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小金庫
海燕大酒店是原建築學院的學生宿舍樓，沈冬梅上本科時，就住在那棟宿舍樓裏。
現在，它經過裝修，變成了鬆江一處豪華的酒店，還有它更加吸引人眼球的夜總會，人妖表演。
張朝軍，王新東，唐奇斌三人正閑聊，伊人躲在牆角處織著毛衣，聽著他們的閑聊。
“現在是什麽都敢開了，聽說，海燕還有人妖表演。”
“*，有什麽可看的，要想看，還是去泰國。”
“新東，你說的那玩意，那是泰國的人妖，我們現在說的海燕的人妖。”
“中國的人妖能怎麽樣？嗬嗬，也吃藥，弄得跟女人似的。”唐奇斌說。
“糊弄鬼呢吧？夜總會總是整些噱頭，四不象的玩意。”伊人換了針，抬眼看了他們一眼。
“伊，你又沒去過，你不知道.……”唐奇斌壞笑著，回頭望著伊人。
“我看過夜總會的模特表演，那是什麽模特，糊弄鬼呢！哎，你們不是沒看見過通信總站的那幾個大個嗎？她們就做過夜總會的模特，穿的時裝是什麽？有的還是塑料布做的，真能糊弄人。”
“通信處的那幾個娘們真得挺像模特的。”張朝軍說。
伊人就不願意聽張朝軍的俚語，什麽叫娘們？粗俗中還帶著輕蔑。
“張朝軍，你是沒早見過她們，興許那時，你還能弄一個當媳婦。”伊人挖苦道。
“我*，我要她們。”
“人家隻是趕場做模特掙錢，又沒做過什麽。”
“哎，要是有施工單位請我們去海燕，我們也瞧瞧人妖什麽樣。”張朝軍說。
“我*，施工單位能請你？”王新東露出嘲諷的笑意。
“咋了？興許有一天老子我也發達了，就會有人請我了。”張朝軍不服氣地說。
“嘻嘻，要求太低了，張朝軍，馬上要成立能源公司，聽說還缺一個副總呢！”伊人笑著放下毛衣。
“嘿嘿.……”王新東和唐奇斌都笑了。
伊人站起來了，活動了活動筋骨，悠閑地出了辦公室。
伊人要去對門看看，路過丁風啟的辦公室，“伊人.……”
伊人趕緊停下腳步，她不知道丁風啟叫住她，要幹什麽？她站在丁風啟的辦公桌前，緊張地看著丁風啟，”處長.……”
“老由那書，賣了多少了？”
“處長，我有帳，我去拿。”
“不用了，大約數……”
“三、四千吧？”
“那，星期五晚上，我們去海燕酒店吃飯，你帶著。”
伊人折回了辦公室，“張朝軍，有人請你去海燕了，星期五好好準備準備。”
張朝軍看著伊人，他覺得伊人不像似開玩笑，不過，誰能請我去這麽豪華的酒店呢？
“星期五晚上，丁處長請客，你們中午少吃點啊，嘻嘻。”
“媳婦，你怎麽知道的？”唐奇斌湊了過來。
“一邊去，誰是你媳婦？”
“嘿嘿，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是怎麽打聽到了？”
“讓你去，你就去唄，還問那麽多幹嘛。”王新東以為伊人肯定是從周瑩那裏打聽到的。
“保密，你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回家抱孩子。”
伊人坐下，想著，是繼續織毛衣，還是看看帳？
在海燕酒店的一個大包間裏，工程處分了兩桌，一小桌是丁風啟和由義生等領導，一桌是全體職員。
“伊人，你來點菜。”丁風啟說。
伊人愣住了，我也沒來過這麽高檔的飯店，也不知怎麽點呀。
看伊人傻愣愣的樣子，唐小彤站來起來，“我來幫你，丁處，你跟由處喜歡吃啥？”
丁風啟沒有看唐小彤，用手敲著桌子，“老由，我們來個.……”
丁風啟點好了菜，唐小彤過來，“處長那桌人少，我們再點幾個菜，來個肉段，再來個鍋包肉……”
菜品一上來，大家就盯著海鮮流口水.……看來唐小彤還真會點菜，海鮮盤子空了，桌上還有肉菜。
伊人注意到，張朝軍曾偷瞄那邊，他一定是看，菜品是不是一樣的。
唐小彤到處長那桌敬了酒，然後，就坐在那邊，沒回來。
“唐小彤真會來事，坐在由處長身邊，就不回來了。”周瑩說。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湊過去幹嘛，領導煩不煩呀？”
“由處長不煩，就行唄，嘿嘿。”
