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呢子大衣
伊人回到家，做好了飯，夫妻倆坐下來邊吃邊聊。
“我們今天上冰雪大世界了。”
“好看嗎？”
“還行，說是都是人造雪，天然的，硬度不夠。”
“造價就高了。”
“要不門票150呢，比冰燈票還貴。”
“伊，明天，我們去趟平房243醫院，咱爸想做白內障手術。”
伊人覺得，公公退休後，就總是悶悶不樂，眼睛怎麽還白內障了？
第二天，伊人和王皓坐王皓單位的搶險車，去了平房243醫院。
經過醫生的檢查，給出的診斷是，“還不成熟，得再等一等。”
伊人鬆了口氣，這大冬天的做手術，來回怎麽坐車呀！
冬天，坐公交車本來就困難，人勞還要查勞動紀律，這不，連吳振國副總都下來檢查了。
“關門，關門，從現在開始，進來的，一律算遲到。”
伊人正好從轉門進來，吳振國看了一眼進來的伊人，小娘子大冬天穿著裙子，大耳環老長，閃著光亮，他裝作沒看見，“從現在開始，後麵進來的，一律遲到，扣工資。”
伊人進了辦公室，周瑩溜達進來，看了一下表，“才來，沒讓人勞的抓住？”
“差一點點，吳振國在門口堵著呢。”
“吳振國也是裝腔作勢，抓勞動紀律還用他。”
“他正在門口喊時，我正好進來，他裝作沒看見，我妥過來了，嘻嘻。”
“老吳就喜歡年輕女人，聽說，商服的陳傑儀跟他……”
“你師姐？真行，一個建築學院畢業的，也搞這一套。”
“你不知道，在達聯河很興這個，好多人都這熊德性。”
伊人進了屋，把手中的鮮菜放在菜板上，大姑姐看著伊人，“伊，你又買菜了？家裏的菜夠了呀。哎新做的大衣呀？這顏色挺好看的。”
“啊，我同事做的，還行吧，姐？”
“挺好看的，你又是在書上找的樣子？”
“沒什麽樣子，就是西服領，簡簡單單的，我就是喜歡這個顏色，紫色。”
伊人進屋，脫掉大衣，又進了廚房。
“伊，現在，都時興蘇聯大衣，你看我那件好吧？”
“啊，姐，就是你現在穿的帶貂領的那件？前兩年就開始時興蘇聯大衣，我們單位的劉穎就穿過一件，當時覺得特別好看。”
“是呀，蘇聯大衣可便宜呢，我穿的，就是你姐夫去了蘇聯用運動衣換回來的，還有一件，你要不要？”
“姐，我剛做了件紫色的尼子大衣.……”伊人是不想要。
“換著穿唄。”
伊人麵有難色，大衣兩件換著穿，有點奢侈吧。
王皓看姐姐那樣子，連忙說，“要吧，換著穿。”
“我跟你說伊，那個大衣可比你這件厚實。雖然你這件漂亮，可過不了冬。”
伊人不想要，是有她的想法，大姑姐那件呢子大衣，隻是有個貂領，深咖色，也沒什麽樣式，比當年劉穎穿的那種時尚大衣差多了，更何況是剩下的一件，指不定怎麽難看呢。
大姑姐立刻打電話，叫大姑姐拿來了大衣，棕色帶領，一般樣式，裏麵是棉的，顯得有些舊。
“伊，挺好看吧？”
伊人覺得非常難看，又不好說，“啊，還行，姐。”
“那你就拿著，換著穿。”
伊人回到家裏，看也沒看，就把大衣扔在床上。王皓卻說，“你給咱姐點錢，別光拿人家的東西。”
伊人有些不高興，我不想要，你偏要，還得給錢！伊人想起那個自行車的事，她們家也不窮，還盡占我們的便宜！
“好吧，那就給二百，行吧？”
伊人想，我那件紫色新大衣，做完了，也就一百多塊，二百足夠了。
“三百吧？”
伊人心裏不痛快，大姑姐夫用運動服換的，也不值三百塊，不過，伊人還是把三百塊硬塞給了大姑姐。
“伊姐，你這件尼子大衣是蘇聯的吧？”
“我大姑姐夫在俄羅斯用運動衣換的，我給了她三百元。”
“可比你那件紫色的大衣差多了，顏色也不好看。”
“就是暖和，你看，周瑩，裏麵是棉的，死沉死沉的，我隻穿了毛褲，這天坐公交車，一點都沒凍透。”
