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小孩子
寒冷的冬天退去，柔長的春天也姍姍離去，夏天是北方最美好的季節。
“伊姐，夏天衣服做了嗎？”
“蘇姐回上海了，也找不到好人做衣服了。”
“蘇姐怎麽去上海了？”
“蘇姐是上海下鄉知青，政府有政策，可以遷回一個孩子的戶口，她就讓她兒子回上海了。她大女兒考上了幼師，還老跟初中同學來往，蘇姐不讓，嫌棄這些孩子，沒考上好學校，是不良少年，但也管不了。那次我上她家做衣服，他丈夫的腳腫得老高，說是教訓他女兒，一腳踢過去，小姑娘一躲，踢到牆上，差點骨折，現在的孩子真難管。蘇姐幹脆讓老公也提早退休了，舉家搬回上海了。”
“那你怎麽辦呀？”
“死了張屠夫，也不能吃帶毛豬。張林華告訴了我一家，在端街那邊，我去做了沙料套裙，快取了。”
這時，有施工單位要買規範，伊人忙著開票，拿書。
“真黑呀，一百元？”周瑩看著伊人。
“這可不是我們質檢定的，原來人家經濟科就是這麽賣的。真沒想到，還真有人來買。”
“當初放在經濟科，也是讓施工單位沒辦法，不買不行。現在，放在你們質檢，能賣動嗎？”
“管它呢，印刷的費用出來了，剩下就是賺的了，能不能賣動，能怎麽樣？”
‘六一’兒童節到了，伊人對兒子說，“過兩天是星期天，我領你去動物園去玩。”
從婆婆的家坐車，到動物園的前一站是分區點，四毛，而到了下一站動物園就是七********，我們下車吧，走不遠，轉過道，就是動物園了。”
為了省三毛錢，伊人領著兒子下了公交車，兒子很聽話，跟著伊人走了一站地，到了動物園。
進了公園正門，在一個空地上，搭了一個圓形台子，拴著一個大老虎，合影拍照15元。
伊人想，一年就來一趟，就花15元，給兒子照張像，留個紀念。
“兒子，你也跟老虎照一張吧？”
兒子驚恐地看著體型比自己還大的家夥，老虎瞪著眼珠子，胡須紮著，“媽媽，我不照。”
“一年就來一回，再說，明年興許就沒老虎了。”
伊人勸了半天，兒子就是不照，伊人也隻好放棄，領著兒子在公園裏，欣賞著籠子裏的鳥和獸。
玩了一圈後，伊人領著兒子往公園門口走，又看見了臥著老虎的那個台子，老虎正在酣睡。
“媽媽，我要照像。”兒子乖巧地拉著伊人的衣襟，乞求道。
“你不是不照嗎？”伊人瞪著兒子。
伊人看著老虎正在台子上睡覺，老虎也是有脾氣的，要是老虎沒睡醒，不高興，拍照會不會有危險？
“兒子，我們還是不照了吧？”
孩子立刻黑下臉來，伊人想，真討厭，讓你照，你不照，現在老虎睡著了，你還要照。
“那個，同誌，還能照像嗎？”伊人問管理員。
“能照，稍等一會兒，人多了，我就叫它起來。”
伊人愕然，你讓它起來，它可是一隻老虎，它正在睡覺，你叫起來，萬一它要是發脾氣，多危險呀！
伊人正在琢磨，如何說服兒子不要跟老虎照像了，卻見工作人員拿著棍子，捅著老虎，老虎慢慢地睜開眼睛.……
排在前麵的人，拉著孩子正在拍照。伊人觀察著老虎，想弄清楚它是不是願意起來，老虎隻是睜著眼睛，臥在那裏.……
“到你了。”
兒子蹲在老虎的身邊，呲著小牙，伊人惶恐地瞪著老虎，心砰砰直跳，看兒子高興地仰著臉，一臉的高興勁。
‘卡！’立時得照像機慢慢地吐著照像，伊人連忙跑過去拉起兒子，鬆了一口氣。
伊人看著照片，“呀，是挺好的，兒子，你自己拿著吧。”
伊人把照片遞給兒子，小孩子歡天喜地拿著照片，“媽媽，怎麽這快就出來了？”
“立時得！日本產的，馬上就能出像片。兒子，你就是氣人，要你照，你不照，老虎睡著了，把它弄醒，多可怕。”
“沒事的，媽媽，我不怕老虎。”
伊人想，你不怕，我怕！
張偉明來電話告訴伊人，汪小傲生了，是個男孩。
伊人替汪小傲高興，生了個男孩，家庭地位升高呀，她婆婆這回該高興了，也許，就能搬回去住了。
伊人買了兩袋奶粉，還有水果，高高興興地奔向了汪小傲的娘家。
“要知道這樣，還不如不要孩子！”汪小傲嘟囔著。
張偉明瞪著汪小傲，你想怎麽著呀，還不要孩子，就因為我媽沒幫著帶呀！
“孩子也不是我們一家的，你媽怎麽不來照顧呀。”
“我媽得上班，再說孩子姓張，又不姓汪。”
“姓張姓汪，怎麽了？你是他媽，你不會帶，怨我媽什麽事。”
汪小傲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個月，抱著兒子回到娘家，俗稱‘挪騷窩’，汪小傲終於鬆了一口氣。
伊人進了屋，我的媽，地上一個大洗衣盆占據了整個屋子的空地，裏邊全是孩子的介子，汪小傲正手忙腳亂地給孩子衝奶粉。
“我的天，汪貓咪，你這是怎麽搞的，介子怎麽就這麽扔著，偉明呢，就這樣，直接上班去了？”
“嘿嘿，他忙，你看弄得，嘿嘿……沒事，你坐，我喂完孩子，就收拾。”
“我來吧。”伊人放下東西，坐在小凳上，洗起了介子。
