐奇斌和王新東抬來了王國臣的大寫字台下了電梯，“放哪兒呀？”
王國臣，個頭不高，有點黑，戴著眼睛，牙呲著，長得有點傻氣，這時，他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
“是不是放在滕書記屋呀，原來由處不就是在這屋嗎？”伊人抱著一撂書，站在他們後麵。
“沒地方放，老由的桌子還在我屋呢。”滕麗娟站在門口說。
“那你就用由處長的桌子唄。”
伊人覺得，既然由處長用了丁風啟的舊桌子，你.……還有，這撂書真夠沉的，她想馬上就放下。
“那桌子放哪兒呀？”唐奇斌問。
“先放我們屋，多餘拿下來了，*。”王新偉說。
這個寫字台大桌子，也沒地方放，隻好頂在張林華對麵了，因為，張林華的桌子也是寫字台。
“張姐，我就想跟坐對桌。”王國臣呲牙，討好地對著張林華笑著。
“正好張姐的桌子也是寫字台，這兩桌子正好對齊了。”唐小彤說。
“王處長，你是不是得請請我們？”
唐奇斌掏出煙來，點燃，然後，晃著腦子，瞅著王國臣。
“為什麽？”王國臣認真地看著唐奇斌。
“你瞅你這大桌子，把我和新東累的，雇個力工，你也得花錢吧？哈哈。”
“就是，王處長，你應該請客。”唐小彤也過來幫腔。
伊人覺得，唐小彤也不幫著拿東西，還讓人家請你吃飯，夠能熊人的。
“嘿嘿，為什麽我要請客，我才來.……”
“不管你什麽時候來，你是處長，你就得請客，嗬嗬。”
“我還不想來呢.……”
伊人覺得，王國臣有點傻氣，唐奇斌就是逗他，他還認真起來了。
經過了下崗，這段時間的折騰後，對於伊人來說，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靜而悠閑。
和煦春風中，和先生在庭院裏打打羽毛球，一家三口到江沿去看看盛開的丁香花。
初夏，是愛美女人們最靚麗季節的開始，等待不及的女人們，立刻露出臂膀和大腿，彰顯女人的嫵媚。
伊人自己做了條綠色寬腿褲，她是仿照今年流行的‘波的’褲設計的。
唐小彤穿了時下流行的‘波的褲’，柔軟麵料的長褲，隨風甩動，一甩一甩的，頗有風情。但伊人覺得麵料太過柔軟，衣料隨風貼在腿上，失去了飄逸的神采。
於是，伊人改用重磅紗料，料子很垂，彌補了‘波的褲’的輕飄感，寬大褲管，彰顯頎長的身材。
上身還配做了一件深藍真絲無袖短衫，顯得伊人上身更瘦了，有點缺憾，伊人就罩了件黑色鏤空小衫。
伊人穿上新衣服，領著兒子出了門，在樓下遇上李佳卓。
李佳卓看著短頭卷發，長褲飄飄的伊人，“伊人，這是你兒子？”
“是，大勇，叫舅舅。”
“舅舅好。”小孩子瞪著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小夥子挺精神的。”
“像我家王皓吧？”
伊人得意地說，自從伊人生了孩子，認識的同事都好問孩子長得像誰？讓伊人很鬱悶。
“像，也像你。”
伊人笑了，李佳卓就是會說話。
“哎，看我自己做的衣服，好看吧，嘻嘻。”伊人自豪地說。
“啊，我以為你買的呢，挺好的，伊人，你的手可真巧。”
“李……對了，應該稱你為李處長了，哈哈。”
“什麽處長，不處長，照樣不是工作。”
“你那個任命件，還是我打的呢。”
“是嗎？”
“對呀，你不知道嗎，我差點下崗，幫打字室的忙，幹活來的，嘻嘻。”
“啊……”
看李佳卓不知道說什麽好似的，伊人急忙告別，“我要領兒子去公園去玩了，李處長，拜拜了。兒子，跟舅舅說，再見。”
伊人想，李佳卓隻是在裝糊塗，張林華一定把工程處發生的這些事，跟他說了。因此，他才不知怎麽回應好。
省知青工程驗收，伊人去了現場，區域管轄的南東區管理處的質檢科長李福貴也來了。
“喲，科長親自參加驗收呀！”伊人嬉笑著說。
李福貴搖晃著高大的身材，“這不是楊總的活嗎，我得親自來看看，工程幹得怎麽樣，是不是，伊？”
伊人笑了，現在李福貴就是個光杆司令，原來他們科的周新，調走了。並且在調走之後，狠狠地大罵了李福貴一頓。