“伊姐，不好看，倒暖和，就這厚度，你就是在外麵站三個小時，也不會冷，嘿嘿。”
又要過年了，伊人想，兒子一直在婆婆這兒，給婆婆買什麽呢，正好她也沒有大衣。
“媽，我跟你做件大衣吧？”
“我不用，我也不怎麽出門。”
“媽，人家都有呢子大衣，我就給你做一件的，你看蘇姐的手工還不錯，媽，你喜歡什麽顏色的。”
“我喜歡深綠色的。”
伊人給婆婆買了最好的呢子料，又配了內裏，領著婆婆來到了蘇麗娟的家。
蘇麗娟看著老太太，矮個、白淨，看來王皓有點像他媽。
“哎呀，老太太，你真有福氣，兒媳婦總惦記著你。”
“是呀，非要給我做件大衣，你說挺貴的，做啥呀，我也不怎麽出去。”
衣服做好了，婆婆穿著大衣，在鏡子前照著，“做得真不錯。”
伊人想，人是衣服，馬是鞍，婆婆整天穿著不像樣，穿上呢子大衣，顯得華貴多了。
曲鳳豔又帶著兒子來上班了，“劉小宇，劉小宇。”唐小彤很誇張地衝到了門口，迎接著。
劉小宇像是被嚇到了樣子，躲開了唐小彤，“小夥子，挺精神嗎？”王新東也打趣道。
丁風啟腆著肚子，用手掀了一下西服的右襟，看著滿屋的人都在逗劉小宇，“噢，劉小宇來了。”
“啊，丁處長，我媽他們出門了，我就把他帶來了。”曲鳳豔走到門口，衝著丁風啟笑著。
孟凡堂不知道時候，溜達到了門口，站在丁風啟的身後，“正好劉小宇來了，我們還剩些膠卷，給劉小宇照張像吧？”
丁風啟說，“好吧，我們都到江邊溜達溜達，看一看雪景。”
年後的江邊寒風刺骨，冰凍三尺，大家踩著皚皚的積雪，在江麵上嘻笑著。
“張林華那件皮大衣，我在商店看到過，八百多呢。”周瑩看著張林華的背影說。
“這個皮大件，在四年前就有了，當時王麗琪還在質檢科代理科長呢，才三百塊，這麽多年，還這樣子，你看好看嗎？”
“我看他們男的穿皮平克，還挺好看的，女的穿，一般吧，不過，倒挺抗風的。”
伊人看了一眼周圍的男士，丁風啟，胡兆安，唐奇斌，李富都穿著皮衣。
“蘇聯大衣也行，看我這件大衣，比皮夾克還抗風。”
伊人想，多虧換了這件蘇聯大衣，要不，那件紫色大衣，在冰上玩耍，凍得夠嗆。
“太冷了，老公，你也買件皮衣吧？現在男的都興穿皮夾克。”
“不用，我有衣服穿。”王皓說。
伊人知道，王皓就是為了省錢，皮夾克得好幾千，他是舍不得。
“一件皮夾克，能穿好幾年。”
“伊，你要給小皓買皮夾克呀？現在，有人能做皮衣，比買的便宜，要不要做一件？”大姑姐說。
“姐，能做好嗎？”
“我同事做了一件，我看著挺好看的，香檳色，比買的黑色要好看。”
“大約多少錢呀？”
“二千多吧，裏麵他還擱了棉花，可暖和了，比買的便宜。”
伊人盤算了一下，兜裏攢的錢夠了。
“姐，你問一問，在哪兒做的？我們也做一件。”
“好吧，我問一問我同事，什麽地方，然後，我再給你打電話，我們一塊去。”
滕麗娟和董秋英到外麵吃飯回來，車路過單位前的胡同口，看到了伊人，正站在街上.……
“剛才，我跟老董吃飯回來，車一轉彎的時候，看見伊人了，不知在等誰呢？”
伊人和大姑姐，王皓去裁剪店，看了麵料，量了尺寸，交了定錢，就回來了。
周瑩悠悠地過來，倚在她桌邊，小聲地對伊人說，“滕麗娟說，她跟董秋英看到你了，說你大冬天在外麵，不知道等什麽人呢。”
“那些老女人，以為我跟他們一樣！”伊人很生氣，在背後議論別人，還瞎說。
“別看現在滕麗娟老了，年輕時一定很漂亮……”周瑩嘴角露出絲絲輕蔑。
“那董秋英漂亮呀？那事，可不分漂亮不漂亮……”
“不過，老滕混得可沒老董有權。不過，老滕還挺有範的，這麽大歲數還跟老丁浪丟丟的。”
“習慣，改不了了！”兩個年輕女人，相視而笑。