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貪婪
孟凡堂抽著煙，眼睛瞟著伊人，裝作不經意地說，“小伊，我們那些書，賣得怎麽樣？”
“還行吧？”伊人沒抬頭，繼續織著毛衣。
“小伊，賣了有五千塊了嗎？”
“多，五千塊多了。”
伊人回到家裏，和王皓談起了孟凡堂問賣書的事。
“你說，他沒事，問這幹嘛？”
“孟凡堂在老能源是有名的孟小鬼，你可得小心著他點，他問這事，興許有什麽問題。”王皓皺著眉頭。
“他整天沒事東跑西顛的也不在屋裏呆著，今天，突然就問起這事，我覺得奇怪。”
“嗯，賣書，你不都有單據嗎？你都記好了，錢這個事，要小心。”
果然，第二天上班，孟凡堂就拿來了一張三聯單收據，五千元多的發票。
“這是印刷書的工本費，你給我報了吧。”
伊人從史玉清手裏接過來的時候，有兩張五千的票據，史玉清告訴她，這是印刷工本費，已經付清了。
“科長，東西歸我賣，錢可不歸我花，這麽多的錢，你得找處長。”
孟凡堂似有不滿，拿起票據，就出了辦公室。
伊人想，他還不高興了！以為是科長，就可以隨便花這錢，這是工程處的錢，我又說了不算。
伊人看著門外，孟凡堂先進了丁風啟的辦公室，不一會兒，他又走進了由義生的辦公室。坐在這裏，看走廊，一覽無餘。
孟凡堂從由義生辦公室出來，站在門口招呼伊人，“由處長找你。”
伊人跟著孟凡堂進了由義生的辦公室，由義生那幹巴巴的臉上，皺紋更深了，緊蹙雙眉。
“伊人，我們這些規範書，付給印刷廠多少錢？”
“我接小史的時候，她給我兩張票據，一共是一萬多，我去拿來。”
“你拿來，我看看。”
伊人回屋找出票據，又進了由義生的辦公室，交給由義生。
由義生看著票據，然後，對孟凡堂說，“這不都付清了嗎？”
“這是第一次印刷的，後來，又加印了……”
伊人一聽，趕緊溜了，這可不關自己的事。孟凡堂是有名的孟小鬼，他指不定耍什麽花招呢。
伊人在辦公室裏，跟張朝軍聊著天，孟凡堂拖著腳，進了辦公室，把票據遞給伊人，“由處長簽了字。”
伊人看到票據背麵，由義生簽了字，孟凡堂也簽了經手人的字。
“科長，我下樓，去給你取。”
“小伊，不著急。”
伊人到樓下的中行，取來了現金，“科長，你點點。”
“不用點，錯不了。”
孟凡堂點過錢數，揣進兜裏，點著香煙，抽了一口，就若無其事地走了。
周瑩甩著鑰匙進來了，她見張朝軍直眼看著伊人，“哎，伊姐，怎麽了？”
“沒什麽，老孟，要印刷費用，由處長簽了字，他拿走了。”伊人輕描淡寫地說。
“哎，那丁處長.……”
“我看他進了丁處長的辦公室，準是丁處長讓老由處理的，老由也不怎麽高興。”伊人小聲地說。
“賣這點錢，還不夠付印刷費的呢。”
“小史跟我說，印刷費付清了，又跑出五千塊，反正，我隻管走手續，花錢領導說了算。”
“老孟挺行的，還能印刷書？”
“不知道，當初都是史玉清經手的，交給我多少，我都有帳，賣出多少也有帳。”
“聽說老孟還幹過工程？”
“老孟心眼賊多，光知道掙錢，在老能源有名。”
“好像他跟丁處長的關係不錯，是丁處長把他調來的。”
伊人想，今天的事，有點蹊蹺。孟凡堂去找丁風啟，丁風啟卻打發他去找的由義生，也是不想給他吧？
“伊姐，金山好像出事了。”周瑩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甩著手中的鑰匙。
“噢，金山那種人，早晚得出事。不過，他出什麽事了？”
伊人想，金山出事，不會是跟能源公司有關吧？
“詐騙，好像他潛逃了。”
“他號稱是國安局的，怎麽也認識兩人，知道出事了，還不逃了？”伊人笑了。
“他在外麵騙了不少的錢，出事了。連咱單位都在查帳，看他欠多少錢呢。”
“他欠咱單位錢？”
“老董她們查帳，好像欠了六、七十萬工程款呢。”
大會戰時期，施工單位會直接拿到20%的予付工程款，材料從大庫領取，等工程竣工後，一切才結清。
“那怎麽辦？”