據說，周新故意站在樓道裏，訴說著李福貴的罪狀，有油水的工程，他就去驗收；沒有油水的工程，就讓她去現場……周新的罵聲，整個樓都聽到了。
周新的丈夫年輕輕的，就是市裏某處的處長了，人家出了氣，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伊人想，這個李福貴就是個小市民，你也不打聽打聽周新的底細，欺負她，是要付出代價的。周新的母親張慶英，別看小個不高，長相粗魯，在老能源公司那可是有名的能人，女婿的升遷都跟她有直接關係。
“怎麽楊總，還沒來？”
李福貴問楊承榮手下的闕小華，小闕笑了，“楊總在單位等著你們呢。”
“那我們驗收完，就去楊總的單位唄？”
李福貴個頭挺高，人也長得帥，不知道怎麽的，總擺脫不了假模假式的樣子，伊人很看不慣。
看過現場，確定了壓力數值。一行人就奔了道北楊承榮的辦公地點，一個二屋小樓。
楊承榮看見李福貴他們進來，就燦燦地笑著，“歡迎各位領導檢查指導，有什麽問題，盡管批評。”
伊人想，現在這個老楊也裝熊了，他居然在這種地方招待驗收人員，也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楊承榮的妻子和闕小華在幫廚，上來了四菜一湯，都是家常便飯。
李福貴等人吃得津津有味，伊人默默地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一點點地喝著白開水，等待著時間。
“伊，聽說總公司這次調整的挺厲害呀？”李福貴放下筷子，灌了口啤酒。
“嘻嘻，誰當官，我們都是幹活的，管它怎麽調整呢。”
“現在你們一把手是由義生？是歸衣經理管唄。”
“是，不是叫能源公司嗎，經理是衣文君，工程處是由處長。”
李福貴還要問下去，伊人不想深談，她轉移了話題。
“楊總，好像你們最近沒怎麽幹工程？”
“伊工，我們現在也挺忙的，跟各位領導接觸不多。”
伊人覺得，楊承榮現在就是虛情假意，他與原來大相徑庭，一臉的假笑，沒有一點真誠實感。
“聽說楊總，隻幹大的工程，小的，不夠塞牙縫吧？”李福貴斜眼看著楊承榮說。
“嘿嘿，能源工程幹夠了，你們驗收太嚴格了。”
伊人不禁笑了，裝腔作勢，有錢誰不賺，說給誰聽呢？這兩年驗收過的工程，也沒見簽過竣工資料，反正，人家照樣能拿到工程款。
伊人覺得，人家都不待見我們，我們還是趕緊吃完過飯，幹完活，走人吧！
“正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現場看調壓器吧？”
“伊，我們都相信你，你就代表我們去看就行，我們跟楊總打會兒麻將。”
李福貴端著架子，眼睛看著楊承榮，楊承榮擠出笑容，“那，我讓小闕拉伊工去。”。
伊人想，人家都這樣了，還打什麽麻將？不榨出點油出來，你是不滿足呀，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闕小華帶車拉著伊人上了現場，伊人記下了工程壓力數據。
“小闕，算是穩住了。不過，你先別放壓，等明天驗收氣密性試驗時，好讓李福貴他們看一眼。”
“行，伊工，我也記一下，回去跟李科長他們說一下，明天，再一塊看一下。”
“嘻，小闕，你們老板也這樣了？”伊人放好筆記本，看著闕小華。
“啊，他偶爾也打麻將。”
“我不是說這個，李福貴都這樣了，你們楊總.……”
“嘻嘻，老板嗎？都這樣，我都幹了多少年了，也沒給我漲工資。”
楊承榮進入能源公司幹工程，就帶的闕小華，他們倆是同事，他給小闕的工資是每月三百元。
“你的工資沒變，他的人可有點變了呀。”
闕小華苦笑了，“我早就不想幹了，跟我爸說，我想回知青農場。”
伊人知道，闕小華的父親是知青農場的黨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