唐小彤從不避諱她與由義生的關係，盡管丁風啟很討厭她，她還是一如既往，丁風啟也拿她沒著。
這時，由義生過來，與大家喝酒。然後，他就坐在伊人旁邊，“伊人，我們喝一個。”
“好呀，由處，我半杯，你全幹了呀。”伊人笑著。
“好，我幹了，你半開。”由義生幹了酒。
“王皓最近怎麽樣？”
“還行吧，一天到晚地忙。反正，我兒子在他奶奶那，我們倆還挺逍遙的，嘻嘻。”
“好啊！”由義生喝得有點高，舌頭似乎大了，他不覺用手拍了伊人的大腿一下。
伊人反射似的，跳了起來，立刻越過孟凡堂，坐到孟凡堂另一邊的空椅子上，皺起了眉頭，由處長，今天是怎麽了？
孟凡堂抽著煙，悠悠地說，“小伊，你怎麽了？”
“我最討厭別人拍我大腿了。”
“有人喝了酒，就喜歡拍女人了，老由怎麽也學會這一套了。”孟凡堂悠悠地撣了一下煙灰。
坐在孟凡堂另一側的由義生，若無其事地正跟過來敬酒的唐奇斌，聊著什麽。
“老由今天怎麽這麽興奮？”伊人收回目光，緊皺了一下眉頭。
“聽說要成立能源化工總公司，各處的處長都在活動，由處長是找到好地方了吧？”
“他，由處長這種人，也不會走關係，他會到哪裏去？”
孟凡堂繼續抽著煙，似迷茫地看著前方，默不做聲。
伊人從不關心上層的變動，不管誰當官，自己就是一個幹活的，能怎麽樣呢！
大家正喝得高興，唐小彤對伊人說，“丁處長說，讓你去算帳。”
伊人趕緊站了起來，“那你跟我去吧？”
伊人想，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算帳，這麽豪華的地方，也不知道有什麽說道。
伊人付了帳，跟酒店的人要發票。酒店的前台居然說，“我們沒有發票。”
伊人瞪著前台，唐小彤說，“我來說，”然後，悄悄地湊近前台說，“那你們.……”
唐小彤跟前台的人嘀嘀咕咕，伊人不想聽，她可不管唐小彤耍什麽鬼，隻要酒店給發票。
她倆拿了發票，這時，丁風啟挺著大肚子，後麵跟著全處的人，已經下來了。
“老由，聽說樓下舞廳，有人妖表演，我們去看一看。”
丁風啟就領著大夥來到了舞廳，丁風啟坐在沙發上，“老胡，要點飲料。”
胡兆安叫來了服務員，這時，夜總會好像還沒開始，人員稀少。
“先生，你要點什麽？”
胡兆安轉向大家，“大家都想喝什麽？”
“可樂，我要可樂。”唐小彤說。
“可樂，多少錢一瓶？”胡兆安問服務員。
“三十。”
伊人不禁咧了一下嘴，十倍的價錢，這個地方可真黑呀。
“雪碧和可樂，各來十五聽。”丁風啟的大黃眼珠眨都不眨一下地說。
服務端來了飲料，大家都開心地喝著。盡管時間還早，舞廳裏隻有工程處的人，但是，舞曲還是響起來。
“周瑩，你們年輕人去跳舞吧？”
唐小彤立刻拉起由義生，下了舞池。
伊人看了一眼旁邊的周瑩，這個唐小彤今天的表現有些不正常，她似乎很不把丁風啟放在眼裏。
周瑩站起來，拉起伊人，“咱們倆個跳。”
伊人跟著周瑩的舞步，看著沙發上的人，“本來女的就少，我們倆還跳上了。”
“跟他們跳沒意思。”
“周瑩，我怎麽覺得今天都表現得不正常。”
“有什麽不正常？”
“丁處長，要把小金庫的錢花光似的。”
伊人是不明白，花光小金庫的錢，就意味著領導的離任。
“那有什麽？早晚得花。”周瑩似乎不以為然地說。
這時，時間到了，所謂的人妖表演開始了。
一個清秀的男人，穿著拖地禮服裙從舞台後麵，走了上來，大光頭，濃妝豔抹，聲音尖細，手持麥克。
“歡迎各位朋友們蒞臨我們海燕夜總會，我是咪咪.……”
大光頭唱了兩首歌，李穀一的《情人》和《歡樂今宵》，尖聲中帶著男音，有點新穎。
伊人發現，全處的人都在屏聲靜氣地聽著，陷入癡迷中。
唱完兩首歌，他環顧台底下的人群時，發現了這邊最大的一群人，他走下舞台，向這邊走來，“歡迎公司領導.……”表示致意地抻出手來，要與坐在前麵的丁風啟握手.……
伊人愣愣地看著，丁風啟急忙站了起來，轉頭朝後麵的門口走去，全體人員就跟著丁風啟出了舞廳。
伊人鬆了口氣，這一趟海燕，小金庫的錢光光，誰也不用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