伊人驗過金山幹的工程，既然有些工程都到了驗收階段，看來當初他沒有詐騙的意圖。而工程多了，幹不過來，有些複雜的問題出現了，幹脆拿著預付款，賣掉材料，錢到手了，還幹什麽活！
“隻能等到抓住他了。”
伊人想，這家夥如果真是國安局的，早就邁出國門，溜得無影無蹤了，上哪抓他去？
“丁處長，要大家下樓，我們去要工程款。”唐小彤站在門口說。
“*，上哪去要呀？”張朝軍站了起來。
伊人覺得，張朝軍就是有點討厭，你管那些事幹嘛？這都不是我們小職員管的事，你就隨大流唄。
“金山不是被通緝呢嗎，我們上哪兒去要呀？”滕麗娟邊上車邊說，一臉的不情願。
“人跑了，還有窩，上金山開的飯店，李福，跟著丁處長的車，上南東。”由義生坐在副駕駛上說。
全處來到南東一處似要倒閉的小飯店，陰暗的屋子裏，沒有要開業的樣子。
有人通報了老板娘，金山的老婆從後麵廚房走了出來。
這個女人，陰沉著苦瓜似的黑臉，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屋裏突然出現的十幾個人。
“我們是來找金山的。”
丁風啟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由義生坐在遠處，看著丁風啟。其餘的人零零散散地或坐或站。
“金山？他出去了。”
“那他什麽時候能回來？”丁風啟煞有介事地說。
“我不知道呀。”女人耷拉下腦袋，有氣無力地說。
沉默了一陣，丁風啟站了起來，“他回來，你告訴他，能源公司在找他。”
丁風啟出了飯店，站在大街上，“老由，我們怎麽走？我回道林。”
“那李福送南東.……”
雖然由義生的家在南東，但是家住在道林的人，很多，伊人，唐小彤，張朝軍……
“那讓大劉送周瑩吧？隻有周瑩的家在香裏，我和伊人家住在一塊，我們坐丁處長的車。”胡兆安說。
“那，其餘的，都坐李福的車，我們就順道都送了。”
“由處，我家就在跟前，我自己走了。”唐奇斌轉身走了。
李福的車離開了，劉慶國剛要掉頭，“老胡，我們上道林找個好地方，好好吃一頓。”
“噢，那去吃啥呢？”胡兆安問。
“吃烤肉，那個剛開的……”
“元太祖蒙古烤肉，地段街，大劉.……”
五個人進了烤肉店，每位五十元，胡兆安付了帳，大家圍著丁風啟坐了下來。
“金山這小子.……”丁風啟說。
胡兆安眨了一下小眼睛說，“伊人，你們去拿點東西，給丁處長挑點好肉來。”
伊人和周瑩站了起來，去自助食料餐桌去拿食物。
“這都是劉林幹的好事。”周瑩憤憤不平地說。
“她跑得挺快的，要不就沾上了。”
伊人往盤子夾著肉，她可沒吃過烤肉，還是這麽貴的地方。
“阿瑩，你拿沾料，我拿肉。”
“要不丁處長給她撐著，她早就完了。”
伊人不明月周瑩為什麽很討厭劉林，即使她跟丁風啟有關係，你也不用這麽生氣吧？
“阿瑩，我先把肉拿回去了。”
“丁處長，你要什麽沾料，我給你拿。”周瑩放下五碗沾料，“這是麻將的，你若要.……”
肉很占肚子，吃不多少，都已經飽了。
“老胡，這裏不錯吧？”丁風啟腆著肚子，伸長腿，得意洋洋地說。
“挺好，肉挺新鮮。”
丁風啟看著對麵的伊人和周瑩，伊人有些不自在，她轉眼看著遠處，“呀，還有照像的呢！”
“那你就周瑩去照一張。”丁風啟瞪著黃眼珠說。
伊人想，照像，肯定要花錢的，她悄悄地摸下褲兜，還好，有零錢。
“走，伊姐，我們去照一張。”
伊人跟著周瑩來到另一邊，立時得，一張十元。伊人立刻拿出二十元，遞給照像的。
“這種速成像，照人有點虛呀。”周瑩看著像片。
丁風啟拿過照片，看了一眼，“你們不會回家，對著鏡子學笑呀！”
伊人看著照片上的自己，傻愣愣地，真是又傻又難看。胡兆安在對麵看著她，她把照片遞給胡兆安。
“照得可真夠傻的。”胡兆安看著照片，哈哈大笑。
“人傻，像片能照出哪裏去。”伊人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