“不用，不用，親愛的，嘿嘿，挺髒的，一會兒我洗吧。”汪小傲高興地看著伊人坐下了。
“你快整孩子吧，你可真是，有了孩子，大人哭，小孩鬧的，我真懷疑你怎麽帶大他。”
“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有了呢！還是刨腹產，現在，這一動，還疼呢。”汪小傲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你就是邪乎，一個刀口，過了一個伏天就好了，哪個女人不生孩子。”
“生？分怎麽生法，像你一樣，正常產，就不會有刀口了，多好。”
“我那時，是找人生的，現在醫生哪有什麽醫德，掙錢是正格的，你若生得慢，馬上就得剖腹產。”
“我家偉明就是那樣，人家醫生一說，他就剖腹產，他就是關心他的兒子！”
“滿有怨言的，偉明也可能是怕有什麽危險，剖腹產，自然要安全一些。”
“哎，做女人就是命苦，還得生孩子！嘿嘿”汪小傲繼搖動著奶瓶。
伊人聽著汪小傲的假笑，“貓咪，你現在越來越好抱怨了，你原來不這樣呀！”
“嘿嘿，我怎麽抱怨了？是他媽有抱怨，嫌生了男孩。”
“哈哈，人家婆婆都盼著生孫子，他媽怎麽會喜歡女孩呢？”
“他大哥不是生了兒子嗎，她就想要個女孩，這不全合了嗎？結果，產房一出來，他媽就走了！”
“那，你月子是怎麽過的，是你媽伺候的？”伊人不禁停下手中的活，看著汪小傲。
“我媽，你沒看見，還得上班嗎？都是張偉明忙活，他媽隻呆了兩天，就走了。”
“哦？”
伊人想，還是有個不識字的婆婆好，能帶孫子；高知婆婆，自己都不會帶孩子，何況孫子了。
“著急要孩子，可他媽又不給帶，還要什麽孩子？”
“你給人家老婆婆生的，人家幫你帶，人家不給你帶，你也得自己生呀，他是你的兒子，不是別人的兒子。”
“嘿嘿，人家婆婆都會帶孫子，他媽什麽也不會，我懷疑，她是怎麽帶大偉明和他哥的！”
“老汪貓咪，你現在學得怎麽刁鑽呢，一點不像你過去，怎麽這樣呀！”
汪小傲心生不滿，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是有人給你帶孩子，不知道小孩子有多難帶呀！
“嘻，我本來就挺壞的，就是你不知道，嘻嘻，嘻嘻。”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偉明把你帶壞的呢。”
“你不知道吧？人人都有兩麵性，你原來隻看到了我的一麵，現在才看到另一麵，雙向人格，嘻嘻。”
“一邊呆著去吧，還雙向人格，你雙向一個我看一看，看書，都學歪了！好了，我洗完了，我上哪把介子透一透。”
汪小傲看著伊人忙這忙那的，心裏很是高興，伊人總是在需要的時候，搭上一把。我要是男人，也娶這麽個女人，該有多美！
伊人將介子涼好，又擦幹淨了地，然後抱起孩子，“哈，挺胖的呀，叫什麽來的？”
“張琦，琦琦，不錯，挺胖的，白白地，好像黃膽退了。”
“嘿嘿，親愛的，像你一樣白吧？”汪小傲湊過來，在伊人臉上親了一下。
“去，去，去，別總趁機騷擾我！”
“嘻嘻，親愛的，我就是喜歡你嗎，我要是男的，一定娶你。”
“嗬，跟你家偉明一樣不覺味，我誰都肯嫁呀。”
“嘻嘻，我們家張偉明多好呀！還有，我們要搬家了，張偉明分了房子，在香裏。”汪小傲得意地說。
“香裏，那你上班更遠了。”
“找別人看唄，我還得上班呢。”
伊人懂得汪小傲的心，自己那時也不是總想著上班，在家裏，讓孩子磨得身心疲憊。
伊人上班，在樓梯間，遇上了汪小傲，“小汪，你上班了呀？”
“嘿嘿，到時間了，得上班了。”
“那琦琦呢？”
“就在後麵的人家看著呢。”
伊人給汪小傲打電話，“小汪，我把我兒子的舊衣服收拾了一些，人家說，穿舊衣服孩子好養活，你要不要？”
“好呀，我下樓，你在你家門口等我。”
伊人看見汪小傲從大樓方向走過來，“這是些舊衣服，我撿些好的，你拿回給孩子穿。”
“嘿嘿，謝謝你，親愛的。”
“我跟你去看一看琦琦。”
汪小傲領著伊人進了鴛鴦樓一樓的一戶人家，屋裏點著燈泡，顯得房間很暗。
一個小女孩正半躺在床上，手裏拿著一個奶瓶，正喂孩子。
伊人走近一看，“咦，這瓶子裏什麽也沒有，你怎麽給孩子吮空奶瓶！”
小姑娘看見伊人麵露怒氣，慌亂地站了起來，跑出去找她母親，“媽，媽……”
“什麽人家，怎麽讓小孩子幫著看？”
汪小傲抱起孩子，伊人一看，孩子身子底下全是尿，原來孩子正躺尿裏，因為有奶瓶可吮，哭不出聲來。
小姑娘的母親進來了，伊人瞪著她，“你們就是這麽樣給人家看孩子的！孩子放在尿窩裏，吸空奶瓶！”
伊人大聲斥責著門口的女人，女人自知理虧，並沒有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